“但,這樣一來我就不明白了。你們這樣大費周章,就是為了捉弄平大將軍?”
這下終於問到點子上了。
黑影中的男人沉思半晌,終於道:“我們也是為了驗證一件事。”
“驗證什麽?”
“二十年前,平厲還是個小孩子,曾在平家巷子住了好幾年,後來因為青州公主之事,被帶出去躲了很長一段時間,等他回來之後,就變了很多。”
“什麽變了很多?”
幾年不見,人當然會變,不過伊人並不覺得他說得是一般的變了很多。
果然,就聽男人告訴道:“他似乎對年時候的記憶,模糊了很多。不是那種模糊,而是記得一部分,忘了一部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現在的平厲,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平家子嗣?”
黑影搖了搖頭:“我並不是這個意思,因為他長得跟真正的平厲一模一樣。隻是,隻是有一些,大家都知道的事,他知道,但是原本一些隻有他自己知道的事,他卻完全不知道了。”
“原本應該隻有他自己知道的事?”伊人道:“應該說,是原本隻有你們兩人知道的事吧?”
男人沉默。
伊人再問:“這,就是你們昨天晚上唱這一出,得出的結論?”
“沒錯。”
“好了,你們可以離開了。記住,這件事,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,為了你們自己的命著想。”
男人拉起氏,飛一般地逃跑了。
伊人回神叮囑小丫和長樂:“你麽兩個也是一樣,今天晚上看到的,聽到的一切,不能再讓第四個人知道,明白嗎?”
兩個小孩發誓不會,伊人這才帶著們,悄悄溜回了房間。
重新回到床上,伊人才開始回味那個男人所說的話。
越想越是心驚,思來想去,輾轉反側,真正一夜沒能閉眼。
等到次日天亮,便頂著兩個黑眼圈,萎靡不振地跟大老太太等人告辭,回將軍府去。
夜裏飄了一晚上的雪花,瓦上沒有積起來,地上卻淋淋的把泥泡出了厚厚一層。
伊人一整夜沒合眼,整個人都是飄的,等回家見了平厲本人,更是好半晌回不過神。
等洗了個澡,重新睡了一覺起來,這才將昨天的事按下,重新打起神來。
這時候平厲也來找了,說:“老太太說過幾日就要回家去,你替們準備準備。”
客人要走,作為主家,是要準備一些禮帶回去的,這是伊人的工作。
“老太太和兩位舅娘要回去了?該再住些日子的,哎!將軍放心,我會安排好的。”
“那這件事就給你了。”男人說完,看著。
伊人愣愣地任他看一會,疑地問:“怎麽了?”
“沒事,我先去忙了。”男人說完,轉走了。
伊人鬆一口氣,又換了一件裳,去見紀家婆媳三人。
紀老太太坐在堂屋裏,正在與兩個媳婦說話。見伊人來,立刻起迎了上來。
伊人趕道:“別起來,快坐下,這麽冷的天兒,哎。”
“誰說不是,贇都今天的天氣,可也真夠冷的,這都多年了,居然還下了雪。”
“是呀,從前我聽聞北方沒到冬天就要下雪,雪在地上積得厚厚一層,腳都踩不下去,還不行呢,這回而算是相信了。”
南方沒有地暖,屋裏放著炭爐,也暖烘烘的。
伊人解開鬥篷,在老太太邊坐下,問:“剛才將軍來說,你們這就要回家去了?怎麽安排得這樣著急?”
“我們在贇都也待了雨鞋日子了,還在你家過了年,再不走,家裏可就要翻了天了。”
“老太太說得這是什麽話。”伊人笑道:“您現在可是家裏的老祖宗,您想在哪兒住著,誰敢說什麽呀?哎!不過小人們的心,我也是明白的,俗話說家有一老,如有一寶。老太太是家裏的寶貝,這百倍在外邊待著好些日子,家裏是想得很了。”
紀老太太被逗得哈哈哈大笑:“你這丫頭,也是個口齒伶俐的。”
“我說的可是大實話!”伊人道:“就比如將軍府吧,因著沒有個長輩提點,這家裏家外前前後後呀,不知道做錯了多事呢!我常常想,若是我婆婆還在的話,那不知該有多好。”
伊人說完,就見紀老太太雖依舊笑著,但那笑意,卻暗藏了幾分勉強。
果然這一位,恐怕也是知道一點兒什麽。
伊人收回視線,低頭抿一口茶水,抬頭微笑。
“誰說不是呢,新媳婦說的有道理。”紀二太太道:“這家裏呀,還真就是要有個長輩再,那才算穩當。大嫂,你說我說的對吧?”
紀大太太笑笑,跟著點頭。
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,和樂融融。
說著說著,就說起了平厲小時候。
紀家妯娌兩個,急於表現出於將軍的稔,迫不及待地說起一些年舊事。
伊人眨著一雙大眼睛,聽得津津有味。
紀大太太心中,越發不留餘地,連平厲幾歲還在夢遊,幾歲還在尿床都說出來了。聽得慕伊人又是尷尬又是好笑。
“不過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呀,這一轉眼,孩子們就都長大了。那會兒他還小呢,喜歡吃魚,整日纏著老太太他舅舅給他捉魚去。等他長大了,卻不吃魚了,跟他舅舅,也沒有往年親近了。”
紀二太太見說平厲跟舅舅不親,生怕伊人看輕們,很是著急地幫忙補救。道:“將軍是男人,長大了,是要做大事的,哪兒能跟小時候一樣還整日纏著大人呀!再說了,人的口味都是會變的,比如我,口味就變了好幾回。”眨了眨眼,說:“我年輕還是姑娘的時候,最吃我娘做的蓮子羹了,等我生了他表兄,之後問著蓮子就惡心。等有了他表弟之後,口味就變得更奇怪了。現在就吃甜的,跟以前比,可是千差萬別的。”
紀大太太也笑:“嗬嗬嗬,誰說不是呢!這人呀,一天便一個樣。不過變來變去,還是自家的人。比如前日,老太太說要去看看已故的妹妹,將軍那麽忙的,還不是親自陪著去了?人就是這樣,別看平日不顯,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經,一點都做不得假。”
為了表明平厲對們,對紀家的重視,兩人絮絮叨叨,說了不話。
伊人從頭到尾,隻撿自己想聽的聽,但傾聽的態度良好,於是賓主盡歡。
等發現自己從們口裏再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之後,伊人便正式開始給們準備帶回去的年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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