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的確是王爺的顧慮所在。

男人盯著韓婷，半晌才問：“那你老實告訴我，世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。”

此話剛說出來，就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嗤笑。

兩人都知道外麵有人在聽了，而且不是何剪就是何芷。

王妃聽見兒子在門外，立刻他道：“芷兒，你還不進來，你父王看上慕家那個小賤人要休了我，快來保護母妃。”

外麵沒有靜，何自儀終於忍不住，抓著王妃的手，質問道：“說話，何芷到底是誰的兒子？”

“當然是您的呀！”王妃嚎啕大哭：“你這個沒有良心的，你果然不我了，竟然這麽對我。因為我們的，所以我才到了今天這種地步，連累的將軍終不娶，卻還有引得你心中嫉妒，用這樣的話來懷疑我。……我本有心照明月，但願君心似我心……”

王妃沒念過幾本書，背的詩倒是不。隻是實際運用中總是張冠李戴，聽得傾述對象不僅不，反而一個頭兩個大。

不過聽妻子保證孩子是自己的，何自儀終究還是不像剛才那麽暴怒了。

他丟開王妃的手，說：“不論如何，外麵的流言都必須要盡快清理幹淨才行。這段日子，你就在屋裏，哪兒都不準去，什麽人都不準見，若讓我知道，哼！一定休了你。”

男人說完，終於毫不猶豫地走了。

留下韓婷獨自躺在貴妃榻上，披散著秀發，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一邊還在念叨：“最是博幸錦郎，比翼連枝當日願……春蠶到死方盡，蠟炬灰淚始幹……”

何剪與何芷兩個，站在外麵聽得一耳朵繭子。

“那是你娘，你也不去安安。”

何芷一言不發。

何剪嗤了一聲，道：“賤人啊，我可真是看夠了……”說完搖著腦袋，也走了。

他的聲音，終於提醒了王妃娘娘，外麵還有自己的兩個兒子呢。

“你們兩個，還不進來，難道要看著我死嗎？你們怎麽，這麽狠心……”

何剪已經走了，隻有何芷一個人，在門口站了一會，才慢慢走了進來。

韓婷一看見他，馬上發怒起來：“你就在外麵看著我被你你父親訓斥，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？啊！”

“子不言父之過，父王想說什麽想做什麽，兒子不能左右。”

“可我是你娘親！”人嗬斥：“沒良心的東西，廢，我生你還不如生一團狗屎，狗屎都還曉得疼人呢！就你這榆木疙瘩，永遠派不上用場，你這不忠不孝的東西，你不得好死……”

人在丈夫麵前了氣，現在罵起人來，簡直沒完沒了。

可何芷又不是個接茬兒的，喜歡罵人，他就站在一邊幹聽著。看罵得滔滔不絕，簡直就像在看個什麽新奇，而不像在看自己的母親。

等韓婷罵得差不多了，這才停下來，喝了一口水，吩咐何芷道：“你去將軍府，把今天的事告訴你爹爹，然後告訴他，讓他看著辦。”

說完又自憐自地哭起來：“自古紅多薄命，我的命，就是這麽苦啊！今天我了這麽多的委屈，可是又有誰知道呢？恐怕隻有那春花秋月，唯我哀愁……”

何芷：“……”

“你怎麽還不去？”

見何芷沒，人又怒了。

何芷當然不準備聽的話，隻是問：“母妃的話，兒子不甚明白。父王才剛走，母妃是想讓我跟他說什麽呢？”

“我不是讓你找他，我是讓你回將軍府找你爹爹。”

年麵無表，聲音卻更加冰冷，隻是沉浸在自己心事重的人，沒有毫察覺。

隻聽他說道：“剛才母妃不是說，我是堂堂正正的王府世子，是父王的兒子，怎麽又能管別人爹爹？母妃糊塗，這麽胡言語，讓人知道了，可不好。”

韓婷這倒是愣了，沉默兩秒，忽然道：“我說什麽就是什麽，王爺是你的父親，將軍也是你的父親，問那麽多幹什麽！”

“母妃到底，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還能有設麽意思，我這麽做是為了誰？難道還不是為了你好？隻有這樣，你繼承了王府，還能同時繼承將軍府，多好的事。我為了你心積慮，比卻還忤逆，毫不顧念我的一片苦心……”

何芷終於沒有耐心再聽下去了。

他麵無表地看了人一眼，轉出去了，又惹來後人接連不斷的謾罵。

他不該多問的，反正早就知道了不是麽？

何芷迎著冬風，從庭院穿廊而過。

宮們眉眼低垂，一一躲開去了。他出了兩道院門，在中庭停留一會，終於起步，往外麵走去。

冬日的景象，本就是蕭索的，加上是大家初一，所有人都留在家中，與佳人團聚，因此此時的街上，除了三五個躲著大人跑出來放炮仗的小孩，便沒有什麽人。

好在街道兩邊的房簷下，都掛起了紅燈籠。

這一串一串，一排一排的紅燈籠，映著青磚黑瓦，顯得格外鮮豔。整條的街道，也因著這些燈籠，顯得喜慶了起來。

隻是還是這麽蕭索啊！

何芷忍不住想，好像天地之間，隻剩下自己，和這一盞一盞的紅燈籠。

他有些後悔，不應該出來，應該在書房找一本書來讀的。

然而此時此刻，他是真的不想繼續帶在有那個人的地方了。

骯髒，惡心的人，連累得整個王府的氣息都臭烘烘不能聞。

就這麽在大街上獨子走著，到了下午，街上人流才算多了起來。多餘的人氣，使得天氣也不那麽冷了，何芷發現自己走了太久，竟然已經快要出城了。

肚子也有些了，年了袖子，從裏麵掏出兩杯通銅錢來，在附近唯一的一個小攤邊坐下，要了一碗春麵，吃了個幹淨。

他貴為王府世子，卻不是個有口福的。

年時韓婷為了讓平厲憐憫心疼，故意讓他生病。為了讓他看上去病病懨懨，經常不讓吃飯。

直到後來有了姨娘，他才好過一點兒，那膽大的人不就收買門房，給他帶外麵買的東西吃。什麽春麵小混沌，在他的記憶中，都是世上有的味。可惜，人都會變，們為什麽一定要變得這樣，這樣離不開男人呢？

一碗飯麵吃完，跟了他一下午的侍衛，終於忐忐忑忑地湊到跟前：“公子，天冷了，您看，咱們該回去了。”

“回哪兒？”

侍衛沉默，因為他也不知道回哪兒。

“還是回將軍府吧。”

年輕笑一聲：“慕氏做了這麽驚天地一件事，這會一定得意的飛到天上去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