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是傻嗎？

當然不是，恰恰相反，王妃不僅不傻，反而非常聰明。隻是相信的事，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。

璐月郡主被帶走了，孫氏夫婦危機解除，慕佳人的定親宴也被破壞了個徹底。看飽了熱鬧的一眾人，自然也就各自告辭回家去。

伊人解除了孫夫人和離跟做妾的危機，對激涕零。在離開時，一直拉著的手，說第二日要親自上門道謝。

的心伊人能夠理解，再加上本就有心打聽王妃的過往，自然就沒有推辭。

回到將軍府之後，伊人先把姨娘道跟前來，問：“王妃在府中，與王爺甚篤？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姨娘說道：“我聽王府裏老人說的，王爺年輕時候隻見了王妃一麵，就發誓非王妃不娶了。不過已故的老王爺不同意，便有了先前的王妃。”

“現在的王妃，原來是繼室？”

“是繼室。”姨娘說：“但前麵那位似乎很不寵，有人說那時候王爺固執的很，即便娶了妻，也不願意同房，為此已故的老王爺時常訓斥他。後來老王爺過世，沒多久，前麵的王妃也就走了，之後新王妃就進了門，與王爺琴瑟和鳴，這麽多年一直沒拌過。”所以這麽多年過去，許多人都忘了王爺前麵還有一位正王妃，本提都沒有人提。

伊人點頭：“原來如此。”

可是王妃如此，王爺當真就那麽喜歡，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？

在的心中，男人們看人，總是看不清。或者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將人放在眼裏夠，所以很多時候，總是一廂願地相信人們給他們看見的樣子，就是們原本的樣子。

這位行事出格的王妃，說不得就是個中高手。

不過居然還是猜錯了，第二次孫夫人上門道謝，說起王妃此人，伊人才算明白，有些人到底能能耐到什麽地步。

“王妃今日行事，的確是境遇使然。”孫夫人告訴說：“韓婷是韓家庶，自不長輩重視。加上姨娘又是個混不吝的，所提他們母在家裏境很不好。韓家孩跟其他大族一樣，都要進學讀書的，可韓家姐妹中，就韓婷大字不識一個，半天書也沒有念過。後來嫁給了王爺，日子才忽然顛倒過來，一下了萬人之上，能在贇都呼風喚雨的人。而王爺的確也是對寵有加，加上……另一個才能卓越的男人也對俯首帖耳，所以覺得，這世上，唯一可信的，就是男人的心。隻要抓住了男人的心，得到了他們的，便呼風喚雨，無所不能。而且手段也的確高超，無論犯過什麽錯，做過什麽錯事，都能哄得王爺與……那人偏向，連那種事，都能忍下來。”

孫夫人隻有說道跟王妃有關係的另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磕，伊人了然一笑，說：“夫人不必避諱，另一個對俯首帖耳的，不是別人，正是平將軍，我心裏清楚，夫人但說無妨。”

聽這麽一說，孫夫人似乎有些鬆口氣，又似乎有些可憐伊人。

歎一聲，道：“夫人大概不曉得，外麵還有傳言，說王妃與平將軍，曾生過一個孩子。”

伊人眼睛一，問：“那孩子在哪兒”

“自然，這都是傳言，不知道真假。因為那孩子正是王府世子何芷，因為不是王爺親生，才會常年居住將軍府。但這件事可信度並不大，因為若真不是親生，王爺怎麽會甘心給他請封立世子？可要說是，堂堂王府世子，從小住在將軍府，也就太奇怪了。”

“你說王府世子何芷……有可能是將軍的兒子？”

“傳言如此，但不知真假。”孫夫人道：“以前我跟韓婷還沒翻臉時，以為是有人放出流言中傷，所以並沒有多問，隻勸不要把兒子放在將軍府。但說是世子自己願意住將軍府，我也就不好說什麽了。”

“那王爺的態度……”

“王爺連王妃跟將軍私通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何況這點小事。”

實在佩服，伊人沒想到王妃娘娘竟然是這樣一個中豪傑，實在讓人……不知如何評價。

“所以說，我開罪了王妃，以後不是王府，就連將軍，也要看我不順眼了嗎？”

孫夫人愧疚不已：“夫人的恩，我郎雅琴銘記於心，往後有什麽事，夫人隻需著人吩咐一聲，我一定銜草結環，報答夫人。”

“看夫人說的這是什麽話？你我好友一場，我隻是看不慣這麽算計好人罷了。”

然後撂開話題，說起了贇都一些舊事，兩人相談甚歡。

伊人又留孫夫人用了午飯，之後來戲班，邀欣賞一出汴京戲名段兒中軍譜。孫夫人是宜人，也能聽懂汴京戲。伊人的新戲班兒雖才養起來，但幾個角兒唱腔扮相都不錯，兩人聽著聽著就了迷。

孫夫人是多年沒看汴京戲，看戲看癡了，伊人目灼灼，腦子裏想的，卻是從前聽戲時邊的人。

說也奇怪，明明過了一輩子，想起玄黎，早就沒有了曾經那種心火熱的。可說不上為何，卻依舊時不時想起他來，然後心中空落落，仿佛今生不是今生，前世不是前世。

大約前世在贇都待的時間短，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不問世事，所以眼前一切，都沒有什麽真實吧。

可能回到汴京，才能填滿心中的壑，安之中幾噴薄而出的仇恨跟不甘。

慕家的事告一段落。伊人終於能要啟程，去視察茶園和田莊。

臨行之前聽見消息，說璐月郡主已經出家了，被王爺送到了城外麓山寺，大概今生今世，都要和青燈古佛作伴了。

綠意聽說之後，很是歎一番：“堂堂郡主，也不知怎麽想的，做出那樣的事，活該落到如此下場。”

“贇都不比汴京，在汴京，王爺是王爺，王妃是王妃。可贇都這王爺和王妃，也就是名字著好聽罷了。”

皇帝不允許他們進京，王府規製降得也越來越低。

名義上整個贇都都是王府封地，但實際上，王府能手拿到的，其實十分有限。偏偏王妃又是個野心不小的，恐怕這麽多年，一直心心念念去當一個被天下人豔羨的王妃娘娘。所以總也忍不住去做些什麽。

王爺要養兵，要讓手下將軍跟士兵聽話，出了份之外，需要大量錢財。

封地上能拿到的東西，跟將軍府一樣，基本上全部填到軍中去了。由此可見，王爺跟平厲將軍一樣，對軍隊十分看重，幾乎當了救命稻草。

想到這裏，伊人就萬分後悔，前世太過不食人間煙火，對這些事背後的原因，竟然一點都沒有留意過。

至於王妃，是韓家庶，從小不離家裏重視，嫁妝自然也不會有多。而嫁的這個王爺，又是個深皇帝忌憚的異姓王，跟與皇帝一脈同宗的王可不一樣。為了一個庶，韓家當然不會傾家產地支持。

由此可見，王妃的日子其實並不好多。盡管在贇都眷中可以稱王稱霸，但家底太薄，恐怕日子還沒一個普通夫人過的輕鬆，這對好麵子又喜歡裏子，更鼓著氣想要活給旁人看的王妃來說，簡直無法忍。

畢竟，贇都離汴京雖遠，王妃也不能進京。但從贇都與汴京來往的商賈之流，卻是經常出的。

汴京眼下流行什麽首飾，宮裏又出了什麽新鮮花樣，以及哪位千金小姐又得了什麽不得了的寶藏，甚至連瓊華樓的花魁，都能拿著東珠當彈丸玩兒。這些是源源不斷地進王妃耳朵裏，心裏沒想頭才怪。

“整個贇都府，要說家底厚的，也就屬我了！”伊人幽幽歎了一句。

綠意笑得得意：“那是自然，旁人怎麽能跟姑娘比，不說贇都，就是在汴京……”

好吧，在汴京，比伊人有錢的可有不。甚至還有幾個，不說別的，在份上就了好幾頭。

綠意趕閉了，倒不是覺得自家姑娘會嫉妒旁人銀子多，隻是怕一提起汴京，就讓又想起大公子的事。所以趕挑了話頭，說：“但是姑娘，咱們明明再說王妃跟郡主，您怎麽就突然扯到自己的嫁妝上頭去了？”

“你懂什麽？那孫家老爺你也瞧見了，年紀一大把，又沒有功名在。王妃千方百計算計給自己做婿，你以為是為了什麽？”

“自然是為了……”是呀，為了什麽呀？

在們的心裏，郡主要嫁人，嫁的當然是高門嫡子，青年才俊。怎麽到了這裏，堂堂郡主，竟要被自己親娘脅迫著算計嫁給一個糟老頭子，這樣太奇怪了。

伊人掰起指頭：“錢財，聲，權勢，缺一不可。這是高門世族一代一代傳承不滅的源。王府缺什麽？缺錢，缺名，缺勢。而孫家，代表著聲。王妃想要，王府更想要，所以他們急於拉攏孫家。但王妃這個人見識有限，相信的東西與眾不同，認為拉攏孫家最有力且最牢不可破的方式，就是通過得到孫家男人的，所以才會有那出鬧劇。”

說完又指了指自己：“而除了聲之外，還有什麽？錢財，權勢，你低頭看一看，不都在將軍府麽？”

綠意嚇得一跳：“難道王妃竟吃了狗膽，想要對付姑娘？”

“恐怕早就在計劃中了。”伊人輕笑：“不過可惜，的手段連續攻陷了兩個有權有勢的男人，但顯然天下男人，並不是個個如此。而且……”

而且忘了已經老了，而男人們的，總跟皮聯係的。

綠意哭喪著臉：“那怎麽辦？”

“還能怎麽辦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。”伊人笑：“再此之前麽，當然還是巡視我的茶園跟田莊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