剎那間，周浩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。

按道理說，蘇國公府和他背後的主子並非是敵對，相反，蘇國公府還是主子力圖拉攏的對象。所以，他就算不知道眼前這幾個人到底在蘇國公府什麽地位，但看他們那高高在上的氣勢，也不是他能得罪的。

這次因為何師爺的冒失，已經讓蘇家公子不悅，他若還這麽沒眼地要搜查，自己的烏紗帽保不住還是其次，若是壞了主子的計劃……

思及此，周浩連忙拱手說道：“二公子言重了，今日之事是下以及手下人冒失，衝撞了兩位公子和夫人。蘇國公府素來剛正不阿，又怎麽會跟朝廷欽犯扯上關係？還請兩位公子恕罪！”

“聽周大人的意思，是不搜了？”蘇修墨問道。

“不搜。”周浩趕點頭，“今日打擾了兩位公子，是下不對，等下理好欽犯的事，必定再登門跟兩位公子賠罪。”

好話說了一籮筐，蘇修墨總算答應不再追究，而周浩氣勢洶洶地來，卻灰頭土臉地離開，了一肚子的氣，回去的路上，又把何師爺給罵了一頓。

別院裏終於清靜下來，穿著一丫鬟服的音若，這才敢上前來，站在顧昭雪的邊。

之前周浩和衙役在的時候，是一點兒也不敢和顧昭雪站在一起的，就怕那個府臺大人從們的上看出點什麽。

“好險好險。”音若拍了拍自己的心口，鬆了口氣，“姑娘，這府臺大人必定是被嚇著了，姑娘就在他眼前，他卻連多看一眼都不敢。”

顧昭雪起，跟陸沉淵道謝：“多謝二公子妙計解圍。”

“二嫂，你這麽客氣做什麽？”蘇修墨聞言，便開口調笑道，“你別被我二哥這表麵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騙了，他是在占你便宜呢！什麽妙計，連三書六禮、三六聘都沒有，卻平白多了個媳婦兒……”

這一番話說下來，陸沉淵的臉黑的難看，就連顧昭雪也是十分赧：

“蘇公子，方才隻是權宜之計，以後別這麽喊了！”

說完這話，低著頭轉就要走，卻在出門的那一刻，突然發現自己就這麽走掉好像不太禮貌，於是又回頭嘟囔了一句：“我……我去換裳……”

“就這樣穿著吧，好看。”

後，低沉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，讓顧昭雪子猛地一僵，然後臉上如同火燒了一般，腳下生風地便去了後院。

陸沉淵看著顧昭雪離去的背影，眼底的笑意多了一溫度。

蘇修墨在一旁，看著倉皇逃走的顧昭雪，又看了看自家麵無表的二哥，不由自主地了下，眼中出若有所思的神。

***

顧昭雪回到房間，對著鏡子，剛準備換服，便看到音若推門而。

“姑娘，你走那麽快做什麽？”音若滿臉不解地問著。

“我穿這一不習慣，急著回來換掉。”顧昭雪說著，然後扯掉腰封，衫頓時鬆鬆垮垮地搭在上，配上這張略顯嫵的臉，竟別有一番風。

“二公子說的對啊，你這樣穿著多好看，幹嘛要換掉？”音若說著，“聽齊軒說，這裳是二公子特地命人按照姑娘的尺寸，在輝映樓做的呢，就算姑娘不穿，別人也穿不了啊！”

“你什麽變得這麽多話了？”顧昭雪沒好氣地白了一眼，手中的作果然慢了下來。

“好吧，我不說就是了。”音若聳聳肩，看著顧昭雪臉上有些局促的表，頓時大為震驚，似乎自從下山以來，姑娘臉上的緒就越來越富了。

音若沒了聲音，房間裏也沉寂下來。

顧昭雪看著鏡子裏那張陌生的臉，一時間有些百集——為子，誰不錦華服？這服，也很喜歡，可是現在不能肆無忌憚。

因為……的路還沒走完。

如同下棋一樣，步步為營，設計，隻為了達到心裏的那個目標。

想到這裏，顧昭雪深吸一口氣，再不猶豫地換下了服，然後將這一華麗的折疊起來，放在行禮的最底下，連同那塊羊脂玉一起。

“走吧，去給白衝施針。”顧昭雪說著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。

這一刻，又變了素日裏那個清冷的醫，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緒，好像先前的赧是一場意外。

目堅定，好像沒有什麽能影響到。

***

齊軒把周浩一行人送走了，回到正廳，就看到蘇修墨的表不對勁，似乎又在琢磨著怎麽坑人，他不由得打了個寒，拱手說道：

“二爺，府臺大人已經走了，想必他們不會再來了。”

“嗯。”陸沉淵應了聲，然後問道，“錢保他們可有消息傳來？”

“今日接到的飛鴿傳書，被周大人這麽一攪和，差點忘了稟告二爺了。”齊軒撓了撓頭，笑道，“錢保他們帶著孫守業，按照昭雪姑娘畫的那張水域路線圖，乘船北上，如今已經在青州地界了。”

“有沒有什麽靜？”

“如二爺所料，有幾條小魚上鉤，我們的人已經順著藤子往下瓜了。”齊軒拱手說著。

一旁的蘇修墨聽著兩人的對話，忍不住：

“二哥，你讓人帶孫守業從水路北上，故意放出風聲，是為了留點破綻引人上鉤。可我不明白，今日你費盡心思折騰這麽大一出，又是做新服，又是假扮夫妻，到底是想做什麽呢？”

難道僅僅隻是為了幫顧昭雪逃避府衙的搜查嗎？若隻是如此，隻需要蘇修墨亮出蘇國公府的牌子，周浩也不敢造次。

可他為什麽要編造一個“夫人”的名號出來呢？

不僅蘇修墨不懂，齊軒也不太懂，他隻覺得自家主子越來越高深莫測了——每個舉都著讓人無法捉的深意。

“這件事，等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。”陸沉淵並不解釋，“你們以為，兩河府的事就這麽完了？逃過了搜查，也僅僅隻是個開始，並不算徹底高枕無憂。”

想要一勞永逸，就隻能徹底解決這件事。

比如弄清楚那個死去的小妾馮氏到底是怎麽回事，又比如最大限度地挖出周浩上所存在的。

有些事，他雖然可以派暗衛去查，但放著顧昭雪這麽一個有能力的人不用，也的確不符合他的原則。

更何況，按照顧昭雪的子，絕對不會逃避，反而想要參與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