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爾沒有被米勒父子殺掉滅口。

叔叔用一種奇特的藥止住了他的流，甚至麻痹了痛覺，然後暴將他趕回了糞池旁的住。

離開城堡主樓前，米勒在他後淡淡說道：

“尼爾，這只是對你的小小懲戒……只要你乖乖待在黑角堡，我不會殺你，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的，知道你是個聰明人，應該明白如何選擇。”

尼爾低下頭，發出怪異的聲音應允。

旋即抖佝僂的影遠去。

“父親，爲什麼不殺了他？”

柯魯杜特眉頭鎖，低聲問道。

夜幕下，米勒抱肘佇立在主樓門口，淡淡道：

“尼爾盧修斯還不能死，黑角領畢竟曾是伯奇的地盤，好幾個騎士領對我們並不服氣，貿然殺了這小子只會徒增變數，看好他就行了……”

“可是父親！”

柯魯焦急道。

“柯魯，你以後將會是黑角領的主人，甚至是雅丹領乃至更大地區的領主……你要學會審時度勢，而不是魯莽。”

米勒轉過，用嚴肅的表看著長子。

柯魯的話卡在了嗓子眼，最後還是嚥了回去。

“放心吧，一個月後，你親自領兵，帶著尼爾上戰場，跟隨你卡爾叔叔一同襲擊雅丹領……找個機會讓那小子死在敵軍的劍刃下即可，如此一來，黑角領的那些人就抓不住我們的把柄，畢竟尼爾盧修斯是戰死沙場，我們屆時爲他風下葬，便能名正言順接管這裡。”

米勒挲著英獅劍的劍柄，平靜說道。

那枚劍首的獅頭裝飾鋥亮，他尤爲喜。

*

*

*

尼爾回到了自己住。

剛一進門，他就撲通一聲，痛苦地跪在地上。

張開，沒有知覺的舌頭本難以發出完整的語句，他佈滿的雙眼，死死瞪著自己的右手。

殘缺的手掌，失去了大拇指。

他再也無法拿起長劍，甚至連基本的農務都困難重重。

尼爾清楚，米勒叔叔將他廢了。

之所以沒有殺他，只是因爲時機未到。

“蛇……蛇……”

尼爾艱難地說著話，想要呼喚那位偉大的存在。

但他即便是再努力，也本說不清。

眼淚，不爭氣地落了下來。

他恨！

無窮無盡的恨意，吞噬了他的心！

他要復仇！

必須復仇！

不然，連死都不願瞑目！

“你已經是廢了，尼爾盧修斯。”

心底，響起了那個低沉富有磁的男音。

尼爾聽著這段話，卻沒有到任何一丁點的波，沒有嘲弄，亦沒有憐憫，只是平靜得令人心慌。

他想要告訴這位偉大的蛇閣下，自己還沒死，還能爲祂做事，卻只能支支吾吾，說出一堆怪異的語句，難以辨識。

尼爾慌張了。

蛇閣下是他翻盤的唯一機會，若是連祂也離去。

那麼自己，便會在這絕的泥潭裡，靜待死亡。

“你還能爲我做些什麼呢？”

蛇閣下的聲音再次傳來。

尼爾激地啊啊著，站起，用力捶打著自己的左膛，那裡是他的心臟。

嘭！嘭！！

他不停地捶打，用力地捶打。

以此表示自己的決心。

“你要把自己的心給我，把，乃至靈魂也都獻給我是嗎？”

陳侖淡笑一聲。

尼爾瘋狂地點著頭，水順著麻木的脣流得滿地都是，他甚至匍匐在地，拼命跪拜。

“你的一切，對我而言都太廉價了，尼爾。”

心底的男音如此說道。

尼爾渾一僵。

但很快，那個聲音又道：

“所以這個易，我需要重新制定規則，今天我予以你的，未來，你必須十倍，百倍奉還……能做到嗎？”

“嗚！嗚嗚！！”

尼爾喜極而泣，手舞足蹈起來。

“很好。”

話音剛落。

他便發現自己的口腔中，多出了一塊。

舌頭，重新長出來了！

再低頭看向手掌，大拇指也回來了！

“蛇閣下！謝您的恩賜！尼爾一生都將侍奉於你，若有背叛，必將不得好死！永墮沉淪！”

尼爾抖著聲音，虔誠又狂熱地低吼。

唯有失去，才知珍貴。

他在這一刻，徹底下定了決心。

同時，對於復仇的熱切，更爲高漲！

“很好。”

陳侖對這傢伙的決心很是滿意。

*

*

*

翌日。

大清早。

米勒杜特穿一套黑棉服，外邊套著披風，帶著長子柯魯、次子福克和其餘八個子嗣，在數名騎士的陪同下，來到了黑角城堡數公里外的一個村落。

黑角領的救贖教堂，就在村頭。

尼爾默不作聲地跟在數十人的守衛隊伍裡，行走在泥濘的鄉間土路上。閉脣，右手大拇指上包著紗布，故作僞裝。

他畢竟還是遭到了杜特家族的嚴苛監視，就算是彌撒活，也將寸步不離地，以騎士扈從的份隨福克爺。

這座救贖教堂並不大，也就堪比一間堆放草料的棚屋倉庫，斜頂上方，立著一個火焰十字架。

穿藍長袍的一名中年人筆站在門口。

他頭髮花白，卻神抖擻，手裡捧著一本《救贖戒》，雙眼明亮地盯著前來的隊伍。

“米勒男爵，今日天氣不錯，彌撒便在教堂外舉行吧……”

傳教士微笑開口。

“當然沒問題，約旦牧師。”

米勒擡起右手，豎起五指，掌心在左肩，指頭立在肩膀上方，微微躬。

朝其行了一個標準的，救贖教會的禱告禮。

很快，米勒便安排子嗣們並排站好，就連守衛和騎士們也沒有例外，都將接約旦牧師的賜福與測試。

這是莫里斯王國，乃至輝煌帝國每一個地區不可缺的流程環節，每逢一月一次的彌撒，救贖教堂都將對居民進行賜福與測試。

這源自極北聖地克萊因，藍教皇曾下達的旨意——

惡魔藏於世間，禍救贖之地的子民，唯有時刻保持警惕，才能讓安定祥和的火灑滿人間。

信奉火焰之神的七大帝國，無不遵從。

只見約旦牧師一手攤開聖經，一手拿著蠟燭，首先對著米勒唸叨：

“火耀大地，影顯邪念。恨我討罪，我誡命。”

噗！

約旦牧師一彈指，一枚滾燙的蠟滴便沾染在他的指尖，旋即輕輕摁在了米勒的眉心。

米勒閉上眼，出虔誠的表。

裡讚頌一句：

“救贖吾心。”

不知是不是錯覺，衆人竟覺得米勒男爵的影更加純淨，更加富有活力。

“很好，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虔誠。”

約旦牧師出了微笑。

米勒躬迴應。

很快，下一個到柯魯，與他父親的流程一模一樣，先是由約旦牧師誦唸禱告語，隨後用滾燙的蠟滴印刻在其眉心。

後方，尼爾垂下眼簾，心頗爲張和忐忑。

“蛇閣下，會不會有事？要是被發現怎麼辦？！”

他在心中默唸。

陳侖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名約旦牧師上，暗道：

‘這便是救贖教會的超凡者麼？’

他有心試探外大陸的神力量，所以也樂得讓尼爾接那所謂的賜福和測試，於是便淡然回答：

“別怯，保持平和的心態即可。”

“是……我知道了，蛇閣下。”

尼爾在心中說道。

他暗鬆了口氣，既然蛇閣下如此無所謂，想必約旦牧師也發現不了自己被“惡魔附”的事。

很快，杜特家族的嫡系子嗣們都接完了賜福與測試，他們面帶笑容，覺自己的更加活力充沛，連忙向牧師道謝。

到尼爾的時候，他向約旦牧師行了禮，旋即便看到這位老牧師臉上微微蹙眉。

他心中咯噔一下。

“火耀大地，影顯邪念。恨我討罪，我誡命。”

約旦牧師輕聲唸叨。

旋即，手指在蠟燭上晃過，沾染著蠟滴迅速印在了尼爾的眉心。

然而就是這一瞬的接。

陳侖突然施展力量。

【你用了“思維竊取”……】

【意志判定中……】

【目標“約旦迪蘭”意志力31點，你的意志力爲132點，判定通過！】

無形的力量，瞬間將約旦牧師腦子裡的訊息捕獲，統統竊取到了陳侖的意識之中。

除開一些關於救贖教會部的外，他還得到了最爲重要的東西——

知識！

救贖教會信奉火焰之神“布魯福林”，所召所接的神力量，一條名爲“聖火途徑”的超凡之路！

約旦牧師便是序列九【舞者】。

能夠增幅的韌程度、靈敏程度以及對火焰的些許親和與耐。

除此之外，因爲約旦恪盡職守，在黑角領待了十幾年，經聖地克萊因的準許，莫里斯王國救贖教會在上個月送來了序列八的知識。

現在，恰好卻被陳侖所竊取。

序列八【指揮】！

在原先【舞者】的基礎上，該序列不但增強了之前的特，還將獲取首個序列能力，那便是能通過肢語言，對旁人造影響，指揮目標進行一些簡單的指令。

‘有意思……’

陳侖暗道一聲。

這時。

約旦牧師放下了手，在衆人驚疑的目中，沉聲道：

“尼爾盧修斯，你是否被惡魔所侵擾？”

尼爾瞳孔猛。

約旦牧師垂下眼簾，端著蠟燭繼續道：

“別擔心孩子，你可如實說來，我將代表救贖教會，予以你庇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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