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軍法而論，每人八十軍，去除軍職，永不錄用。”練霓裳垂下眼睛。

張氏和王氏并不是得力的助手，也沒有獨擋一面的實力，但畢竟是與從軍中爬滾打來的。

對手下的兵將，總是盡力照顧。

不希們經歷了生死，卻潦倒在和平的燕北國之。

們曾經像男人一樣用命去拼，就有理由安寧和尊重，以及食無憂的生活。

所以因為年紀大了，或者嫁人生子而離開的兵，都有妥善的安排。

在燕北王府做宅巡衛，是差。

燕北的將士，以戰養國，倍尊敬。

可一旦因犯錯而去除軍職，就會被人看不起，也再沒有人再愿意用。

就算在家里人面前，也會抬不起頭來。

何況八十軍！

那是生死關，未必熬得過來。

們被人利用，是傻。可們疏忽職責，確實罪不容赦。

心里再不忍，但軍法如山，也沒有辦法。

“打這麼多，會死人的……”肖絳也嘆了口氣。

可正當練霓裳以為會心求的時候，卻說，“如果們熬得過，悄悄以我的名義，給們找人治療，再給一筆可以安立命的銀子。”

這是籠絡人心？

“并非籠絡人心。”練霓裳才一疑，肖絳就點破心中所想，“是做給那條蛇看的，他會以為我對這樣的置決定心生不滿，又不敢明著反抗，所以打自已的小算盤。人在很多人眼里，不都是頭發長，見識短，喜歡暗暗扯著小九九嗎？就讓他這麼以為好了，反正死時候再后悔也是他的事。也只有他覺得所有人都心生罅隙，才會慢慢從里探出來不是嗎？”

也是軍人啊。

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，紀律隊伍的首要就是遵守軍規。

任何人犯了以上的錯，不管多不忍心，多有可原，也必須接罰。

而練霓裳聽了這話，卻更是加深了對肖絳的認同。

燕北國用人確實不拘一格，確實有很多子在做男人的事，但終究是被從門里看待的，總是被瞧扁。

沒想到肖十三不僅看破，還很豁達，倒比平時的耿耿于懷更通些。

“給我。”練嫵霓裳攬下此事，“若們命大，我還能安排一些事，讓們有將功補過的機會。這是十三娘的恩典，我也會讓們明白的。”

“不用現在明白，恨得牙才好。”作戲做全套嘛。

練霓裳怔了怔，懂了。

不知為什麼心就愉快起來，“第二件事，是那兩個丫頭阿離和阿泠。王上與我講，想把們拔給你用。”

王上說，肖十三要征得們的同意。

當時覺得肖十三在作妖，在王上那里賣好，現在發現那其實是聰明。

“昨晚我也問過，們考慮再三，愿意做你的武婢。”練霓裳繼續道，“只是我給們補上了軍職，們為你所差使，人卻還是我的。”

“明白。”肖絳痛快點頭，“們犯了錯，或者不如我意，我只找你要說法或者退回們，不能任意置。”

練霓裳對手下真不錯，連后路都想好了。

這樣的人，人品不會差的。

練霓裳忍不住輕笑，跟聰明人說話真是省事，還有趣。

“你放心，既然們了軍職，就會一切聽從于你。非涉及到國法軍法和對王上的忠誠，連我的面子也不會給的。”練霓裳保證。

肖絳相信。

燕北以武立國，近年來更以協助各國或者部族的征戰來養國。

說白了，燕北軍就是國家級的雇傭兵，高闖就是雇傭兵大頭子。

這樣的國家宗旨，令他們必須遵守與雇主的合同，承諾重于一切。否則，有誰還敢用他們，不是引狼室麼。

所以除非極端況，可以放心差使阿離和阿泠。

本來也不想要什麼奴仆，只是要兩個打工人，這不就用上了。

“們的月錢是你出吧？而且那兩個婆子的一切費用，包括我剛才說安家銀子什麼的，也要從王上的私庫里出對吧？畢竟不是我要如何，是為了王上的大計。”

練霓裳再三忍耐，最終還是笑出來。

大是大非面前，眼界襟都了不得。

可但凡沾了這些日常的事，那真是小氣得很哪。

“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。”起離開時，練霓裳說，“王上讓我把你之前那個黑丫頭送回來，王上說，自已的人自已理吧。”

說完就走了，留下肖絳站在那里無語問蒼天。

又給出難題！

*****

練霓裳腳步輕快的走出落雪院不遠，大和尚郭奴心與“偶遇”。

“看起來相得不錯。”老郭看著練霓裳的神。

從前在軍中，兩人就常有合作，并肩作戰。因此，彼此之間很絡。

“怎麼比人還多事？”練霓裳與剛才完全不同，整個人是放松的，說話也非常隨意自然。

“我不能單純以男論之，我是和尚，大師。”老郭大言不慚。

“不是人就別總往后宅跑，畢竟你也不是太監。”練霓裳哼了聲。

老郭頓了頓腳，覺得中段莫名疼痛了下。

如果肖絳在，就會告訴他那幻痛，是有科學原理的。

“唉就說說唄，你對那位王妃的觀如何？”練霓裳人高長，又是行軍慣了的，行走如風，中等個頭的老郭不得不小跑兩步跟上。

“是個厲害人。”練霓裳嘆了聲，“能不知不覺讓人放下戒心，聊來聊去還能輕松愉悅。我就是不明白，不是說是個瘋傻之人嗎？”

“妖附。”被一對白眼飛刀掃過，老郭又連忙道，“王上也疑，可的世和經歷毫無瑕疵。我們查了又查，半點疏也沒有。除非神跡，這樣完的局，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。除了妖說，反正我想不出別的。依我看，王上都有點相信了。如果是妖，也就能解釋像你與王上這樣的人，怎麼會輕易就對放下戒心了呢？妖啊，妖人啊。”

練霓裳在腦海里仔細回憶之前的對話，就覺得老郭不靠譜，可確實也找不出來，就只能轉移了話題，“也只有你王妃，王上估計煩氣得很，不愿搭理你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