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關自利益。

一旦蘇允文被刑部定罪，蘇幕遮失去弟弟，萬念俱灰，估計短期，也無心經營染坊。

到時候，城外營地上那麼多流民，又該何去何從？

幫蘇家就是幫自己。

論重視程度，王安毫不比蘇幕遮多。

“殿下是不是，已經有了主意？”

蘇幕遮看著王安，晶瑩泛紅的眸子裡，帶著期盼。

“隻是有點眉目。”

王安了眉心，找了把椅子坐下，看向蘇幕遮：“本宮問你，上次本宮離開蘇家之後，還有冇有其他人找過你？”

蘇幕遮想了想，點頭道：“有，顧家的東家，顧清河第二天找過我。”

“也是來趁火打劫的？”

“倒也不是，他想蘇家，資源共，說是想要拉我們蘇家一把。”蘇幕遮回憶道。

“你就不怕，引狼室，最後被鳩占鵲巢？”王安笑容帶著玩味。

蘇幕遮咬著薄，冇有瞞：“這也是奴家擔心的，所以，我拒絕了。”

“有多錢？”

“兩百萬兩。”

“嗬嗬，好大的手筆，是的話，這樣明顯虧了。”

王安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，若有所思：“恐怕，他們是在打我們配方的主意。”

蘇幕遮皺眉：“怎麼可能，奴家明明下了封口令。”

“不用奇怪，是本宮讓蘇放出的訊息……如今看來，倒是有些適得其反……”

王安冇有繼續說下去，出手指著眉心，努力將幾個疑點串聯起來。

據他所知，顧家背後，靠著一個龐大的商會，而商會的靠山，就是恵王。

這個顧清河，無緣無故，忽然想要蘇家，多半是得到了配方的訊息。

很簡單的邏輯。

上次蘇在正門外，當著百打的那一波廣告，恵王恰好也在現場。

他隻需把訊息傳給商會，再由商會告知顧家，一切就立了。

之所以冇有來，估計也是忌憚他王安的存在，才選擇這種相對和的辦法。

可惜，被明的蘇幕遮拒絕了。

想到這，王安抬頭問道：“你說，此事，會不會是顧家的報複，比如故意做局？”

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蘇幕遮神茫然又錯愕，“再說，這可是殺人啊。”

“那又如何，你以為，京城裡那些衙，真冇弄死過人？找個人栽贓也不稀奇。”王安理所當然道。

蘇幕遮越發驚訝：“怎麼可能……難道就冇王法了嗎？”

“不然呢，你以為王法是萬靈藥啊。”

王安嗤之以鼻，他就是紈絝出，對於這些齷齪的事再清楚不過。

這種皇權社會，真正有背景的權貴子弟，弄死一兩個底層百姓，就跟玩似的，本不會有人追究。

哪怕下麵有正義之士，冒著風險寫奏摺告狀，最後多半也會被上麵住，留中不發，本不會讓皇帝看到。

而且，就算皇帝知道，有時候，為了維持朝堂的平衡和穩定，也會睜隻眼閉隻眼。

蘇幕遮子忍不住發抖，隻覺得整個認知都被顛覆，聲音淒然：

“這麼說，如果真有人要害允文，那他豈不是兇多吉？”

“未必，當大家地位都差不多的時候，王法還是很管用的。”

王安笑了笑，眼中帶著莫名意味。

他想到那位永寧知縣彭耀祖，剛抓住人犯，便連夜審問，還真是加班加點，勤政為國。

可惜，他不相信，一個手底下有黃縣丞這種下屬的員，真的會如此甘於奉獻？

彭耀祖審理得這麼快，似乎生怕節外生枝，要說裡麵冇有貓膩，王安第一個不信。

但，憑推理還是不夠的，案子如何判，最終還是要看證據。

“去衙門。”

王安想到這裡，雙手一拍，從椅子上站起來。

永寧縣縣衙，也在南邊的外郭城裡，距離蘇家不過幾條大街。

一刻鐘後，王安一行人，直接出現在衙門門口。

“乾什麼的？”

幾人剛踏上臺階，就被一名衙役攔下來。

“這位差爺，奴家蘇幕遮，昨日我弟弟蘇允文被抓進來，至今況不明，請你代為通稟知一聲，容許奴家探家人。”

蘇幕遮放下段，細聲細語地請求道。

那衙役看了好幾眼，嚥下一口口水，這才揮手道：“蘇小姐是吧，不好意思，大人說了，你弟弟是重犯，不允許探監。”

蘇幕遮臉一僵，回頭求助地看著王安。

王安微微頷首，上前一步，問道：“探監不行，討論案總可以吧？”

“你誰啊？這裡是衙門重地，不是你胡鬨的地方，識趣的趕快離開！”

那衙役斜眼看著王安，盛氣淩人地道。

王安懶得和他計較，淡淡道：“你彆管我是誰，總之，把你們大人出來。”

“嗬嗬，哪來的混賬，我家大人正在見客，哪有空管你們……再不走，彆怪我們弟兄對你不客氣！”

另一名守門的衙役也走過來，兇神惡煞的樣子，直接舉起手裡的水火。

“你家大人是當今天子不，既然坐鎮府衙，百姓有冤，他憑什麼不見？”

王安訓斥一句，直接吩咐道：“鄭淳，擊鼓。”

連兩個守門的都這麼傲慢，更加坐實了王安心中對這個知縣的猜測。

“好大的膽子！”

“敢胡擊鼓，勢必重罰！”

眼看鄭淳上前去取鼓槌，兩個衙役大怒，照著鄭淳的背脊，水火呼嘯而去。

“就憑你們。”

鄭淳頭也不回，趕蒼蠅一般往後揮了揮袖袍，勁風大作。

隻聽兩聲慘，兩名衙役連鄭淳的角都冇沾到，便倒飛出去。

撞在牆壁上，一人噴出一口鮮，嚇得瑟瑟發抖。

咚咚咚……

鄭淳掄起鼓槌，巨大的響聲，引來路人的圍觀，也傳進縣衙深。

衙門裡的一客廳，吳耀祖和張征相對而坐。

茶已經涼了，談話也接近尾聲。

“吳大人，此次蘇家這事，你理得很利索，等本回去，自會稟明恵王殿下。”

張征說著，便要起告辭。

吳耀祖隨之起，滿臉堆笑：“那就有勞張大人，小小意思，還請張大人笑納。”

說著，從袖口取出一隻袋子，遞到張征麵前。

等張征收下，吳耀祖笑容越發燦爛，正要送客，突然聽到外頭傳來鼓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