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。
回聲殿殿主上任大典結束后,夜嵐笙立即回房換下繁瑣的袍,不多時便背著個包袱走了出來。
守在門外的云漠低低喚了聲:“大人。”
夜嵐笙沒有應聲,只是向那抹朝自己快步走了的小影,眉梢輕挑。
“小嵐笙,你要走了?”已然換上了回聲殿殿主服飾的魏月零瞅了眼夜嵐笙肩上的包袱,小臉皺了一團。
“你好好留在城里,當回聲殿的殿主,知道嗎?”夜嵐笙蹲下子與魏月零平視,寵溺的了他的小腦袋。
“不要弄我的頭發!”魏月零惱怒的拍掉夜嵐笙的手,“都說了,我不要當這什麼狗屁殿主了,真是煩人!”
“你要學著接不夜城的一切,若是有一日我……”夜嵐笙頓了頓,沒有再說下去,只是道:“乖乖呆著不要跑,等我回來。”
魏月零悶悶的垂著小腦袋,不說話。
“表哥,你又要出城了?”夜漓香聽到消息,立即趕了過來。
“嗯。”夜嵐笙點了點頭,面上沒有過多的表。
夜漓香咬了咬,小心翼翼的問道:“可是,去找邵輕?”
夜嵐笙也不瞞,應道:“是。”
“這樣啊。”夜漓香面有些發白,雙手握,垂下頭,“那你什麼時候會回來?”
夜嵐笙蹙眉,沒有答話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,什麼時候會回來,而且,其實只要邵輕在他邊,他亦本不想再回來了。
他從不否認,在他心里,邵輕永遠都比不夜城重要。
“大人,屬下已書信通知過楚風,讓他不必回來了。”云漠面沉重,“而且,方才屬下收到消息,夫人……”
夜嵐笙眸一厲,“阿輕怎麼了?”
“夫人帶著魏大人,去了龍門……大人,等等屬下。”
魏月零驀地回過,著夜嵐笙匆匆離開的背影,不知為何,心忽的一痛,口大吼道:“嵐笙,我等你回來!”
夜嵐笙腳步一頓,沒有回頭,“不要胡思想,好好的在城里呆著,閑暇之余,多陪陪姑姑和爺爺。”
罷,堅決的抬步離去。
“可是為什麼,我總有一種……”魏月零低喃,“真的是很不好很不好的預。”
魏月零嘆了一口氣,放眼去,可看的見城主府中闌珊燈火,只是卻暖不了心扉,莫名的,只覺得空虛。
這一座城,到底還要犧牲多人……
……
邵輕沒有將林凌一起帶去龍門,只覺得這樣不太方便,而且總有種不好的預,于是出了逐星派后,邵輕便將林凌給了前來尋的溫影。
邵輕問道:“你可知瀟瀟的去?”
溫影搖頭,“不知,我與林姑娘一同出了京淮府的城門,便分道揚鑣了,也并未告訴我的去。”
“罷了,想必自己也會照顧好自己。”邵輕向林凌,抿了抿,“若水鎮中,我的相公有一所宅子在那里,你只要將這東西給那里的管家,與他們說你是我的朋友,他們便會好生招待你。”
邵輕說著,遞給了溫影一個信封,里面出了寥寥幾句話,還有那日出門去尋夜漓香前,在夜嵐笙服上撕下的緞帶。
“我知道了,你們路上也要多加小心。”溫影道。林凌窩在溫影的懷里,咬著下,通紅著眼看著邵輕,看得邵輕差點兒就要將抱回來了。
“嗯,凌兒就拜托你照顧了。”邵輕點了點頭,遲疑了一下,還是抬起手,了林凌的小腦袋,溫聲道:“你要好好聽這個姐姐的話,多吃些飯,這樣才能快快長大跟著姐姐一起闖天下,知道嗎?”
林凌了鼻子,哽咽著道:“我知道了,姐姐你一定要快點回來。”
“好,如果你聽話,我一定會很快回來。”邵輕最后拍了拍林凌的腦袋,轉過作利落的翻上馬,沒有再回頭。
都說了離別總是傷的,真怕一個忍不住就帶著林凌去了。銀狼將林凌給,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林凌置于危險當中啊。
“姐姐,姐姐,快點兒回來,凌兒等你!”
邵輕手抖了一下,沒有回頭。
“走吧。”魏程徽淡淡的瞥了邵輕一眼,走在了前面。
邵輕跟上魏程徽,正道:“現在還沒到龍門,你還可以后悔的。”
“我不后悔。”魏程徽想也不想便道,隨后睨了邵輕一眼,又道:“嵐笙那邊你不用擔心,我已經派人給他送了信。”
邵輕撇了撇,沒有再說什麼。
兩人抵達前往龍門的碼頭,棄了馬匹,并沒有多留,直接上了龍門的船只。
邵輕戴好面,去甲板上詢問了一番才知,原來薄魘出去過,不過昨日已經先他們一步回龍門了,還帶著二長老和薄姬等人,自然的,任笑也在。
其實邵輕本來是不想任笑回去的,按之前想的是,讓任笑回虎頭幫,那里絕對會比呆在龍門安全。只是沒想到任笑居然會懷了薄魘的孩子,真真是殺了邵輕一個措手不及。
“你真的不后悔?”邵輕忍不住又問了一遍。要是到了龍門才說后悔,可就無力回天了,趁著現在還沒走多遠,還能回去。
魏程徽淺抿了一口茶,才轉頭看向邵輕,反問:“若我反悔了,你打算自己回去送死?”
“薄魘應該不會讓我死。”邵輕訕訕道,“況且,你也沒必要為了嵐笙,隨我回來送死。”
可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人,雖然沒想過真的將魏程徽抓回去,可魏程徽自愿來送死,替省麻煩,可不攔。雖說在最初出龍門時就打算好了,陪在夜嵐笙邊幾個月,期限一至就自己乖乖的回龍門送死。
當然,并不是真的送死,若連薄魘都不幫,想著到時候干脆就來個魚死網破,死了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人。因為縛魂子鈴的緣故,不能薄魘,并不代表也不能龍門的其他人!
魏程徽眸驟然變得深邃,聲音冷了幾分,“你以為,我只是為了嵐笙?”
“啊?”邵輕傻了眼,口而出,“難道你還為了我不?”
可不記得和魏程徽有這麼深的,值得他為自己送命啊。
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輕一眼,撇過頭去,沒有在開口。
邵輕見此,也閉了,沒有再多說什麼,往窗外看了看,只見外頭已經約可以看得見龍門島了,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。
船艙一片安靜,一時間,只聽得見外頭波浪拍打的聲音。
過了好一會兒,邵輕捧起杯子,放在邊吹了吹,吁道:“沒想到那日二長老那些人居然沒死,真真是失策,當時應該補上兩腳的。”
“他若死了,下一個死的人便是你。”魏程徽冷聲道。是勾結不夜城這個罪名已經夠大的了,再加上伙同其他門派的人殺死同門之人,罪名一旦立,即便是薄魘有心,也保不住,該慶幸的是,二長老沒有死。
邵輕嘖嘖,點了點頭,“也對,我的命可比他的值錢多了,為了他而死,真真是不值得。”
頓了頓,瞅了魏程徽一眼,安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會去央求薄魘,求他讓你死得痛快一些的。”
魏程徽:“……”
時敬閣的人早已候在了龍門碼頭,兩人下了船,三長老立即領著時敬閣的弟子前來將魏程徽扣下。魏程徽任由時敬閣的人點了他的道,將他帶走。
邵輕微微蹙眉,不悅道:“還沒將人帶去見過尊主,就這麼帶走了,三長老,可妥當?”
三長老卻道:“此等叛徒,何能再見尊主。”
邵輕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冷,冷哼一聲,直了腰背,不再看三長老一眼,繞開他直接走進了龍門。
“三長老,這個邵輕真是不知好歹。”
三長老冷笑:“不過是仗著薄魘撐腰罷了,若沒有了薄魘,還是什麼!”
“大長老說的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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