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皇宮中燈火通明,尤其皇帝的寢宮外的火幾乎照亮了整片天際。
麻麻的侍衛立于寢宮前,手中舉著火把,面無表的著寢宮的方向。
相較于外頭,寢宮就顯得格外的冷清了。
滿面病容的皇帝坐在床榻上,目沉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。
這兩人,其中一人是他自己的兒子。
另一人,則是一名渾裹在黑袍之下、面上戴著玄鐵面的陌生中年男子。
而本該伺在皇帝側的喜公公如今卻不見了蹤影,不知去往了何。
八皇子恭恭敬敬的與皇帝行了一禮,溫聲道:“方才儀宮中有刺客出現,至今仍未抓捕,兒臣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確保父皇的安全,還請父皇不要怪罪兒臣。”
皇帝靜靜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,沒有吭聲。
他怎麼也沒想到,自己一直都不看好的這個兒子,居然這麼的能耐。
那衛軍的王統領是副骨頭,原先他一直視王統領為心腹,對衛軍這塊也沒有太過上心。
也不知道這個兒子居然用了什麼辦法,居然能啃下那塊骨頭,悄無聲息的就和王統領攪合到了一塊兒,進而控制了整個衛軍,讓他這個做父皇的落到這番田地。
八皇子也不介意,繼續道:“不過方才衛軍在儀宮中并沒有找到十皇弟,父皇可知他去了何?”
皇帝心中微驚,面上卻不出毫,冷笑道:“怎麼,你還想殺了你弟弟?”
八皇子輕輕的搖了搖頭道:“他再怎麼說也是兒臣的親弟弟,兒臣不似父皇,對養育在膝下二十余年的親兒子都下得了手,兒臣做不到那麼狠心。”
知曉八皇子指的是廢太子一事,皇帝面微變。
廢太子的事,確實是他心急了。
這也怪他的子,只不過染了一場風寒,就病到至今都下不了榻的地步。
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,他只想在自己走之前,為那個自己最也虧欠得最多的孩子做點兒什麼。
只不過現在看來,他是不能了。
他的璟月,他最優秀的兒子,他臨死前都見不了他一面了。
八皇子看著皇帝難掩病氣卻滿是譏諷的臉,忽然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做的努力全都不了他的眼,心底不惱了。
思及皇宮現在已經在自己的控制之下,也懶得再裝,冷聲道:“父皇,您也別怪兒臣,今日兒臣若是不做點兒什麼,明日那天牢便是兒臣的歸屬。”
眼下這種時局,想要活下來,無非是看誰手中握的士兵多,誰占了先機。
父子親什麼的,那是最無用的東西。
見皇帝不吭聲,八皇子又問道:“兒臣方才將這寢宮里里外外翻了一遍,都未尋著驍騎營兵符,父皇可能告知兒臣,兵符現在何?”
衛軍現在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下,駐扎在京城外的驍騎營虎符卻不知去向。
驍騎營是現如今唯一能讓他所有布置橫生意外的一勢力,找不到虎符,他就得速戰速決。Μ.166xs.cc
皇帝冷冷的看著他,依舊不言不語。
那驍騎營的兵符,早在陳林葉出征時,他便給了自己的岳丈,防的便是這一天。
八皇子見他不肯代,面上出失之,偏頭看向站在自己側的中年男子時,臉上斂去了所有的表,淡聲道:“他是你的了。”
說罷,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寢殿。
很快的,寢殿中便只剩下皇帝和這名中年男子。
皇帝瞇了瞇眸,啞聲問道:“你是什麼人?”
中年男子道:“聞嘯。”
聞嘯?皇帝愣了下,努力的在記憶中尋找有關這個名字的信息。
幸好他還沒有病倒記憶力衰退的地步,很快便想起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了。
皇帝面驚訝,“阿秋的師兄?”
之所以記得聞嘯這個人,還是因為蕭璟月的蠱。當年蕭璟月被蠱復活后不久,他便命人去調查了所有與鎖魂蠱有關的事,自然沒有掉這名研究出新型鎖魂蠱的男子。
皇帝總歸是皇帝,只驚訝了一瞬,便恢復了平靜,淡聲問道:“你是來替阿秋報仇的?”
頓了頓,猛地想到了什麼,皇帝雙瞳倏地起,低吼出聲:“不!你不是聞嘯!”
聞嘯早就已經死了,他派去的心腹親眼見到了聞嘯的尸。
而且據他所知,聞嘯早年為了研究鎖魂蠱曾以試蠱,那樣的人死了之后本不可能復活。
寢殿,一剎間安靜得十分可怕。
中年男子抬起手,取下面上的玄鐵面,低笑道:“沒想到,到頭來最先發現的人居然是你。”
畫落下,出一張俊逸的面容。
皇帝看著面前這張悉到了極點的臉,渾一,腦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。
……
小皇子偎依在男子的懷里,一雙胖乎乎的小手的摟住他的脖子。
被壞人擄走時沒掉下來的眼淚,這會兒死了逃生了卻稀里嘩啦的全都流了下來,止都止不住。
小皇子哽咽道:“陶嬸死了,江火和阿辛被丟進了河里。”
河水流得這麼急,江火和阿辛恐怕兇多吉了。
男子縱著輕功穿梭在宮道中,輕聲問:“你姐姐還好嗎?”
說起曲綾,小皇子雙目亮了亮,脆聲道:“姐姐肚子里懷了小寶寶。”
說完,又想起曲綾沒和他們一起跑,整個人又蔫了,難過道:“府里來了壞人,姐姐沒有跟我們一起跑出來。”
男子薄輕抿了下,突然問:“你想當皇帝嗎?”
小皇子一愣,“我不想,我不想當皇帝。”
當了皇帝,就會變得很忙很忙,他不想變和父皇一樣的人。
說話間,兩人來到了儀宮。
還未走進去,便聞到了一濃郁的腥味。
男子什麼都沒說,輕輕的將小皇子放了下來。
小皇子看著遍地的橫尸,煞白了臉,一雙眼睛幾乎被面前漫天的鮮紅灼傷。
好一會兒,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啞聲喊道:“母后……母后……你在哪……”
他還沒到六歲,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,他害怕得不得了。
可是他想找他的母后,就算著幾乎走不,他也想去找他的母后。
就算是爬,也要爬進去。
然還沒等他爬出兩步,子一輕,又被那雙有力的雙臂抱了起來,不由分說的抱著他離開儀宮。
出儀宮出來,鼻腔的腥味總算沒那麼濃重了。
小皇子清醒過來,不停的掙扎著,哭喊道:“放開我,我要去找母后。”
可他還這麼小,哪里掙得了年人的桎梏。
他一心只想找自己的母后,不知道今夜皇宮中發生了什麼事。
也不知道,今晚過后,他的世界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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