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路燈下。

蘇白和楚寧坐在臺階上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。

“我有爸爸的，真的，我不是野種。”

蘇白點點頭，“我知道，你爸爸是楚天，原子領域的頂尖科學家，很厲害的。”

楚寧愣了一下，“你怎麼知道我爸爸是科學家？”

因為是俠你跟我說的啊。

蘇白心里笑了笑，沉許，解釋道：

“我是楚天博士的仰慕者，我研讀過他發表的很多論文，我認為論文里的很多觀點都有劃時代的意義，雖然在時代的局限下，他的諸多理論無法進行試驗，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在原子領域的地位.....他是一位開拓者，歷史終將證明一切。”

蘇白并未扯謊，他在高中時代確實研讀過楚天的很多論文，并且很欣賞文章里所提到的觀點，但是那個時候，楚天已經死去，蘇白也不知道楚天與楚寧的關系。

楚寧聽到這些話，心里有些驕傲，“我的夢想就是，為像我爸爸這樣厲害的科學家！”

可是，你沒有為科學家啊，你為了一個瘋狂的暴力分子啊俠。

蘇白輕輕嘆了口氣，想了一會兒，直正題，“你有沒有想過，這個世界有可能是虛假的，外面還存在著一個真實的世界？”

楚寧懵懂問道：“真實的世界？”

蘇白點了點頭，沉道：“就比如說，現在你所經歷的一切，都是夢境.....你一覺醒來，發現自己竟然是個舞刀弄槍的暴力分子？”

楚寧面狐疑，“你該不會是人販子吧？”

蘇白聳了聳肩，“你看人真準，我還真就是人販子。”

好吧，他本來就知道，直接攤牌的方式要麼被當瘋子，要麼被當傻子。

如果在現實世界，忽然有個人走過來告訴蘇白，“喂，其實你只是小說中的一個虛構人，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小說作者的杜撰”，蘇白大概也會將那個人當瘋子。

不可理喻的瘋子。

每個人的認知，都取自自己的經驗和判斷，當有超越認知的事發生，就會遭到潛意識的排斥。

讓小楚寧接“你的世界是假的”這個設定，必須打破先的固有認知，但是這一定會是一個極其漫長和艱難的過程。

不愧是難度為sss級的任務，第一次讓蘇白有了無從下手的覺。

“你不是人販子，”楚寧歪著頭，想了一會兒說道：“沒有人販子會說自己是人販子。而且，剛剛你還救了我，壞人是不會救我的。”

蘇白著道路的黑白分界線，輕聲道：

“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分黑白，即便是天生活佛，也曾經做過壞事，那些個壞到骨子里的人，也終究有做好事的一天。今天欺負你的那些小孩子，或許長大以后就會為對社會有貢獻的人，今天欺負的你，或許長大以后就會為欺負別人的人。所以啊......你不能以自己的眼去分辨善惡好壞，要通過時間的尺子和你自己的覺去分辨，我蘇白，草字頭蘇，黑白的白，走吧......我送你回家。”

半個小時后。

楚寧站在一個高檔小區的門口，朝蘇白輕輕揮手，“我到家了，謝謝你，蘇白哥哥。”

蘇白旋即走黑暗，十秒鐘后又原路返回，避過門口的監控，輕輕翻越圍墻，走小區，暗中尾隨楚寧，一路走到別墅區。

楚寧停在了c13號別墅門前，踮著腳按了下門鈴。

叮咚！

幾十秒后，一個材纖細的人推開門，冷冷著楚寧，“你怎麼每天都回來這麼晚，飯菜都涼了，你還吃不吃？”

楚寧小聲解釋，“我公卡過期了，不敢一個人回家，路上有......”

啪！

人狠狠甩了楚寧一個清脆的掌，“解釋什麼，路上有什麼？豺狼虎豹嗎？不就是口袋有幾個臭錢嗎，肯定是出去鬼混了，小小年紀就這樣，長大了你還要出臺當公主小姐嗎，啊？”

楚寧眼里噙著淚水，輕輕咬，一字不發。

遠，蘇白看著這一切，心底忽然涌出一無名怒火。

他很想大步走過去，抓著這個人狠狠暴打一頓，再問一句，你他嗎是誰啊，不就是個保姆嗎，這麼牛的嗎？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，牛你來欺負老子啊？

可是，他不能過去。

因為，他的一切行為，都要符合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與規則。

玩家（蘇白）的份，對于楚寧而言，只是一個善良的過路人，作為一個過路人，蘇白不能跟蹤楚寧，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楚寧的面前，更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抱不平，否則他就會到這個世界的反噬。

“這只是一個游戲，這些都是假的，不要沖。”

蘇白緩緩呼出一口氣，抑著噴薄出的怒火，用言語安自己。

可是，這些話實在很難說服自己，眼看著一切事的發生，即便這是歷史重演，他也沒有辦法把這一切當是假的。

一個刺猬對于另一個刺猬的遭遇，總是可以同。

“去你碼的‘織夢者’，等老子出去了，一定弄死你！”

翌日，元旦佳節。

楚天回來了，這是兩年，他第三次回家。

可是，楚寧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的冷淡，仿佛從來不歡迎、也不父親的到來，仿佛每天在校門口等到傍晚的人，不是自己。

應該說，刻意回避這一切。

楚天知道自己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，所以他心中滿是愧疚，想要和楚寧說些話，卻總是得不到回應。

或許，他永遠都不會知道，他在楚寧的心中，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。

一頓團圓飯，吃了不到一半，一個電話打來。

楚天接到電話，疲憊的了眉眼，了楚寧的頭，滿是歉意的說道：“時代改變了，世界格局也是如此。對不起，真的對不起，國家現在......需要爸爸，爸爸不能兼顧小家。”

楚寧眼圈微微泛紅，卻什麼都沒說，裝作沒事人一樣。

楚天從包里拿出兩大疊紅鈔票，估著幾千塊。

他把這些錢遞給保姆，說道：“小李啊，我下次回來，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，這段時間你照顧我兒，辛苦了......這些錢你拿著，是你的元旦紅包，后面三個月的工資已經打到你的卡里，有什麼事，記得打我電話。”

保姆面上堆滿笑容，“不辛苦不辛苦，您的兒很乖，我們相的特別融洽，上次參加同學會，老師們都夸懂事。”

楚天點了點頭，看了眼楚寧，輕聲問道：“是這樣嗎？”

楚寧卻什麼都不說。

楚天笑意溫煦，緩緩下西裝，整理了下領帶，驀然起，猛地一掌扇在保姆臉上，怒喝道：“既然相融洽，我兒臉上的掌印是怎麼來的！？”

為什麼給這麼多錢。

醫藥費啊。

還不簡單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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