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溪月下了樓，看見宋凌逆而立，后背著包裹與長劍。

“宋凌？你現在況如何？”

宋凌轉頭向：“那群南疆人沒有欺騙我們，我后背上的紋已經消失了。”

趙溪月：“那就好！你現在背著行囊，是打算出去嗎？”

話音剛落，宋凌的臉微微凝重起來。面朝趙溪月：“我要回聶家了。聶云聶武托人給我帶了封信，說家中況不太好，我必須要回去才行。”

聶家畢竟是生養的地方，如今遭逢巨變，依照宋凌的脾氣，不可能不管。

趙溪月點點頭，并未開口阻攔：“好。事不宜遲，我也不再攔你了。一路順風，宋凌。”

宋凌抬腳往外走，突然腳步頓住，扭頭問趙溪月：“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？”

“什麼？”趙溪月懵了下，笑道：“為何？”

宋凌：“聶家家書中提起過依沙坨，說這地方的天很快就要變了。你沒發現嗎？這陣子，長城的外來客都紛紛離開了。”

趙溪月眼眸幽深。其實注意到了這一點，不過素問醫館剛剛才在這里站穩腳跟，無論如何，都不會拋下這里擅自離開的。

“我自有分寸。”趙溪月低聲回答。

宋凌沒有再多說什麼，影很快消失在蒙蒙雨霧之中。

趙溪月扭頭，只見陸婷和幾個伙計站在后，略有擔憂的著。

趙溪月道：“陸婷，這幾日，醫館的生意怎麼樣？”

陸婷：“每況愈下。我去其他店鋪里問過了，大部分店鋪已經許久沒有開張。”

風雨來。

趙溪月微微抿：“今日雨大，先將醫館給關了吧。去喊宋辭禮他們過來，我有話要說。”

很快，眾人紛紛落座，趙溪月坐在主位上，抬眸凝視著他們，剛要開口，宋辭禮卻抬手輕輕叩了下桌面。

“溪月姑娘，事先說好。咱們一路同行這麼久，理應有福同有難同當。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喪氣話來。”

趙溪月微微怔愣，無奈的低下頭：“宋辭禮，你還真是……不過你沒猜錯，我這次喊你們過來，的確是想將你們送走。”

陸婷和言霜的臉微微一變。

言霜擰眉：“我不要走！師父，你在哪里，那我就在哪里。”

宋瑰則道：“嘖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？怎麼宋凌要走，你也要送我們走？”

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，長游人的勢力已經悄悄在依沙坨扎，這里很快就會淪為戰場。”

陸婷眸一：“小姐，要走，我們就一起走。”

“我必須要留下。”趙溪月語氣決絕，直接了當的說：“而你們留下，非但不可能幫上忙，甚至極有可能為我的累贅。現在不是講究兒長的時候，還不明白嗎？”

氣氛一時間陷凝滯，沒有人開口說話，只有窗外雨聲淅淅瀝瀝，吵鬧不休。

叩叩叩。

門外突然傳來了有條不問的敲門聲。

趙溪月：“什麼事？我們已經關門了。”

“趙姑娘，是我。”

這聲音！

趙溪月臉上劃過一驚愕，起將門打開。

門外站了個斯文儒雅的男子，披蓑，腳上、擺上被雨水漸。可他毫不在乎，朝著趙溪月微微拱手：“突然拜訪，實在不好意思。”

趙溪月道：“張公子不必如此客氣。是晚輩應當先去拜訪您的。”

后退一步，讓張忠明進來。

宋瑰認出此人，眉頭皺了皺，并未多問什麼，只是在趙溪月的眼下，帶著眾人離開，為兩人留出談空間。

趙溪月抬手給張忠明沏茶，“不知前輩此番前來，所為何事？”

張忠明解下蓑，輕輕抖了抖，而后坐在趙溪月對面，輕聲道：“是為了游老的事。”

趙溪月頭微微一，搭在膝蓋上的手猛然收：“是我害死了游老。不管您如何打罵，晚輩絕不反抗！”

張忠明嘆氣：“趙姑娘，你不必如此為難自己。游老對生死看的十分淡然，他若是想活，誰也殺不死他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“趙姑娘，實話告訴你吧。游老患絕癥，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。他先前同我說過，最后一段時有你們陪著，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快活。”

“他還說，你是很好的孩子，有能力繼承他的缽。他如今已經沒有牽掛，與其被病痛折磨，不如瀟灑去也。”

趙溪月的眼眶紅了。

張忠明將一枚漆黑的扳指遞給：“這是游老讓我轉給你的東西。”

“扳指……？”

“這可不是普通的扳指。擁有它，你就擁有了半個黑市，游老手下的軍也會聽你號令。”

趙溪月愣愣的，依舊沒有回過神來。

張忠明繼續解釋：“軍是游老曾經訓練的一隊隨從，只有八十余人。可個個英勇善戰，以一敵百。他們化整為零，在依沙坨平靜生活。”

“擁有此扳指者，將會被軍承認為首領。除此之外，游老之前的那些人脈，凡是你想要的，盡數都可以拿去。”

趙溪月將扳指握在掌心，那東西冰冷堅，像是無法融化的堅冰，讓覺遍生寒。

“我明白了。謝謝您。”趙溪月朝著張忠明微微低頭。

張忠明趕忙起站了起來：“趙姑娘不必如此。我過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，相比你也有所察覺，最近的依沙坨，滿是風雨來之勢。”

趙溪月點頭：“……是。”

“我已經答應了游老，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將竭盡全力來幫扶你。所以接下來，趙姑娘，你要如何選擇？是留是走？”

趙溪月語氣堅決：“我要留下。”

張忠明毫不意外，他點點頭：“好。那我便陪著你一起留下。”

“不過，在此之前，我要先去見個人。”趙溪月將視線落在窗外的雨幕上，眸微微暗了暗。

再次見到曲長歌時，他渾，服漉漉在上，勾勒出年清瘦而單薄的廓。

他懷中抱著一桿長槍，漫不經心的打量了趙溪月一眼：“果然沒說錯，看人還是這麼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