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場雨下得大，也急，正如皇城這兩日籠罩的霾，久久不散。

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是有手段的，不然也不可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，不過稍微使了些法子，被抓的刺客便一腦兒將所有的事吐出來。

“這麼說，是老四做的？”

泰瑞帝端坐著，肅穆的眉眼間能窺見幾分怒意。

幾個大臣點頭。

一旁的程景郁倒是不曾開口。

他在皇城遇刺的事，應當是老四的手筆，但昨天進王府的那批刺客，訓練有素招式狠辣，直取人命門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些人的來歷。

若不是陳大都督派人看守，僅憑王府里幾個暗衛不可能支撐許久。

老四，也就是個被人拿在手心的替罪羔羊罷了。

“除卻那刺客的口供之外，微臣還從那刺客的上找到了這個。”

刑部尚書從袖中掏出一個圓弧的令牌。

侍上前將其雙手呈上給泰瑞帝。

看到那塊令牌，泰瑞帝的臉有瞬間的凝固，隨即，眸子里涌出一陣陣寒意。

眾人低頭。

短暫的沉默之后，泰瑞帝往后的椅子上靠了靠，沉沉開口，“既如此，傳朕旨意，燕王王府，非詔不得出。”

他并沒有指出燕王的罪行。

幾人明白，陛下或許是想要遮丑，抑或是不愿相信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燕王。

不論泰瑞帝是如何想的，都與他們這些臣下無關，他們只需要乖乖地把事查清楚就是。

以刑部尚書為首的人退出去，書房之中，只剩下程景郁。

“景郁，你這傷如何了？”

程景郁低頭，“謝父皇關心，兒臣的傷，已大好了。”

他始終沒有詢問燕王的事。

這份心與知趣倒是讓泰瑞帝沉重的心緩和了不。

為帝王，他必須要從幾個兒子里選出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，當然，這不代表，他會樂意看到兄弟鬩墻的畫面。

可終究還是躲不過這一層！

“燕王的事，你怎麼看？”泰瑞帝主問。

程景郁面不變，“兒臣不敢說。”

泰瑞帝板著臉揮手，“你但說無妨。”

他抬起頭，對上泰瑞帝鋒利的目，道：“四哥素來沖魯莽，可這次的事，頗為縝，況且他與大皇兄好，不見得為達目的毒害大皇兄，兒臣以為，其中有。”

他并不是為了燕王開。

程景郁此舉，是為了揪出幕后主使。

泰瑞帝再次陷了沉默。

不得不說，程景郁的一番話道出了他的心聲，淮王中毒的時辰太蹊蹺了，還有淮王的玉決，能調護城軍，結果第二日護城軍就了刺客在睿王府行刺。

如此，到底是為了栽贓淮王，還是為了旁的？

畢竟若是睿王出事，又在刺客上找出玉決，那淮王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。

泰瑞帝總覺得，其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著，刻意將燕王推出來。

……

燕王府。

大批的士兵將王府四周圍得水泄不通。

周遭有不百姓在看熱鬧，一看那人群里簇擁的中年男子，頓時嚇得了聲。

廳堂之中，看到來人，燕王本就難看的臉黑了個徹底，“陳大都督，這是什麼意思？”

“燕王，這是陛下的旨意。”陳大都督淡淡的開口。

他揮揮手，不等燕王追問，讓士兵將里頭也圍了起來。

“陛下口諭，從即刻起，燕王殿下王府，非詔不得出，燕王殿下，您好自為之吧。”

為泰瑞帝的心腹，陳大都督如何不明白，燕王這回怕是翻不了了。

雖說陛下樂意幫他遮掩，或許還不盡信所有的事，但當初燕王在京城對睿王手的事卻是不爭的事實。

他好歹是掌管整個皇城安危的大都督，如何能連這點事都查不清楚。

他帶著手下出門去。

王府漆紅的大門被關上，每隔十米便有守衛，屏障重重，就是一只狗子也別想從里溜出去。

“本王不是說了不許手麼，到底是誰！”

廳堂中，燕王抬腳就往心腹侍衛的上踹過去。

睿王府遇刺客的時候他就察覺不對，這皇城之中，除卻他，竟還有人比他膽子還大。

他當時得到睿王在府上的消息也不過是派人打探一番。

燕王膽子再大，也不會在風聲這麼的時候下手。

侍衛低著頭，忍著疼道：“殿下，我們真的沒人手，從睿王府打探完消息回來，我們就再沒去過，不可能是我們的人。”

“不是你們，難不是鬼麼？”

玉決就在他們手中，若不是他手下的人，玉決又如何解釋？

“這……屬下不知。”

“廢。”

他怒罵一聲，抬手將一旁桌案上的茶盞揮落地上。

一片狼藉。

“去，去給我查，大牢里不是還有個活口麼，今晚之前，我要知道，到底是誰做的？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夜雨湍急。

月的遮掩下，黑的人影在枝頭跳躍，翻過圍墻，穩穩落在墻角。

牢房門口的守衛打著瞌睡，頭一下一下的點著，察覺有人溜了進來。

與此同時，淮王府中。

醫口中中毒至深，昏迷不醒的淮王此刻正抱著腰細貌的子飲酒聽琴，好不愜意。

侍衛匆匆現，附耳在他邊，低聲道：“王爺，燕王那邊果然派人去了。”

淮王笑了笑，手不規矩地在人上，“他不想活，便全他好了。”

侍衛聞言，心中了然。

待他出去，人雙手勾著淮王的脖子，笑容嫵，“王爺方才說的什麼活不活，嚇死奴家了。”

淮王輕笑，手掌移，落在纖細漂亮的頸脖上。

人還未曾察覺到危險。

“自然是，不聽話的東西了。”

人將自己薄紗的外褪了下去，“那王爺覺得，奴家聽話麼？”

淮王眸幽幽，手中力道加重。

“自然是……聽話的。”

話落，房間里響起骨節碎裂的聲音，方才還可人的子此刻在桌子上，瞳孔睜大，毫無聲息。

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遭此橫禍。

淮王看都不看一眼，整理好裳，吩咐外面的守衛將人清理了，轉頭去了淮王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