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淵也不意外曲霏夢這般反應，面不改地走過去，自然在對面落座，偏頭示意青戈先下去。

一旁的香桃也會意離開。

偌大的院落便只剩下曲霏夢和離淵無聲對坐。

筆挲紙張的聲音越發清晰耳，離淵并不急著開口，只是默默地注視著曲霏夢筆疾書的側臉。

曲霏夢也沉得住氣，愣是一聲不響地寫了半刻鐘，眼見著已經翻到下一張紙，才終于抬頭瞥了離淵一眼。

只是那目里顯然蘊著不滿和怨懟。Μ.166xs.cc

“夢兒，聽聞你要暫代院判一職？”離淵抓住機會開口，雖然還是那副不如山的模樣，語氣倒是不自覺和緩許多。

“王爺還用‘聽聞’？未免太謙虛了。”曲霏夢執拗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，說話怪氣更是自一套。

離淵略顯尷尬，更多的是拿沒辦法，不經意嘆口氣，“你打算一直和我這麼鬧別扭嗎？”

“沒有鬧別扭。”曲霏夢辯駁，但是眼睛已經刻意避開離淵。

“院判不是那麼好做的，父皇這個關頭召你進宮，必然有詐，你確定要去？”離淵順勢說起。

他說的曲霏夢何嘗不知，只是悶在王府里坐以待斃，也不是的格。

更何況現在兩人對灝麟的態度堪稱截然相反，和離淵若是抬頭不見低頭見，只會徒增煩惱。

曲霏夢冷漠地看向他，“王爺若是在擔心我會連累你，那請放寬心，我一定不會將王爺牽扯進來，親口告訴父皇王爺對鎮安王的疼惜之。”

“你莫要曲解我的意思。”油鹽不進的曲霏夢仿佛無死角，將離淵的所有緩和話語擋在外，離淵微微蹙眉，不悅。

見男人臉變了，曲霏夢心里頭了下，面上強作鎮定，哼了聲，“王爺沒有別的事請離開吧，我還有事要做，沒有時間陪您打太極。”

離淵眸深斂，無聲地注視著曲霏夢，視線由急切轉為平靜和寬和，“院判掌管太醫院，你本就管轄著醫館，想來不會太難。”

“若是有力不從心的地方，也可求助母妃，自會接洽你。”

他妥協地叮囑，仿佛才進來時的話只是他虛晃一槍的試探。

“嗯。”畢竟是為好，不回應未免太絕，曲霏夢不不愿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。

得到肯定的回答，離淵才稍微安心，垂眉頓了片刻，想和曲霏夢聊聊灝麟的事，可聊得不深也沒什麼作用，盲目讓相信自己，目前的曲霏夢恐怕也做不到。

“諾兒落馬的事正在徹查，你不必太過提心吊膽。”他憋了半晌低聲這麼說了句，算是安曲霏夢。

曲霏夢眉尾挑了下，耳朵是聽到了，但還在不依不饒，“能讓日理萬機的王爺出時間調查，我真是好大的面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離淵選擇中止讓人怒火攻心的對話，無言起，想著再提醒幾句，看到曲霏夢冷漠的側臉，又生生吞了回去。

走到墨梅苑外，他才長長嘆出一口濁氣，滿懷無可奈何和惆悵。

“王爺，王妃一向聰穎，即便您如實告知，也不會泄計劃，您何必這麼折磨自己？”青戈低聲建議。

“正是因為聰穎，才越發不能告訴。”離淵斂眉，此事牽一發而全，就算要坦白，也絕對不是現在，至……至要在他有完善的保護曲霏夢的方案后。

他絕對不能拿曲霏夢和諾盈來冒險。

青戈為一個屬下不便多言，只得點頭聽命，抿吞回想說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