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懷疑歸懷疑，歐暖不能當著慕紅雪的面說，因爲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恐懼，慕紅雪在害怕，歐暖覺得自己不能再加劇的恐懼了。所以什麼也沒說，只是安了幾句，便讓人送回去。半夜的時候，歐暖才睡著了，這一睡就到天完全亮了纔起來。

歐暖問紅玉道：“昨夜世子都沒有回來嗎？”

“是，奴婢已經派人去問過，世子徹夜都在安排善後的事，讓大公子殮，安排靈堂，佈置喪事。”

歐暖點了點頭，聽見外邊的雲板被敲打了四聲。在大曆朝的規矩裡，祭祀或吉祥的事敲三下，喪事敲四下，被稱爲“神三鬼四”，這樣看來，燕王府已經開始向各家報喪事了。

歐暖便道：“紅玉，幫我拿一件素服來吧。”

剛走進來的方嬤嬤聽了，連忙道：“小姐您還是別去了！”

歐暖道：“爲什麼？”

方嬤嬤一是怕著涼，二是怕喪事上小鬼太多，容易害人。不過，這話不好在歐暖面前說，只是道：“主要是小姐有孕，奔波勞累不好。”

歐暖不是不聽勸，只是目前燕王府沒有主人，若是連也不出面，就太過份了，別人也會覺得燕王府過分刻薄這個無辜的庶子，再加上只是懷孕，並沒有別的不適，現在能吃能睡能走，何必天在牀上躺著呢，所以便吩咐紅玉爲穿好了服，做好了準備。

歐暖到了大廳，靈堂已經佈置好了，陸陸續續來了不的客人，見到歐暖一素服，便都過來打招呼。歐暖很明白，這些人並不是衝著肖重君來的，而是爲了燕王的面子。若是換了別人，對於這種篡奪世子之位的庶子，絕不會留他命的，偏偏燕王堅持要爲肖重君辦喪事，這件事也就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了。大家族的人不屑來，可是爲了燕王的面子又不得不來。

歐暖一邊讓人去陪客，一面問張管事：“出殯的日子定好了沒？”

張管事道：“王爺請了欽天監的人，說是已經算好了出殯的日子，準備停靈七七四十九日，太子得知這件事後，說不能就這樣隨便辦了，特地請了很多和尚、道士設壇唸經。”

肖衍怎麼會這麼好心了？歐暖微微蹙眉，並不多問，只是道：“還有嗎？”

張管事道：“太子殿下說這次喪事不能馬虎，還特地送來了一副好的棺木。”

“哦？”肖衍連棺木都送來了，未必太殷勤了點，歐暖心道，也就不再理會這件事了。

張管事請示道：“世子一夜都沒有休息，現在還在前廳待客，現在後面的事——”

歐暖知道，張管事雖然老練，可是很多事他是個奴才，並不好管理，底下也會有人不服，思慮片刻，道：“把府里人的名冊拿來。”

張管事一聽，立刻命人去捧了名冊來。歐暖將名冊看過一遍，便分出三十個人招待賓客，二十個人負責端茶倒水，十個人負責收發杯子、碟子，每個工作都準備好相應的人手，各司其職。看張管事臉上的表很贊同，便道：“我子不好，所以這些事都要給你了，我在一旁聽著就可以。”

張管事連忙點頭，道：“是，奴才遵命。”

歐暖就在一旁聽著，看張管事安排人手，理事。

就在這時候，有四個媽媽進來，說要領東西。張管事正要把東西領給他們，歐暖看了紅玉一眼，紅玉拿過記賬本子一看，指著其中的茶葉說：“這茶葉開錯了，回去算清楚了再來領！”那兩個人一愣，便立刻地面紅耳赤，退了出去。

歐暖看著紅玉，讚許地點頭，這段時間來，也在思考，紅玉的年紀大了，應該給找一個好婆家，雖然在別人眼睛裡紅玉是個丫頭，但在眼睛裡，紅玉和菖都是的左膀右臂，尤其是紅玉，從小一起長大的分在，主僕的分在，紅玉忠心耿耿的分在，歐暖實在不忍心將紅玉嫁地太遠。若是在京都裡選擇，那就只有將嫁給明能幹的管事，或者出卑微的寒士。若是嫁出去，歐暖可以給一大筆嫁妝，能夠讓下半輩子食無憂，可嫁人之後是不是到夫君的善待，歐暖就不能把握了。若是嫁給管事，紅玉就能留在府裡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，誰也不敢對不好，只是燕王府中，歐暖一時還想不到合適的人選。

現在看到紅玉管理事井井有條，歐暖越發覺得，應該把紅玉留在邊，可是——還得看自己的意思。

就在這時候，歐暖看見肖重華走了進來，一的素服，面倒是還好，歐暖知道他已經緩過來了，不自地鬆了一口氣：“事都安排好了嗎？”

肖重華點了點頭，道：“你不必管這些事，早點回去歇息。”

又是歇息，哪裡這樣氣了。歐暖淡淡道：“大哥沒了，我也該爲他盡一份力的。”

肖重華見堅持，也就不再多說，只是吩咐旁邊的人好好照顧，他轉頭對著張管事道，“那些無辜被火燒死的丫頭媽媽，也要多給些銀子給他們的家人。好了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
張管事連忙答應，小心地退了出去。

肖重華看到大廳裡沒有外人了，纔對歐暖道：“這件事不是無意失火，而是有人故意縱火。”

歐暖點點頭，他們是一樣的看法。這麼多年來，燕王府可從未有過這種事，別的地方不燒，偏偏燒掉了安泰院，還偏偏選在這個敏的時期：“你打算怎麼查？”

什麼都付諸一炬了，再查只怕也是非常艱難。

“我讓人將整個安泰院從上到下再查找一遍，我相信，若是人爲，肯定會有蛛馬跡留下來。”肖重華這樣說著，一邊看了一眼歐暖略帶蒼白的臉，道：“我也累了，我們一起回去歇息一下吧，下午可能還有不客人會來。”

歐暖心知他是爲了騙自己回去休息，纔會這麼說的，當下笑了笑，也不拆穿他，兩人回到賀心堂一起用了膳，隨後肖重華看著歐暖午休了，又等睡著了，才走出來，喚了紅玉和菖出來：“今天下午外面的客人會很多，你們要好好照顧世子妃，千萬不要讓被人著了。”

“是。”紅玉和菖對視一眼，同時答道。

世子這樣鄭重的神，們還從未見過呢……紅玉看著肖重華道：“世子，您看是不是讓小姐先回公主府避一避？”

肖重華一怔，完全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