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斐然正在系斗篷,聞言白他一眼:“我來前線是為了與他見面,并不是為了與你日日相的,如今若是放棄,豈不是前功盡棄?”
杜孤庭聞言,起了玩笑的心思:“寧愿到外頭去找年輕郎君,也不愿多看我幾日,可見上蒼不公,使我不得王妃憐。”
“越來越油舌了!”聽得渾直起皮疙瘩。
云亭山就在城外,距離很近。
因雪太大,整個天空都呈霧蒙蒙卻又雪茫茫的景,仿佛比平日里多厚了幾層,直要追到人的頭頂上。
雪天馬車難行,夫婦二人只得撐著油紙傘,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去。
上云雁細錦的領口了白狐,與絕世容相襯,更顯得如同雪中仙子一般。
城門的士兵看著兩人的背影,久久不能回神:“王爺王妃真是神仙伉儷一般,這個天氣竟想出門去賞景!”
就在夫婦二人準備到城外履行約定之時,卻有人先一步來到了云亭山腳下。
那人是大約五六十的年紀,手中把玩著酒壺,外形就像是個潦倒的花子。
雪漸漸將他覆蓋,讓他如同雪人一般,只留下兩個眼睛,一張,還有雖在大雪之中,仍沒有被凍得通紅的手。
不多時,兩名男子從雪地之中走來,其中一人著藍大氅,看起來氣度不凡,皎皎如月,尊貴無比。
老花的眼皮微微了,看清楚兩人的容貌之后,眼中掠過失,又閉上眼睛。
九王仰頭看著皚皚白雪中的山巒,呼出一口白氣。
侍衛問道:“王爺,王家人的行蹤就在此,咱們是否要上山?”
九王頜首道:“自然。”
驀地,凌厲的氣場散發出,兩人立刻如同被凍住一般,渾打著冷戰。
侍衛大驚失:“王……王爺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!”
他說話之時,牙齒不停打,看起來稽又凄慘。
九王則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打的沖,可四周襲來的寒意卻凍得他無法維持住自己的形象。
他斷斷續續地道:“應是……有高手在此。”
老花睜開眼睛,飲了一口酒:“你們二人為何要打探王家人行蹤?”
兩人這才吃驚地發現,雪中竟然還有個人。
九王忙道:“我乃九王,此番乃是奉長公主之命,前來見王家小姐。”
老花疑心自己聽錯:“嗯?長公主介紹你來給我家小姐相親?沒聽家主說過啊!”
他說話之時,氣場力減輕了些,九王雖然還是覺得上極為寒冷,卻勉強能夠保持風度,正常說話。
是以彬彬有禮地道:“小王只是奉長公主之命,給王小姐送來上回筵席之中落的珠花,還請您通傳。”
老花愣了愣:“真不是來給我家小姐相親?你們家那長公主不是最做嗎?”
九王面上泛起薄紅,老花見此況,哈哈一笑:“你們這些人,就是講規矩,長公主若是真要送花,隨便請個人即可,何必勞王爺大駕?罷了罷了,趕上去吧,你若是有緣,自然能夠見到小姐!”
他這一笑,雪花又被震下不,出上襤褸的衫。
侍衛面異,待上山之后,忍不住問道:“王爺,剛才那位老先生練的是什麼武功,為何著如此樸素,在雪地之中還能發出那樣寒冰似的攻擊?”
九王只是淡淡一笑:“守護王家大公子的人,自然有其玄妙之。”
他看著山的方向,心中越發的熱切。
若是能夠和王氏聯手,這樣的武林高手與王氏的勢力便都能夠為他所用,屆時,無論是父皇還是賢王,都會被他踩在腳下!
這,也就是他千方百計的向長公主求來王家小姐珠花,又尋找王氏小姐蹤跡的原因。
一刻鐘后,云亭山底再次有人冒雪前來。
楚斐然停下腳步,有些茫然:“信件之中并未說他們在哪里等候……”
茫茫大雪里,如何能夠找到冰棺所在之?
杜孤庭猜測道:“沿著山道上行,大約能看到他們?”
這時,旁邊的雪地里傳來悠悠的聲音:“你們是?”
接著,老花子抖落上的雪,出現在兩人眼前。
夫妻二人皆是微驚,以他們的武功,旁邊若是有人呆著,他們必然能夠聽出呼吸聲。
可是,這老花子卻是悄無聲息地出現,而且他所在的地點距離兩人不過是數十步之遙。
只有武功極為高強之人,才能夠讓自己的呼吸變得蔽。
這老花的行蹤藏得這麼好,只能說明要麼他有極強的匿之,要麼他的武功比杜孤庭還高。
夫婦兩人都不敢小覷他,對視一眼之后,客氣地問道:“老先生,敢問您為何會在雪地之中?”
老花打了個哈欠,道:“我乃王家客座長老,特意來領你們上山——對了,賢王是哪位?不準過去。”
杜孤庭淡淡頜首,心中的警惕戒備卻已拉滿。
老花見他遲遲未開口,懶洋洋地道:“若你非要過去,那我也只能跟你打一架了。”
楚斐然了自家夫君的手,隨即笑道:“我與王家大公子已經約好相見,自然不會不遵守約定,煩請老先生帶路吧。”
兩人正要上山,杜孤庭冷不丁問道:“我可否護送斐然上山,待他們二人相見之時再行退避?”
老花停下腳步,往山道指了指:“我瞧楚樓主武功不俗,應該可以自己上山,老朽還是在這兒看著賢王殿下吧,省得他妻心切,非要上去。”
杜孤庭一時語塞,心中有些懊惱。
早知如此,他便表面裝作無所謂,暗地里悄悄跟上就是了,何必多此一問。
楚斐然遞給一個他安的眼神,隨即轉,沿著山道而行。
山道如今已經被雪覆蓋,但仍能夠出原本的棱角與臺階形狀,上頭還有著腳印。
若是尋常人,斷然不會選擇在下雪時上山,好在武功高強,在這飛雪覆蓋的臺階上也如履平地。
不知走了多久,半山腰似有亭子,滿滿走近,卻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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