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越王殿下英明，吳王殿下英明——”有那聰明的大臣，立時改了口。

越王龍袍廣袖一揮，帶著他的人馬就離了吳王府。

景延年也人護送大臣們陸續離開吳王府。

這會兒他再拘著眾位大臣，不人走，那就真有造反之嫌了。

李泰離開吳王府，翻上馬，要去見李恪。

袁江濤早已候在吳王府外，騎馬追隨在他后。

李泰皺了眉頭，“上轎子那苗族子呢？”

“送上花轎的確實是苗族子，且送親的隊伍是圣上親自派的，都是圣上親信。”袁江濤查問之后，低聲道，“可半路上遇到另外一只送親隊，攪合了一會兒，大約就是在那時候掉了包。”

“玉玉還真是用心良苦。”李泰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，“苗疆子人呢？”

“這會兒大約進了玉府了。”

李泰輕嘆一聲，打馬快行。

……

蕭玉琢不敢挨近景延年，離他遠些，他似乎倒還更好些。

“我且回去玉府，為寶翁找到的卯蚩哥哥，就能解了你的蠱了。”蕭玉琢說完，深深看了景延年一眼，轉要走。

“玉玉，”景延年抬眸看，“謝謝你……”

蕭玉琢微微一愣，“謝我……什麼？”

景延年勾了勾角，俊逸蒼白的臉上，忽現彩，“謝謝你沒有讓我娶了旁人……若蓋頭之下，真是旁人，只怕我這輩子都抹不去這影了。”

蕭玉琢哈的笑了一聲，“我才不是為你呢！是我怕自己以后想起來，心中別扭！”

說完，利落的轉而去。

景延年理了手上上的傷，便乘馬車，往宮中向圣上復命。

他倒是不擔心李恪，報信說藍玉遇上李恪的時候，他就已經放了心。

李泰離開吳王府最早，聽聞李恪被抓的消息一傳出來。

李恪所率領的府兵立時就潰敗了。

他躲躲藏藏這麼久，兵敗卻在一時之間。

“我很想看看你現下會是什麼表？”李泰見到被囚在籠中的先太子李恪。

李恪面白的像鬼，他邊放在那只木質的紅大面。

不過大面破了一半，已經不能帶了。

李恪瞇眼看著李泰。

又皺眉上下打量他。

“你為何著龍袍？造反的人……是你？”李恪狐疑問道。

李泰聞言哈哈大笑，“你到現在，還不明白？”

李恪皺了眉頭，臉白的嚇人。

“這本來就是一出‘請君甕’的戲呀。”李泰笑著提示道。

李恪的臉懵了一會兒。

“吳王難不，本沒有被蠱控制？”李恪面猙獰，抬手抓住牢籠，咬牙切齒得問。

李泰瞇了瞇眼，妖冶的臉上，有幾許旁人難以看懂的神，“他早中了蠱了，遠比去苗疆之地還要早。你的蠱之計又算得了什麼？”

“那不可能！”李恪怪。

他咣當咣當的搖晃著牢籠，像是難以接如今的結果。

“圣上駕到——”

外頭忽然傳來太監的尖聲高唱。

李泰轉，李恪則一雙眼睛都赤紅了。

這是他的仇人，殺了他父皇，奪了他皇位的仇人。

不，不止這些，這麼多年來，讓他如過街老鼠一般生活的，也正是眼前穿著金龍繡袍，踩著旁人的骨，一步步走來這人！

李恪齜牙，呼氣間，如兇一般。

他的眼神，好似恨不得能生吞了眼前之人。

圣上站在牢籠外，饒有興致的看著籠中李恪。

“恪兒啊，多年不見，你竟真的還活著！”圣上微微笑了。

“是，你以為你的毒能毒死我麼？哈，沒有，我命不該絕！你只是我變這幅鬼樣子而已，我還活著！我活到了現在！我活著就要你江山不穩，你坐臥難安！”李恪森森的笑著。

圣上輕嗤一聲，“你算得了什麼？就算掙扎這麼多年，茍且生這麼多年，又有什麼用呢？”

圣上抬手指了指籠籠外，呵呵的笑。

李恪齜牙，眼目略略赤紅。

“我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，而你，不過是階下囚！”圣上笑起來。

李恪咆哮一聲，他雙手握籠門，呼哧呼哧的著氣。

他看了李泰一眼，忽而氣息平緩下來。

他站在籠中，癡癡的笑了。

“恪兒啊，癡心妄想是會害死人的。你爹不過是占了嫡長子的名分，做皇帝，他不行。你更不行！”

李恪也笑，且笑的大聲，“我是不行，我不能殺了你，可你的皇位也坐到頭了！你看看，一山不容二虎，一國不容兩君。站在我面前的卻有兩個皇帝，究竟誰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呢？”

李泰皺了皺眉。

圣上轉過臉去，看了李泰一眼，“泰兒今日辛苦了。”

李泰連忙拱手，“為父皇效力，不敢言苦。”

“你退下更吧。”一金龍紋華服。

雖說不是真正龍袍九條龍紋的規制，只是五龍蟒服，可在圣上看來，也尤為扎眼。

更是在李恪說了這挑撥的話之后，尤為扎心。

“是……”李泰拱手應承，并緩步向后退去。

李恪癡癡地笑，“你以為你的兒子就是什麼赤誠忠肝之人嗎？哈哈哈，可笑可笑！你還記得你被困九嵕山皇陵之時麼？”

圣上聞言，形一僵。

“我為什麼會知道，那個時候你所帶兵馬不多，為什麼能在那個時候將你圍困在九嵕山呢？”李恪低頭笑，“是越王啊，越王故意將消息給我！”

圣上軀一震。

“一開始我還慶幸呢，是天賜我良機。后來越王自宛城起兵，借著討伐我的名義，揮師長安，我才明白。我不過時他手中的筏子！

如若不是吳王殿下，那時候及時調遣來了神武軍，將我擊退……接下來的爭斗，就是我和越王的爭斗了，還有你什麼事兒？”

李恪說話間，出對圣上的輕蔑之意。

圣上臉難看。

“你皇位坐到今日，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有這麼幾個兒子。可如今，他們已經跟你離了心了！先前的紀王如何，如今的越王、吳王就是如何！”李恪諷刺他道。

“朕……才不會聽信你一面之詞！”圣上聲說道。

他心中早有懷疑。

可自己在心里懷疑，跟從旁人口中說出來，那覺還是不一樣的。

圣上眉目蹙，不肯在李恪面前示弱，“即便越王有二心，但吳王對朕，一片赤誠，朕讓他從一個無名小卒，為羽林衛，為大將軍，今日更有皇子之尊……”

“這麼說來，今日著龍袍的，并非你心中皇位的繼承人？倒是那吳王，會被立為太子？”李恪笑問道。

圣上瞇了瞇眼，“他們掙破了頭去搶的東西，不過是朕隨心意而定。朕看他們的品，比世人看他們更有決斷。吳王越王，各有所長，各有所短。倒是皇后如今懷的龍嗣最合朕心意。”

李恪怔了怔，“皇后懷孕？”

“朕的子，朕定會親自悉心教養。吳王長在民間，越王是個賤妾所生。他們的份都太過卑微，唯有朕的嫡子……”

圣上話未說完，忽然悶哼一聲。

他垂頭往自己前看來。

只見一柄利劍，從后心穿，前貫出。

他臉上的得意尚未退去，口中的話，卻沒能說下去。

“你沒機會了。”他后一金龍紋華服的李泰，面嘲諷的說道，“你的嫡子？起碼現在的兒子，你還知道是你的骨。皇后肚子里那個，誰知道是哪兒來的野種？”

籠中的李恪仰天大笑起來，“痛快！痛快！還是我看到了他的死相！我看到了他死在我的前頭！”

圣上一龍袍，九條金龍映著破云而出的，熠熠生輝。

可他的子卻倒在地。

他臉上的得意也漸漸褪去彩。

他大概不曾料到，他邊的侍早已經厭煩了他的喜怒無常。

早已經不愿再伺候嗑藥而生的皇帝。

以至于，越王去而復返，仍舊穿著一龍紋金袍，聽聞了他與李恪的一番話，也沒人敢出聲提醒他。

李恪邊那一行帶刀侍衛的刀，可是寒閃爍，鋒利得很。

“殿下，吳王宮沒尋到圣上，往這邊兒來了！”袁江濤從外頭縱進來，向李泰稟報道。

李泰看了看倒在地上，已經咽了氣的父皇。

“打開籠門。”

關著李恪的籠門被打開。

李恪被人拽了出來。

李泰拔出在圣上上的長劍。

袁江濤立時將那劍扔在李恪腳下。

李恪怔了片刻，忽而大笑，“多一個是一個！”

他撿起劍，砍殺起來。

景延年前來之時，只見李恪瘋了一般砍殺，袁江濤命人將他拿住。

越王站在一旁，冷眼觀看。

地上倒著一尸首，跪了一圈太監在周圍。

景延年看將地上那尸首的時候，怔了一下。

待看清楚那人上著，臉上五，他渾僵住。

越王回頭看他一眼，什麼都沒說。

景延年看了看瘋了的李恪，又看看李泰。

李泰提步向他走來。

景延年橫刀在跟前，“誰殺的？”

“你看不出來麼？”李泰冷笑。

景延年瞇眼看他，“拿住廢太子李恪的是藍玉，為何現在看管他的全都是你的人馬？”

“藍玉去追捕還未繳械的叛軍，我看守李恪嘛……”越王笑了笑，“自然是為了能在父皇面前立功。”

“你這麼多人在這里看著，李恪已經被囚，他又豈能行刺？”景延年說話間咬牙切齒。

李泰瞇了瞇眼，“吳王殿下什麼意思？是要誣陷我殺父弒君？”

景延年臉面沉凝。

李泰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圣上邊的太監。

幾個機靈的小太監連忙叩首，“不是越王殿下，是圣上要放李恪出來辱，不防備李恪奪了長劍……眨眼之間的事兒，圣上就倒下了……李恪他瘋了！瘋了！”

景延年冷冷看那說話的太監一眼，臉上并無相信之。

李泰搖了搖頭，輕嘆一聲，“這般耿直到頑固不堪，真不知道玉玉喜歡你什麼？”

景延年沒有想到蕭玉琢，沉浸在父皇被殺的悲痛中時，尚未被蠱折磨。

李泰驟然提到玉玉。

他立時苦，渾如百蟲啃噬。

景延年痛苦的按住額頭低吼一聲。

廢太子李恪被他嚇了一跳，不防備時被袁江濤趁機，一劍貫穿。

李恪撲倒在地……

圣上駕崩的消息傳了出去。

行兇者李恪，也死在了袁將軍手中。

長安城瞬息間，風云突變。

圣上原本已經勝券在握，沒想到得意洋洋去見李恪的功夫……竟然就……

得知此消息的眾臣，不由都想起在吳王府廳堂之中。

滿院子山呼萬歲中，越王李泰那一聲輕蔑的嗤笑。

……

蕭玉琢回到玉府，下喜服，就去尋寶翁。

“李恪已經兵敗，府兵棄械投降，我帶你去尋你的卯蚩哥哥！”蕭玉琢喚了寶翁來。

寶翁臉面一喜，“當真？卯蚩哥哥，他……他在哪兒？”

蕭玉琢皺了皺眉，“李恪被關押，我帶你去見李恪，問他代卯蚩何在。”

寶翁連連點頭，神激。

蕭玉琢正要帶去關押俘虜的地方，卻見梅香來報信兒。

“娘子，圣上……駕崩了。李恪也死在了袁將軍手中。”梅香說道。

蕭玉琢微微一愣。

圣上駕崩？

他好好的，一點兒風險不想冒，就連去吳王府，都是讓越王代勞。

他怎麼突然就死了？

蕭玉琢愣怔了片刻，忽然就想笑。

笑容已經微微浮現在角，又發覺不合適。

不管圣上如何討厭，如何為難，但怎麼說都是景延年的父親……

“這真是……”蕭玉琢拿帕子沾了沾眼角，悲戚的話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。

“李恪死了？那卯蚩哥哥怎麼辦？”寶翁真正是如喪考妣。

“叛軍多數已被俘虜，你且去認認，看看里頭有沒有你的卯蚩哥哥，亦或者有什麼可能知道消息的人？”蕭玉琢立時安道。

寶翁點頭，隨蕭玉琢往關押叛軍之去。

蕭玉琢正帶著人行在路上。

卻忽而被人擋住了去路。

這會兒讓長安城不安，越王兵馬，吳王兵馬，圣上親兵，李恪的叛軍……甚至分辨不出街上竄的究竟是誰家兵力。

長安城上至大臣，下至百姓，此時都正在家里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。

關門閉戶，惟恐惹禍上。

蕭玉琢若不是急于讓寶翁找到的郎，盡快解除景延年上的蠱，這會兒也不會出來。

“還請郡主，出吳王妃來。”

攔住蕭玉琢一行的人馬，揚聲喝道。

蕭玉琢的侍從立時問道：“攔路者是何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