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北辰沒有拋下沈長安去坐車輦，而是陪著一起步行靠近書房。

當這件事傳到晟帝的耳朵里時，他還頗為震驚。

「安王竟會陪著王妃一道？坊間不是說安王與王妃不和？朕幾次見到他們夫婦二人，也是貌合神離的模樣，怎麼現在卻？」

晟帝褪去繁複的龍袍，只著簡單的服飾，周沒有過多的裝束，卻有不怒自威的氣質蔓延開來。

整個書房，除卻晟帝，便只有宮總管林濤林大公公。

林濤陪在晟帝邊多年，一聽他的前話，便知后話如何，此刻笑著為晟帝研磨，說道：「年輕夫妻，難免有不為人知的，安王殿下與王妃，也已經婚兩年了，就算是有天大的，也該磨合了，自然這，就上去了不是。」

「哈哈，你啊，把安王的想得太簡單了。北辰這孩子，自就防備重，能夠和他產生？難哦。」

晟帝一邊批閱奏摺，一邊搖頭苦笑。

不過林濤聽出晟帝話外之音，還是帶有許的欣賞，便也笑著靜候在一側。

很快，便有人通報安王攜王妃覲見。

「進來吧。」

晟帝將手中筆擱置，負手站了起來。

門外，司北辰與沈長安一前一後，緩步踏書房，低頭頷首，謹慎行禮。

沈長安知道晟帝的目標是自己，但沒想到一進來，就被晟帝直白的盯著，還真是天子不走彎路，向來坦誠待人啊。

「你就是沈長安？朕的六兒媳？」

司北辰排行第六，故而晟帝有此一說。

沈長安點點頭，「是的，見過父皇。」

看落落大方，司北辰懸著的心也稍稍有所放下，便聽晟帝道：「前些年見你，你還是個小丫頭，見到朕怯生生的不敢說話，現在倒是格變了不。聽說前段時間安王府走水了？」

來了。

沈長安面不，點了點頭，「是發生了一些小意外，兒媳險些葬其中。」

「嗯。」

晟帝回了一個字。

司北辰微微蹙眉，這是什麼意思？

沈長安也是不解。

下一瞬，晟帝便直接轉移拿了本醫書，讓林濤捧著，遞到了沈長安的面前。

沈長安雙手接過，認真的看了起來。

半晌，晟帝問道：「看得懂嗎？」

「看得懂。」沈長安沒有瞞。這個世界的文字和所學習的並不一樣，但好在一些習俗是想通的，而且有原主記憶做輔助，只花了幾天沈長安就認得出文字並能書寫了。

晟帝給過來的，不過是一本普通的醫書而已，並沒有記錄別的什麼。

聽到沈長安的話，晟帝點點頭，「那朕問你幾個問題，不必張，懂就回答，不懂就說不知道。」

「是，父皇。」

沈長安畢恭畢敬的回答道。

之後，晟帝先是提問了一下醫書的容，沈長安從善如流的回答，漸漸的，問題就開始困難了起來，在沈長安衡量了一會兒之後，第一次說了不知道。

本以為後續的問題會更加刁鑽，誰知晟帝將問題又恢復了門級別。漸漸的，沈長安發現了他的規律，先用門級別的知識降低人的防備，之後難度疊加，若是心直口快，定然會餡兒。

沈長安表現的如常人一般，稍微困難一些的問題，回答得很快，但更深層次的，就索說不知道。

來回幾個回合，書房司北辰和林濤都被當做了背景。

片刻，晟帝停了下來，臉上表倏忽一變，「沈長安，你可知罪！」

沈長安立刻跪了下去，「兒媳不知。」

「不知？」晟帝冷笑幾聲，「你分明懷有絕世醫，卻企圖在朕眼皮子底下矇混過關。你可知，欺君之罪，是要誅九族的！

「就算是你現在是朕的兒媳，但朕只要一句話，就能廢了你，廢了你整個沈家！」

帝王一怒伏萬里。

迫人的氣勢瘋狂下，就算是司北辰，額頭也劃過一冷汗，與沈長安一起跪了下來。

「兒媳沒有欺君，又何來罪過？」

沈長安就算是跪著，也是直了脊樑，並未給晟帝一一毫看穿的機會。

晟帝怒意發，「還在狡辯？！安王，這就是你的妻子？」

「父皇恕罪！」

關鍵時刻，司北辰沒有去揭穿沈長安，而是朗聲恕罪，話音落下的時候，因為剛剛嗓音過大而將嗓子拉扯，導致他沉悶的咳嗽了兩聲。

聽到咳嗽聲，晟帝眼神一，卻沒有理會，繼續看向沈長安。

「你說你沒有欺君，那你倒是說說，什麼時候習得的醫？又為什麼如此淺薄的況下，說安王將你帶到乾元宮去治太上皇？若不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，今日這書房，你就不用出去了。」

晟帝說的不用出去，並非是真正的不出去，而是沒命出去的意思。

就算是司北辰，在這一刻也察覺到了晟帝的語氣絕非是說笑，一時間心忐忑起來。

沈長安仍舊是一副坦的模樣，「回父皇，關於醫這件事，本來兒媳是想瞞一輩子的，但既然父皇問了，那兒媳也只能說了。

「兒媳及笄那年便傾心安王殿下，後來父皇下令，使得兒媳夢想真，但親之後的日子，卻並非兒媳所設想的一般，說這些並非是博取同，而是唯有磋磨，才能激勵人的上進之心。

「而在幾次三番與安王殿下花前月下始終無法想通時，兒媳便打算做一個賢助，幫助王爺，這樣，就算是以後有了新人，王爺也不會……」

沈長安說話的聲音很慢，語調也很淡。

這一分淡，便讓人覺得這是在掀開自己傷口時流而出的尷尬與。

任由誰本想默默無聞的做件事，卻被別人著說出來，誰都會尷尬到想要鑽進地。

晟帝聽完，臉也沒有任何的緩和，「這麼說，你其實是一直在的學習醫，就為了哪一天，能夠一鳴驚人，獲得安王的注意力？」

「是的。」沈長安補充道：「不過兒媳並非是天才，所以學這些很吃力，便想一口吞下個大胖子，什麼病刁鑽難懂，便去琢磨。」

「那也就是說，好巧不巧，你選擇琢磨的，正好是癲癇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