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越是這樣說,就越讓陸挽棠心低落。
因為陸挽棠比誰都更清楚。蕭翀如果是重義,卻連對錯都不分,也就算了。
畢竟說起義二字,長孫婉除了時間比長以外,又有哪一點比強呢?
於於理,長孫婉都是比不過的吧?
可是一想到蕭翀的反應,陸挽棠就忍不住地渾發冷。
一涼氣從心窩子裏散發到了四肢百骸。
這樣的心一直持續到了蕭承瑞過來。
蕭承瑞這些日子除了上學,就幾乎都在陸挽棠這裏過的。
他一過來,就立刻要娘把小公主若微抱過來。
即便是娘不敢將若微給蕭承瑞抱,蕭承瑞只是長了脖子,就著娘的手去看,也覺得心滿意足。
陸挽棠就在旁邊看著蕭承瑞這副樣子,心裏也就慢慢的平復下來。
看著他們兄妹兩個親近,陸挽棠至對未來的日子是不擔心的。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今天陸挽棠看著蕭承瑞這副樣子反倒是只覺得有些心酸。
連蕭承瑞這樣一個小孩子都知道,誰對他好,他就跟誰親近,可是反倒是蕭翀——
陸挽棠緒不高,難免在面上也帶出了幾分,蕭承瑞立刻就敏銳地覺察了,然後湊到了陸挽棠邊:「是誰惹了母后不高興?」
陸挽棠搖頭:「沒有不高興。就是有些乏了。」
陸挽棠心知肚明,蕭承瑞是個敏的孩子,再繼續下去說不定自己就會暴。
所以乾脆將蕭承瑞打發走。
蕭承瑞看著陸挽棠這副樣子。猶豫了一下,最後還是乖乖的出去了。
陸挽棠微微鬆了一口氣。
可是不知道的是,蕭承瑞一出去之後,立刻就找到了王朝恩:「母后這是怎麼了?」
王朝恩本來還想說幾句話敷衍過去,可沒想到蕭承瑞立刻就將眼睛一瞪:「你要是敢瞞我半句或者是說假話,我饒不了你!」
王朝恩聽到蕭承瑞的威脅,頓時就只能苦笑:「太子殿下和我一個奴才過不去做什麼呀——」
蕭承瑞冷哼一聲:「這我就管不著了。我只要你說實話。」
蕭承瑞這副霸道的樣子和他爹和他親娘簡直一模一樣,偏偏還人拿他沒有一點兒辦法。
王朝恩也是出於想要幫陸挽棠的心思,所以他乾脆就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跟蕭承瑞說了一遍。
最後說完之後,王朝恩還不忘記囑咐一句:「我的太子殿下小祖宗,這件事我悄悄的告訴了您,您可不能跟別人說是我說的,不然我這腦袋就要不了了。」
蕭承瑞白了王朝恩一眼:「放心,你是母后的人,我不你。」
王朝恩想笑又不敢笑,只能行了個禮,畢恭畢敬的道謝:「多謝太子殿下的恤。」
蕭承瑞自己又在邊上想了一想,最後也沒再進去打擾陸挽棠,更沒去問陸挽棠到底怎麼想的,而是直接去找了盧國夫人。
蕭承瑞直接就將整件事跟盧國夫人說了一遍。
然後問盧國夫人自己該怎麼辦?
盧國夫人想了想,就問蕭承瑞:「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麼解決?」
蕭承瑞理所當然地說了句:「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,他竟然敢對我妹妹下手!」
蕭承瑞小小的臉上竟然有一剎那的狠厲:「殺人償命。自己做了這種事就應該自己承擔後果!」
「母后曾經與我說過,誰如果敢傷了我,一定會要了對方的命。」
蕭承瑞全是執拗:「現在誰敢傷了我妹妹,我也一定要要了的命!」
盧國夫人不知道蕭承瑞這樣的想法是好還是壞。
所以盧國夫人想了想之後,就說了一句:「在張家所有人裏頭,你最喜歡誰?」
盧國夫人這話問得蕭承瑞微微一愣。
不過最後蕭承瑞還是實話實說:「我最喜歡錶兄。」
「如果有一天,你表兄到了傷害。最後你發現是張家其他的人做的。也許你不一定很喜歡那個張家的人,可畢竟那也是你的親人。這個時候你要怎麼辦?」盧國夫人看住了蕭承瑞。
蕭承瑞微微一愣,不明白盧國夫人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假設。
可是他發現自己按照盧國夫人說的那樣去設想的時候,完全就做不到之前自己說的那樣。
的確心裏會十分糾結。
而且會覺得要不然還是不要罰的那麼重——只要他下一次不再做同樣的事就好了。
這個念頭在蕭承瑞的腦子裏持續了很久,可是忽然蕭承瑞激靈了一下,一下子就反應過來——
這樣是不對的。
蕭承瑞幾乎立刻就將這句話喊了出來。
盧國夫人沒想到蕭承瑞小小年紀,竟然會有這樣的心境,一時之間都不知繼續往下說什麼。
反正心裏準備好的那些話,是一句也沒用上。
盧國夫人本來是想讓蕭承瑞多多諒自己的父皇。
可沒想到蕭承瑞最後說出這麼一句話來。
蕭承瑞不僅說一遍,他盯著盧國夫人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:「這樣是不對的。」
盧國夫人啞然失笑:「為什麼這樣說?」
蕭承瑞的神很是肅穆:「太傅說過,天子犯法,與庶民同罪。況且,他們還不是天子。」
「錯就是錯,對就是對。假如我邊親近的人犯了錯,我就可以饒恕他,那以後人人與我接近,也不過是為了得到赦免,為了為所為而不被懲罰——」
「這樣的話,天下就了。」
盧國夫人這一下是徹底震驚了。
萬萬沒想到,蕭承瑞一個孩子家家的,竟然說出如此深明大義的話。
看著蕭承瑞,好半晌才說了一句:「你母后將你教的很好。」
蕭承瑞一瞬間有些疑:「這個不是母后教的呀——」
盧國夫人看著蕭承瑞這副懵懂的樣子,頓時又笑了。
然後婆娑著蕭承瑞的腦袋,好半天也沒有再說一句話。
蕭承瑞也沒有再追問,反倒是低下頭去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最後,盧國夫人就問他:「你在想什麼?」
蕭承瑞實話實說:「在想父皇會怎麼做。在想父皇怎麼看母后。別人都說父皇最寵母后,可是母后和小妹妹這次了這麼大的委屈——父皇卻並不生氣。反而開始同別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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