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子誠和曹家娘子的事,沈君兮并不打算多管。
若是他們真有緣分,自己點到為止也就夠了。
若是他們沒有緣分,自己就算磨破了皮子也沒用。
所以,便就此丟開了。
從天一閣回了紀府后,剛一下馬車,便覺得家中的氣氛有些不一樣。
自從紀雯出嫁后,這府上便了一生氣,這還是每日特意去王老夫人跟前說說笑笑,才讓翠微堂里的眾人不覺得冷清。
“這是怎麼了?”沈君兮便問了被留在屋里照顧小球的鸚哥。
天氣一日冷過一日,小球又好似要準備冬眠了。
和去年相比,小球又長了一圈,去年鸚哥給它準備的那個窩便不夠用了,因此這些日子正在為小球趕制一個更大的窩。
好在沈君兮不惜錢,上好的棉花和布料讓鸚哥隨意用,鸚哥也就一口氣做了個兩尺寬的窩,可以并排躺下兩個小球。
見沈君兮問起了府里的事,鸚哥也就左右看了看,然后低聲在沈君兮的耳邊道:“東院那邊出事了,前些日子我們都只道那四姑娘發了福,腰一日過一日,今日才知道,本不是長胖了,而是懷上孩子了!”
懷孩子!
沈君兮聽著就瞪大了眼睛。
紀雪懷上孩子了?
不是和自己一樣,連月事都沒有來麼?
鸚哥也瞧出了沈君兮的憾,也就同悄聲道:“聽東院的人說,這些日子四姑娘茶飯不想,隨便吃點什麼就犯酸水想吐,起先齊大夫人以為是四姑娘吃錯了東西,壞了腸胃,來了郎中一瞧,沒想竟是懷孕了!”
難道是那日在護國寺里?
不會那麼巧吧!
可算算日子,也不是不可能!
“那這事大夫人怎麼說?”沈君兮就忍不住繼續同鸚哥打聽道。
也是托著小球的福,平日里鸚哥帶著小球出去“撒歡”時,借此認識了不在府里各當差的小丫鬟。
沈君兮在錢財上又一貫的大方,吩咐邊的人平日里托人辦事的時候該打點就打點,該使好費的就使好費。
因此,沈君兮屋里的這幾個丫鬟在府里的人緣特別好,誰見著了,都愿意和們多說上一兩句話。
也正是如此,沈君兮在紀府里消息靈通得一點也不輸王老夫人。
“大夫人還能怎麼說,”鸚哥就低聲嘟囔著,“起先大夫人只道那郎中是個騙子,人給打了出去,可一連請了幾個大夫,大家都這麼說,大夫人才慌了神。只不過大夫人不讓人說,并警告說那些丫鬟婆子,誰要是敢說話,就把誰發賣出去,因此那邊的人一個個也張得不得了,有什麼話,也不敢說了。”
沈君兮一聽,倒有點理解齊大舅母。
自己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若是傳出了什麼未婚先孕的話,那便是死路一條。
可懷孕這事,卻又是瞞不住的。
若是想要強行落胎,又怕落了個一尸兩命,紀雪畢竟是大舅母捧在手心里長大的,又哪里舍得讓紀雪那樣的苦。
若是大舅母,這會子恐怕早就要想辦法去找另外一個事主了。
讓紀雪同那傅辛早日完婚,才是化解當前這場危機的最佳辦法。
只是以延平侯府的尿,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大訛一筆,沈君兮還真是不好說。
想著紀雪有可能要將自己上一世過過的日子都經歷一遍,沈君兮的心底又有了些期待。
畢竟這些,都是紀雪自找的。
要心也不到沈君兮。
于是,沈君兮當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,也很默契地同李嬤嬤一道,不準有人把這七八糟的消息往王老夫人跟前遞。
依舊每天陪著王老夫人在屋里理佛,陪著王老夫人在屋里散步。
在沈君兮的堅持下,王老夫人的也漸漸好了起來,不但沒有繼續咳,面也變得紅潤起來,人也有了神頭。
相對于王老夫人的神清氣爽,齊大夫人簡直快要被氣得七竅生煙。
真沒想到平日里在自己跟前低聲下氣的延平侯夫人,竟然也敢跟拿起喬來。
若不是那日多了個心思,讓那延平侯世子傅辛親手寫下那一份保證書,那王氏恐怕還會要翻臉不認人。
也給那王氏撂下了狠話,如果他們傅家不認賬,就會去順天府告他們家的兒子民,大家一拍兩散,兩敗俱傷!
王氏這才跟齊大夫人服了,只不過卻獅子大開口地管齊大夫人要至兩萬兩銀子的嫁妝!
原本依照齊大夫人的打算,只有紀雪一個兒,給紀雪的嫁妝自不會,甚至田莊、房屋、鋪面、家、香料、首飾、裳、藥材什麼的加起來,比兩萬兩只會多不會。
可現在這話從王氏的里說了出來,便讓齊大夫人像吃了只蒼蠅一樣的惡心。
真是讓給也不是,不給也不是。
甚至在心里就嗔怨起紀雪來,惹什麼人不好,偏偏要惹到了這樣一群無賴!
不過不忿歸不忿,齊大夫人始終還是記得要為紀雪的肚子考慮,一旦顯了懷,這事只會變得更麻煩。
于是兩家人在臘月二十八日最后商定,將紀雪和傅辛的婚事訂在了來年的二月初二。
因為接下來便是過年,秦國公府與延平侯府聯姻的事就隨著大家的走親訪友,一下子就在京城的貴婦圈里傳開了。
就連從西山大營回來的紀容海都不免質疑齊大夫人:“我們家雪姐兒的年紀明明不大,為何婚事要訂得這麼急?而且選的還是延平侯府這樣的人家?”
齊大夫人就只得神尷尬地回答:“也不算很急吧?去年四五月間我就開始給張羅這事了,要知道大不中留,留來留去留仇!早點找個人嫁了,安心!”
聽得齊大夫人這話,紀容海的神就有些訕訕的,總覺得這話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。
“可你也該給雪姐兒挑戶好人家不是!”
現在京城的人,誰不知道那延平侯府就是個驢糞蛋子表面。
“自己生的兒自己最清楚,”齊大夫人卻像是在說服著自己一樣地說道,“找個門楣低一點的,至不敢欺負我們家姐兒不是?”
紀容海聽了這話,這才沒有再多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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