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大半年，宮里宮外大事小事張妃一概不出頭，就象伯母告誡的那樣，不能給家里添，起碼不給家中惹禍。

關起門來，昌德宮的日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。張妃現在最常做的就是看書、練字，進宮前也學過兩天畫畫，后來就扔下了，沒有那個閑。現在重新撿起來，紙也有，筆也有，料也有，就是……畫出來的那東西自己都不想多看第二眼。

扔下太久了，現在的水平還不如初學者，本和沒學過一樣。開始練的都燒了，后頭有一張葡萄畫得還，起碼能人認出是個什麼東西。

后來還有一張金魚，張妃覺得畫得還行。雖然魚尾畫得不好，但是覺得魚眼睛卻很有神。

今天本來想畫蓮花的——昌德宮的庭院的缸里蓮花開了，有紅有白，襯著油綠的葉子，十分熱鬧。張妃讓人把窗子都打開，就在窗前畫。才鋪好紙，就聽說寧城公主沒了。

一旁宮人輕聲說：“娘娘不要過于傷心了。”

張妃半晌沒說話，搖了搖頭，放下了手中的筆，說：“今天不畫了，收了吧。”

和寧城公主也沒什麼，只是聽到認識的人這麼突然沒了，心里有些悶得慌。

張妃抄了兩卷經文——平時也抄，但今天抄的時候，一直在心里反復默誦，抄好之后，讓人拿去小佛堂焚了，也算是對寧城公主的一份兒心意。

寧城公主確實不討人喜歡，但張妃和沒有利害沖突，兩個人也沒有結過仇，面子上過得去，比張妃認識的許多人還是要強多了。

不知道哪里傳來知了的聲，張妃著殿門外那綠意森森的幾竿竹子，忽然想起自己才進王府的時候形。那時候是個初夏天氣，的子上頭就繡了竹子。那會兒李妃還在呢，穿著一條玫紅繡芍藥花的子，對自己這一打扮上下打量，很是看不上的樣子。

而那時候自己對李妃那條玫紅子也嗤之以鼻，暗罵一聲俗艷。

啊，對了，還有蔣嬪，也是那一年進來的。

說起這個事，張妃還記起一事。

“蔣嬪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？”

宮人記得清楚：“是，奴婢記得蔣嬪就是這個月生辰，只是忘了是初六還是初九了。”

“備份兒禮，別失禮于人就行。”

宮人連忙應下，然后去翻冊子，看看往年的例，再看看自家娘娘生辰的時候蔣嬪送了什麼。不過往年的例今年不適用，因為過去蔣嬪還是蔣貴人，現在可不能按著從前的例送東西。

幸好宮里這些人往來不，宮人就按著以往給吳嬪的例，大差不差的備了份兒禮，再請張妃過目。

“這樣就好。”

蔣嬪生辰，自己倒不在乎——多一歲一歲有什麼大不了？但云燕卻覺得，這是自家主子晉位之后頭一個生辰，連貴妃娘娘都提前讓人送了賞賜，正應該好好過一回，也算去去過去的晦氣嘛。

照云燕看，自家主子也算苦盡甘來了——子有所好轉，獨居一宮不用看別人眼過日子，這個月宮外頭蔣家還可以宮探視一回，都是好事。?

結果不等云燕張羅，就接到寧城公主病亡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