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昕嗯了一聲:“也難為太醫了。”
趙良小聲說:“李妃娘娘脾氣大得很,對太醫轍斥罵,有一次甚至還手……”
“還手?”顧昕臉也不大好看。太醫說到底,不是奴婢,有品階的是領俸祿的,沒品階的也并不好隨意得罪,你知道人家是不是誰的后輩,誰的親戚,誰的徒弟?真得罪了,那可不是得罪一個人,那只怕是得罪了一大家子。
為病人卻得罪了大夫,是什麼好事嗎?
顧昕都忍不住想罵李妃一句蠢才。
以前沒進宮的時候,沒看閑書,聽戲詞兒,總覺得宮里頭沒有蠢人,現在看來不一定。
李妃難道真的是得了失心瘋病?
到了承慶殿門前,顧昕就覺到了和延福宮的不同。延福宮里宮人太監往來有條不紊,一切清清爽爽,井井有條。雖然住著好幾位嬪妃,并不讓人覺得擁嘈雜。可是承慶殿就不一樣了。
承慶殿里一看就顯得有點兒不大規整。要說到底是哪兒不對?
大概從宮門口就不大對了。
李妃的太監宮人沒有在宮門口恭迎,倒是的堂妹李才人到門口來了,后跟著幾個宮人和太監,奇就奇在,宮人的穿著還不一樣。三個穿綠,一個穿淺紅。
李才人先行了禮,還沒來及說話,蔣貴人就急匆匆從里頭出來,見了顧昕,趕就躬屈膝行禮,大聲說:“恭迎貴妃娘娘。”
呃,顧昕沒提防,被聲音震得耳朵里直嗡嗡的響。
但要為這事兒找蔣貴人麻煩,那也沒有道理,蔣貴人自來嗓門就大,又不是有意的。
顧昕只能擺了擺手:“免禮。李妃子如何了?”
李才人和蔣貴人互了一眼,竟然一時都沒有開口。
但是顧昕已經下了步輦,們不能就把人擋在承慶殿門外頭,這不合禮數。顧昕是貴妃,李妃只是妃,顧昕來探病,那是給李妃面子,是給延慶宮面子,們倘若怠慢,貴妃可以翻臉就以宮規治們不敬之罪的。
“娘娘子沒有大礙……”
“李娘娘病的起不來床了……”
李才人和蔣貴人同時開口,說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樣話。
倆人覺不妥,又一起住了口。
香珠忍不住問:“到底李妃娘娘病況如何了?”
這兩個人什麼意思?
李才人和蔣貴人又你看我,我看你的,雖然蔣貴人位份高一些,但卻后面挪了挪,把李才人拱到了前頭回話。
這顯然不是因為李才人比位高,而是因為李才人也姓李。
看來在這個延慶殿里,位分尊卑高下并不是清楚明白的事。
李才人其實并不想讓蔣貴人這時候退讓!這難道是什麼出頭臉的好事嗎?蔣貴人看起來很魯莽,其實也不是個蠢人。不想得罪人,就把自己頂到前頭來了。
李才人也沒有辦法了,也不想得罪貴妃。就算貴妃無寵,想要整治也不是一件難事,李妃……那位族姐未必會護。
李才人在短短一瞬里想了許多,還是決定實話實說。
說假話,一句假話容易,可以后早晚會拆穿的。會寧宮的這些人都很明,而且李妃最近又實在得罪了不人。不是太醫,還打了幾個太監,其中有的人不是延慶殿的人。
消息肯定是紙里包不住火。
“回貴妃娘娘,李妃病的不輕,且病中脾氣愈發急躁,太醫開了些靜心安神的藥,但沒有什麼用。貴妃娘娘來探,延慶殿上上下下同娘娘的恩德。但是……今日怕是不方便請娘娘進去奉茶了。”
李才人說這話的時候,一直發抖,手攥著,但是把話說出來以后,反而坦然了。
反正總歸是要得罪人的,請貴妃進去,怕是得罪的更狠。
香珠本來想上前說話的,顧昕卻抬起手來,輕聲說:“里頭是什麼靜?”
香珠本沒注意,聽娘娘這麼說了,才留心聽從延慶殿傳出來的靜。
好象有人在喊,似乎還有摔破東西的聲音。
應該沒有聽錯,確實有聲音。
會在延慶殿里這麼折騰的人,想來不可能是別人。
那只能是李妃了。
香珠氣不打一來。
李妃簡直是無法無天。貴妃要來,延福宮就恭恭敬敬的迎接,款待,無一失禮冒犯之。可承慶殿居然這樣怠慢,李妃竟然還敢在里面撒潑不?
但隨即就更加戒備提防,趕上前一步,攔在了自家娘娘前面。
李妃要真是膽大包天,敢冒犯娘娘,甚至傷了娘娘,到時候后悔可就晚了。
香珠拿定了主意,馬上回勸顧昕:“娘娘,既然李妃娘娘不便見客,咱們也別擾了病人的清靜,時辰不早了,不如先回去吧。”
得了香珠的示意,趙良立刻讓人把帶來的禮給承慶殿的人。香珠已經過來要扶顧昕上步輦,立刻就要回宮。
顧昕一看香珠的神,就知道在想什麼了。
香珠總是在替擔憂,擔憂的食住行,擔憂的恩寵,擔憂的安危。
就象今天,來承慶殿前一路上,香珠都興致要來看李妃的笑話,保不齊還想順勢奚落一番。但現在一發現承慶殿里可能存在風險,二話不說就要回去了。
這是怕李妃傷了?
顧昕自己倒是不擔心這個,就李妃那板兒想傷?開玩笑呢,能騎馬能箭,一口氣走個把時辰的路不帶氣的,李妃卻養尊優多年,四不勤,怕是沒人扶著自己走路都不穩當。
顧昕是想進去看看的,但是香珠攔的死死的,顧昕也不是非要跟擰著來。
而且……李才人和蔣貴人,看樣子也不想讓進去。
可能們是怕李妃冒犯著顧昕,也可能是為了維護們自己的一點兒面。
顧昕也不是非得把人家的老底給揭了,留點面子,方便以后相見相。
但是回去的路上,顧昕還是好奇納悶的。
“李妃這病,到底怎麼樣呢?”
趙良立馬領了這差事:“奴婢一定去細細打聽,回來說與娘娘知道。”
趙良說到做到,不到天黑他就收攏了一大把消息,仔細的整理提煉之后,來向顧昕回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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