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未料到還有這一層，聞言心下一滯，眼神看向皇帝，頓多出幾分忌憚。

帝王之變幻詭譎，永遠都人猜不何為真，何為假，而如靖元所說，先前皇帝對家的態度也不甚明朗，這不由便多生出幾分戒心。

心下正思量著，先前夜聽云留下的那小太監匆匆進來，見著皇帝醒來，當即大驚著跪了下去。

一連道了幾聲恕罪，才又抬頭看向晚，出言稟報。

“宋將軍回來了。”

皇帝已醒，宋清安眼下回來得正是時候。

晚聞言眼神微了瞬，開口，“讓他快些到寢宮來。”

宋清安來時，晚已將眼下的局勢與皇帝說明。

見皇帝已經醒來，他眼神下意識朝晚看去，隨即上前行了一禮。

“微臣已將兵馬調城中，伺機排布在皇宮周圍，隨時都可由圣上下令調遣。”

林衛的數量終是有限，有此準備，方才能算得上是萬無一失。

皇帝聞言斂著神點頭，尚未及開口，便就又聽他語氣凝重道。

“此番出城，微臣還探聽到一事。”

皇帝眼神微不可見一，“你說。”

“月國兵馬來勢洶洶，其有逆黨余孽從旁指引，且后方糧草供應充足，我朝將士有所不敵，前方關隘……恐不日便會破除。”

從豫州京，一路多是平闊之地，極適宜大軍前行。

關隘若被破開，月國人必定會長驅直，直皇城。

眼下的形勢比預料中還要迫，而留給他們理的時間，已然是不多了。

皇帝面上一陣凝重，沉慮片刻，終是抬頭看向晚。

“就依你之言，一并肅清。”

……

一夜未眠，皇后守在夜聽竹邊不曾退開。

天亮時分，夜聽竹上的香魂引終于退去，皇后心下長舒一口氣，卻是才起，外頭便傳來陣靜。

“娘娘。”

高公公的嗓音隔著殿門響起，皇后聞言一滯，當即開口。

“何事？”

外頭那廂微頓了下，隨即低聲道：“皇上崩了。”

簡短四字，卻皇后兩眼猛地一睜，一連往外去走出數步。

這消息期盼已久，而今終于是等到了！

快步行至殿門前，又了嗓音中的激切，開口吩咐，“立刻將此事昭告后宮！眾人都到寢宮里去，本宮隨后即到！”

夜聽竹早已有蘇醒之跡，二人持著詔書到寢宮時，太后及眾妃嬪已經等候在側。

皇后從殿外走進來，徑直上前去看皇帝的況。

滿殿凝重，妃嬪們的哭啼聲極是凄哀，而皇后眼底閃著謀算，面上卻格外平靜。

被吵得頭疼，見狀皺了皺眉，冷聲呵斥。

“夠了！哭哭啼啼的，盡是做表面功夫，若是擾到皇上安息，本宮便依照圣命，陪皇上一同去了！”

靖朝并無妃子殉葬的國制，眼下見竟說出這等話，眾人頓時便不敢再做聲。

太后本就對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，聞言面瞬時一沉，帶著幾分怒意開口。

“皇后，皇帝駕崩，你未見半點傷心，竟還在殿前如此威風，若這啼哭的是哀家呢？你是不是也要將哀家一并陪葬了去！”

的話極威嚴，皇后聞言面上卻未見有毫波。

“母后錯怪臣妾了，臣妾與皇上乃是結發夫妻，皇上駕崩，臣妾如何能不傷心？只是這傷心存在心里，未曾流出來罷了。”

說罷又抬眼掃向眾人，眼神冷蔑，“臣妾是皇后，上肩負著整個后宮，此刻若是也如同他人一般哭哭啼啼，又如何能穩定后宮，安排好皇上的喪儀？”

“況且，皇上早已留下詔書，暗命臣妾在此時宣讀，所以臣妾不得不維持冷靜，還請母后見諒。”

言語間，已抬手示意高公公將那封詔書取了出來，眾人不知還有此形，殿頓時掀起陣私語。

太后見狀眼神凝在臉上，又盯著那詔書看了幾瞬，未再出聲。

本就是按著皇后的意思篡改的，這詔書自然是極盡偏向和夜聽竹。

等高公公宣讀完，皇后十分得意地將詔書收起，眼神同太后不悅的臉對上，暗暗生出幾分挑釁。

“母后，臣妾知您心中偏云王，但圣意難違，這詔書如此，臣妾也無法更改。”

“臣妾看云王孝心可嘉，一時恐也接不了皇上殯天之事，加之麗貴妃弱，不得半點磋磨，不若就他繼續留在凌華殿祈福吧，母后以為如何？”

以麗貴妃作挾，夜聽云自然會乖乖束手就擒。

太后聞言眼神冷怒看著，還未及開口，那廂，站在皇后邊的夜聽竹卻是臉猝然一白，而后便直直倒了下去。

這變故始料未及，皇后扭頭去看，見狀面上頓時大驚。

“竹兒！”

夜聽竹倒地，不過幾瞬，口中黑便開始溢出不止。

他搐著子，眼看就要沒了生息，皇后見狀頓時如瘋了一般尖出聲。

“醫！快去找醫！”

太監聞言便要向外去，可那速度卻本來不及，還未等跑出殿外，夜聽竹便已氣絕，徹底停住了作。

“不——”

皇后兩手死死抱著夜聽竹，面上的神近乎扭曲，“這是怎麼回事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！”

他的香魂引不是已經解了嗎？

怎麼還會這樣！

無法接夜聽竹就這樣猝然而逝，怒急攻心，神志已有些不清。

正當眾人對此而到萬分驚訝時，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響，先前還在原地待命的那些林衛，現下卻已紛紛涌了進來，個個帶刀，上前將眾人團團圍住。

殿一時驚呼不斷，皇后的意識被拉回幾分，見狀亦是怔住。

心下還在疑慮自己并未下令將人召進來時，殿門便已出現了一道人影。

晨大亮，那一抹影逆著緩緩走進來，皇后眼神跟隨，卻是在看清其上的服飾后，頓時狠狠僵住。

“你？！”

眾人跟著的話抬頭去看，卻見那門口走進來的，正是此前已經消失了數日的愉貴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