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清平城到安寧村,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,姐弟倆走了兩個半時辰,中間幸運地上了幾個好心的路人,看他們艱難,幫著推了一段路。
千恩萬謝地告別了路人,兩姐弟總算推著架子車進了安寧村。
蘇默服全溼了,冷得全都在打,也就靠一不服輸的勁頭在支撐著走了回來。
現在無比回到那個家徒四壁的家,換上上的溼服,鑽進一黴味,但至暖和的被窩。
村裡的路也是泥濘不堪,架子車時不時就會陷一個小泥坑裡,半晌都推不出來。
好在蘇默已經有經驗了,在路上撿了塊圓溜溜的木頭放在車上,每當架子車陷泥裡,就把木頭墊在車底下,兩姐弟不肖花費多大的力氣,輕鬆在後面一推,就能把車子從泥坑裡推出去了。
就這樣磕磕絆絆地進了村子,路上到了吳大娘的兒子虎子,呼朋引伴地引來一幫小孩子,哼哼哈哈地幫著蘇默和蘇笙推車。
蘇默輕鬆了不,笑著鼓勵這幫孩子道:“只要大家幫我們把車子推回家,我讓小笙請大家吃桂花糖好不好?”
桂花糖是用乾淨的桂花和糖熬製的糖餅,吃起來味道甜香可口,很孩子們的歡迎,一斤要好幾塊銅板,尋常農家是捨不得花閒錢在這上面的。
這年頭,農家的日子都不好過,節食,家裡本就沒有餘錢。
到了冬天,一天大多隻吃一餐,肚子空空如也,哪肯花錢買小孩的零吃?!
蘇默的話,讓孩子們眼睛一亮,均是一臉羨慕地看著蘇笙,異口同聲地說:“好!”
似乎是第一次被這麼多與他同齡的孩子看著,蘇笙有些害,但沒有逃跑,靦腆地擡著頭,被孩子們圍在中間。
蘇默含笑地看著,發現蘇笙這孩子有些向,平時也沒有多玩伴,一有人圍著他,他就會張侷促。
在清平城的時候,特意花了十幾文錢,買了些甜口的零食,用來打通他與村裡孩子們的關係。
無論哪個時代,與人分食,都是能與人拉近關係的最快方法。
蘇笙才八歲,不需要活得跟大人一樣累,蘇默希他如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濾地快樂長,風風雨雨,由來擋著就好。
虎子瞪著眼睛,懷疑地瞄了蘇默一眼,湊到蘇笙耳邊小聲說:“阿笙,你家真的桂花糖嗎?我娘說,你娘,咳,走的時候,把你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,你阿姐不會是騙人的吧?”
蘇笙撅著,有些不高興。
他不喜歡有人說他姐姐騙人,哪怕這個人是平時與他好的虎子也一樣。
“我姐姐沒有騙人!買桂花糖的時候,我看到了呢!還嚐了一塊,特別好吃!”
“真的嗎?我好想吃哦!”
“快點把車推到阿笙家,阿笙家有桂花糖吃!”
——
其他的小孩子一聽,拍著手,歡快地了起來。
虎子鬧了個大紅臉,嘀咕道:“我的意思是就算沒有桂花糖,我也會幫你們推車的!纔不是因爲桂花糖——”
蘇默看在眼裡,了虎子的小腦袋,小聲地說:“虎子是個好孩子,不是因爲桂花糖纔來幫我們推車的對不對?”
虎子繃著臉,神嚴肅地點點頭,大聲說:“是。我就是這個意思!阿笙誤會我了——”
“我知道,所以等推完了車,我給你兩塊桂花糖。別人沒有的哦!所以,你不能告訴別人。”
蘇默衝著他眨一下眼睛,一臉神地小聲說。
虎子咧開,出一個大大的笑臉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真好,別人只有一塊,他卻有兩塊桂花糖。
“虎子,阿笙的姐姐跟你說了什麼啊?”
“什麼都沒說!”
虎子繃著兒,堅決不讓臉上的酒窩出來。
我會告訴你們,你們只有一塊糖,而我比你們多一塊糖嗎?
當然不會。
看著虎子蹦蹦跳跳地回到小孩子中間,笑得牙不見眼,蘇默嘆息,小孩子就是好哄,比別人多拿一塊糖,都能真心地高興半天。
孩子們力氣小,但合在一起,力氣大了許多。
架子車推起來輕鬆多了,眼看很快就要到家了,蘇默的心也愉悅起來,聽著孩子們稚的言語,臉上一直帶著燦爛的笑容。
程大媳婦端著一盆水從家裡出來,準備把水倒進離家不遠的水裡去,擡眼一瞄,看到蘇默和蘇笙姐弟兩個推著架子車,車上面的東西放得滿滿當當的,正往家走。
一幫孩子幫著姐弟兩個推車,看來車上面放著的東西不,自家的兩個小崽儼然也是在其中,正撅著腚,小臉憋得通紅,使勁幫著人家推車呢。
這兩小畜牲,平時在家裡,自己什麼活也不讓他們沾手,他們倒好,一出門,倒幫別人家幹上活了!
程大媳婦心裡不痛快,圓臉上兩道的眉一立,憋著氣,看也不看地把盆裡的水隨手倒在了地上。
揣著個空木盆,大步走到架子車前,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的往架子車瞥了幾眼。
這一看,眼睛都睜大了,心裡的吃驚可算不。
這蘇家姐弟這是在哪兒發的財?
眼前這輛架子車都要不下百十文錢,更別說這一大車的東西,又是米麪,土豆,蘿蔔的!
這些東西,沒有一兩銀子,那是買不來的!
昨天,這姐弟兩走的時候,正好路過家門家。
當時,還納悶呢,尋思他們是不是打算要飯去找那個顧婉月那個不要臉的娘們呢!
沒想,不過一晚上的功夫,兩姐弟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錢?!
顧婉月跟野男人私奔之後,還特意上門瞧了這對姐弟兩的笑話,家裡但凡值錢的,都被那娘們搜走了,這兩小的守著一個空的家,能活到現在,就是件奇事了!
聽說城裡這幾天有個百花誕的盛會,程大媳婦從蘇家那個頗有幾分見識的親戚說了,說白了,那個誕就是窯姐兒出來賣弄風的日子!
想到這裡,程大媳婦眼珠子一轉,面上就帶了幾分不懷好意,上下打量著蘇默,一臉地怪氣:“喲,小默,你這是從城裡回來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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