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買了糕點回府，才回去，小福兒便似憋了很久一般，眉飛舞的開始講了起來。

之前楚蓁蓁的人要對弘哥兒下手，還沒來得及手。就被煙雪的人趕到逮了起來，送到楚秉松那兒，什麼也招了。

“那現在呢，二小姐怎麼樣”綠檀忙問道。

小福兒捂著笑：“怎麼樣，現在就像是關犯人一樣把給關在了院子里，只留一個婆子每日送飯，這場景，竟跟當初大小姐一般了。”小福兒才說完，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，立馬捂住看著楚姒。

楚姒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，緩緩的往前走：“無妨。”當初母親過世，被從如意苑趕出來，如同敝縷一般被丟棄到了破舊的小院子里，每日三餐溫飽都是難題，現在的楚蓁蓁，比好了太多了。

小福兒見楚姒真的沒介意，才繼續道：“聽說大夫人又發了瘋，老爺還發了話，要是再發瘋的話，就把關到小黑屋子里頭的。我還聽說。嚷了不老爺的壞話，聽起來都是目驚心的，什麼老爺殺了當年的夫人，老爺殺了老夫人之類的”

綠檀看了眼楚姒，見神淡漠，想來大夫人嚷出的這些話，定是真的。

“好了，不說了，咱們先回去吧，奔波了一天都累了，我還特意買了糕點呢。”綠檀笑道。

小福兒忙點頭，又開始說起其他的蒜皮的事，倒也熱鬧。

才到院子門口，楚姒便看到了煙雪。

煙雪遠遠的站在那兒，朝楚姒行了一禮，便轉離開了，楚姒知是在謝自己，并未多留。想來，楚秉松也是不愿意跟自己多來往的。

雷婆子因為一早被打傷了，留在院子里沒出門。但卻不是個安分的，見這楚姒出了門，又開始拿喬。這次學乖了，不惹大丫環，盡挑底下下丫環的刺，小丫環都被給氣哭了，楚姒過來的時候，瞧見正在跟江媽媽爭執。

“一個下人住著西廂房，你們還當自己是主子呢沒得壞了我們大小姐的名聲，真是，一個殘花敗柳”

“你胡扯些什麼。”江媽媽沒好氣的從屋子里出來，白雪日要守著，這才好了些，可這會兒這雷婆子不知死活來鬧，得也忍不住了。

雷婆子一眼瞧見門口楚姒的影，忙收斂了方才兇神惡煞的樣子，賠著笑臉：“沒什麼，我瞎說的，您別往心里去，我就是想來問問。你們這兒我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。”

江媽媽見如此，轉頭一瞧，果然瞧見了楚姒，微微咬牙，沒跟在計較，提步走到楚姒邊：“大小姐。”

楚姒想起，江媽媽好似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：“江媽媽的話，現在方便說嗎”

江媽媽正要開口，春枝則是急急忙忙跑了出來：“江媽媽，白雪姐姐”

“我知道了，我去看看。”江媽媽心疼道，除了自己的侄兒，這個白雪也是看著長大的，跟自己的孫兒無二，如今怎生不心疼。

“大小姐，奴婢遲些再跟您說，可以嗎”正好有些事也要理理，關于大夫人的，老夫人的，老爺的和當初那個七姨娘的。

楚姒見此，并不勉強，點點頭便由著去了。

瞧了瞧一旁盡知道惹是生非的雷婆子，道：“你往后不用在弘哥兒邊伺候了，去洗房吧。”

雷婆子怔住：“大小姐，憑什麼啊”

“就憑你日在我的院子惹是生非，我就有權將你丟出去，跟我扯什麼賣契不在我手里，若我去將你的賣契要來了，就不是將你趕出去這麼簡單了。”楚姒寒聲道。

雷婆子知道楚姒是個下手利落的，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，待一走，便忙一瘸一拐的去尋弘哥兒了。

楚姒沒有心思再管這些小角，現在還在想著怎麼讓韓敏出來。之前凈空說，只瞧見一個逍遙王府的人跟玉娘他們有過易，想來幕后之人就是趙訓炎，現在要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和韓家人都回了老家的消息告訴韓敏才好。

“綠芽，準備筆墨。”楚姒道。

綠芽利落的將宣紙鋪好，墨研好，楚姒抬手開始寫了起來，不多時，一封字跡整齊的信便寫好了。

“綠檀，你將這信送去太子府，小心些別太子府的人發現。”楚姒將信晾干，折進信封后才道。

綠檀頷首：“放心吧，我現在對太子府門兒清。”說罷，便提步出去了。

待都安排好了，楚姒這才在一側暖榻坐下，算算時辰，這會兒李瀟應該從考場出來了。

如今的春闈考試還是跟以前一樣，要考九天，但是會有舉薦制，就是各大員可以舉薦一名自認最有才學之人的試卷，呈上供皇帝查閱，最多也就十個名額，此十人當眾，如果有被皇帝選中的，可以直接進殿面試，考時政策論。李瀟一定會被太子舉薦，而這時候安排他跟嚴老大人學的是政策論應當能起到效果了。

“小姐好似在等著什麼。”小福兒搬了小杌子坐在一旁，一邊繡花一邊笑道。

楚姒淡淡笑著，的確在等，要等李瀟把太醫求來，這樣的套才好下。

這次下手，定要們后悔當初那樣對母親

楚姒在不知不覺中，渾又籠罩在了一片殺氣當中，直到有丫環從外頭進來才打破。

“大小姐，蔣家夫人又來了，說帶了大夫過來。”

楚姒頭疼，蔣家到底想做什麼

“小姐，要不要奴婢替您去回絕了”小福兒似看出楚姒的心思。

楚姒微微頷首，現在本不想手別的事，只希能趕在趙訓炎出來之間，將眼下的事辦好。

楚姒的信送到太子府以后，似沉了大海一般，沒有一點水花，以至于綠檀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送錯了地方，楚府也似乎變得平靜下來，除了越鬧越兇的秦雪以外。

楚姒也算幫了些小忙，要傳出去的話，如今在紅姨的幫助下，全京城都知道了，楚秉松每日從朝堂上下來，都是一副吃了屎的樣子，只不得秦雪快些死了才好，可偏生又不能一刀殺了。

李瀟倒是沒有辜負楚姒的期，進殿試后，直接被皇帝欽點為翰林院大臣，本無需再參加接下來的考試，而且他也很有孝心，當天，便替秦雪求了一個太醫過來。

楚秉松知道有太醫過來的時候，他正在外頭，等趕回來時，李瀟已經領著人去見了秦雪了，秦雪自然將那番話又跟李瀟說了一遍，那太醫也聽得真真切切。

“太醫，怎麼樣”

太醫姓劉，原是皇帝邊常用的，因為李瀟當殿求的，便讓他來了。

這劉太醫有一個病。那就是有什麼說什麼，半點不來虛的，皇帝因此幾次差點砍了他的頭，卻也十分的信任他。

“李大人，楚夫人這病，怕不是瘋了。”

“不是瘋了”李瀟不解，看著秦雪，心中覺得可憐，以前那般鮮亮麗的舅母，如今竟如同市井瘋婦一般，沒了半當年的尊貴。

“沒錯。”劉大人才要繼續說，房門便被人猛的推開了，兩人抬眼去，竟是急匆匆趕回來的楚秉松。

“舅舅。”李瀟忙行了禮。

楚秉松黑著臉看著他：“恭喜李大人，如今得了皇上青眼，以后可要多提拔舅舅才是。”

楚秉松這話說的諷刺，他的階可比李瀟高多了，讓李瀟提拔他，不是在拿李瀟開涮麼。

李瀟知道他這是諷刺，忙恭敬的行禮：“舅舅，我也是太擔心舅母了所以”

“所以你就來害”楚秉松忍住里的話，深深吸了口氣道：“瀟兒，舅舅不是怪你，但是你就這樣帶著人闖了我后宅中，讓外人知道了，豈不是要笑話舅舅”

李瀟忙拱手行禮，他這樣直接闖進來，其實也是問過煙雪的，但卻沒有多說。

“好了，你先出去吧。”楚秉松道，說完又看著劉太醫：“我跟劉太醫在這兒就行。”

楚秉松本打算賄賂劉太醫，可劉太醫是本不屑于與楚秉松為伍的：“不必了，我已經診斷完了，楚大人，畢竟是結發夫妻，不管有什麼仇怨，都應該好好說才是，你也是堂堂一朝宰相，要是楚夫人不是發瘋而是被人下了藥這事兒傳出去，您這臉可沒地方擱啊。”

楚秉松心中一驚，忙嚴肅道：“果真如此定是哪個后宅的姨娘下次毒手，后宅的這些人們，心眼一個個多的像篩子，回頭我仔細查查，一定不會輕饒的。”

“既如此，在你查出來之前，我想去李府養病。”秦雪趁機道。

楚秉松眼殺意，看了一眼：“你還是留在府里的好，如今蓁蓁也需要娘陪著，府里也要有主母管著，你若是走了，那這府中”

“你不是讓姨娘管家嗎”秦雪冷笑的將他穿，楚秉松知道劉太醫就相當于是皇帝的耳朵了，忙道：“我那是怕你累著，如今劉太醫已經為你診治好了，等給你開了藥方，你應該就不會時不時發瘋了，到時候這個家還是得你來管的，不然讓一個妾管著，像什麼話。”

秦雪又要開口，楚秉松忙轉將劉太醫和李瀟往外推：“劉太醫，咱們外面說吧，免得夫人知道了，心里焦慮。”

劉太醫本也沒打算摻和這檔子事，自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，出去以后開了藥方子也算是了差，至于李瀟，楚秉松知他心里的那點想法，道：“你如今得了皇上恩賞，想來姒兒也十分高興，你不去跟說說”

見楚秉松這麼說，李瀟面微微泛紅，朝他又恭敬的行了一禮，這才轉頭離開了。

待他們都走了，楚秉松一轉手，一拳頭差點將一旁的茶幾砸碎

楚姒此刻悠悠的坐在暖房中等著，現在急不得，急了就容易出錯，慢下來才能出細活。

楚姒慢慢想著，算著，直到綠檀風塵仆仆的從外面回來：“小姐，辦妥了。”

楚姒聞言，這才稍稍松了口氣：“讓你查的，凈空跟他師父做過的那些事，可都查清楚了”

“有些苗頭了，這個凈空比他師父貪婪，又蠢一些，所以咱們好控。”綠檀笑道。

楚姒莞爾：“繼續查，一定要查清楚，那個慧能大師，以后也能幫不忙呢。”

“是”

綠檀這會兒才說完，外頭便來了消息，說李瀟來了，而趨之若鶩過來的，卻是弘哥兒。

從李瀟一進院子，他便像是上抹了糖一般，不斷的說著好聽的話，李瀟只當他是個純真的孩子，跟他相的頗為愉快，直到進了房間。才止住了嬉笑，恭敬的朝楚姒做了一禮：“這次能得皇上青眼，多虧了大妹妹。”從一開始到現在，仔細想想，若不是楚姒點撥扶正，他這會兒定還在準備下一場的考試呢。

楚姒笑著讓人奉了茶水點心來，綠芽站在一側，臉緋紅。

李瀟如今沉穩了許多，跟楚姒說著話，目仍舊帶著慕，卻沒有以前的莽撞無禮了。

迎春站在一旁，似乎抓到了機會一般，推了推弘哥兒，弘哥兒忙會意，沖著楚姒道：“大姐姐，你能不能放雷媽媽回來，沒看顧著，弘哥兒晚上都睡不好覺。”弘哥兒一臉委屈。

李瀟端著茶盞的手頓住，不解的看著楚姒：“這是”

楚姒邊浮出淺淺的笑意，淡淡說道：“不行，雷婆子品行不端，整日在院子里挑事生非，不適合照顧你，也不適合留在我的逐錦閣。我看迎春這丫頭就很好，你就讓跟著照顧吧，若是邊缺人，跟父親說一聲，再挑選兩個便是。”

迎春沒想到楚姒會夸自己，頓時滿面的得意，竟懶得繼續唆使弘哥兒救雷婆子了，等再招兩個丫頭過來，那就是得在手下管著，一面伺候弘哥兒，一面伺候自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