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淺出去了一趟，過了小半天才回來。

“，你看這是什麼？”

凌淺拿著一張紙，得意的在老太太面前晃啊晃的。

可惜，老太太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。

沉浸在自己苦的回憶里，無法自拔。

那時候的，年紀也就十歲，是家里的老大，要負責照顧弟弟妹妹們，而且還有做不完的活計，做飯、洗服、打豬草喂豬、清掃院子、劈柴……

清晨，是全家第一個起床的，夜里，是全家最后一個回房間休息的。

母親被、爹或者伯娘給訓斥了，心不好的時候會打、掐出氣，掐的都是大里，可疼可疼了。

可不能哭，不然會更加惹怒母親，最怕母親手中的繡花針了。

也是對著們幾個孫隨手要打要罵，半點不帶猶豫心疼的。

要說記憶最深刻的，大概就是親后，不同意往娘家拉東西，爹給的那一掌。

那一下，直接打掉了兩顆牙不說，那一瞬間，甚至都覺得自己恍惚間已經離開人世了。

后來，頭暈、頭疼、惡心、嘔吐、耳鳴、心悸，渾虛的躺在床上好幾天，才好了一點。

而躺著的那幾天，又引發了婆媳矛盾、妯娌矛盾，這也是后來分家的導火索了。

后來的日子……

“！！！回魂啦！！！”

老太太打了個哆嗦，沖著趴在耳朵邊大聲喊的人，就是重重的一掌。

“啪！！”

凌淺：“……”

我被打了？真的被打了？

凌峰：“……”

他閨被他娘打了，他該怎麼辦？護著閨還是攔著娘？啊，已經打完了，那他現在該做什麼？

凌涓：“……”

姐被打哭了？這得下了多重的手啊！聽那聲音，都跟著疼，瑟瑟發抖中。

三丫：“……”

非禮勿視！非禮勿聽！現在腳底抹油還來得及麼？

老太太：“……”

只是心里太恨，一掌直接就出去了，說不是故意的，有人信麼？

凌淺著自己的頭頂，還好，頭蓋骨還在，沒有被pia飛。

臉上的，了一下，竟然是的。

這是哭了？

也不對，這應該只是刺激的流淚，又不是小孩子，怎麼會因為挨了打就哭呢。

噗通一聲，凌淺躺在了地上，臉上的笑容沒了，總是盛滿了笑意的眼睛也閉上了，手中拿著的那張紙，輕飄飄的落到了不遠。

幸好，老太太屋里鋪滿了地毯，凌淺摔得不重。

可這，再次讓老太太想起了自己挨的那一掌，想想自己對爹的恨，對娘家所有人的恨，而此時的自己，卻把那一腔恨意通過這一掌全部發泄在了大孫的上，這一掌，比之當初自己的那一掌，只重不輕。

大孫，不會有事吧？

大孫，以后會不會也恨？

就像恨娘家那些人一樣。

老太太也沒功夫回憶什麼往事了，趕打發兒子出去請大夫，又跟小孫一起，輕輕的把人給抬到了床上。

看著臉煞白的大孫，老太太心里充滿了疚，眼中的淚水不要錢一樣往外淌。

尤其是，當大夫給看完之后，凌涓從桌子底下拿出的那張紙。

那是一張房契，就是青石巷那家只租不賣的鋪子，戶主的名字竟然還是這個當的，當即就趴在床沿上，抱著大孫的手就號啕大哭。

的大孫喲！對真的是太好了！不但給一座四進的院子當嫁妝，現在連嫁妝鋪子都給準備好了，之前就說是給增加底氣的，省的以后有了兒媳婦或者孫媳婦，不尊敬這個老太婆，給氣的時候，可以直了腰桿說，這房子是老娘的！

現在，大孫又給準備了鋪子，是怕以后手問兒媳婦或者孫媳婦要錢花，們不給麼？這樣，以后腰桿子就得更直了，老娘自己有錢！

想想大孫之前勸的那些話，就能想象出這次大孫又會怎麼說，再看看眼前還暈著的大孫，老太太能不淚崩麼。

這個大孫，可是比爹娘還要為考慮的長遠，有生之年沒能遇到一對好的爹娘，卻遇到了這樣的大孫，此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。

凌峰：“……”

凌涓：“……”

檸檬樹上檸檬果，檸檬樹下你和我。

雖然檸檬的不太是時候，可他們還是不自覺的打從心底里泛酸。

是不是，當他們不開心的時候，也能有這種待遇？

畢竟也都是閨/姐姐的親爹/親妹妹啊！

凌淺倍兒棒，躺了三天就能爬起來了，其實第二天就不怎麼難了，可老太太總是以自己為例子，說當時怎麼滴怎麼滴的，凌淺被老太太的眼淚攻勢攻的丟盔棄甲，最后不得不又躺了兩天。

躺了三天后，凌淺終于躺不住了，趁老太太不在的空隙，趕忙支使三丫讓人給請大夫來，老太太這才松口了。

重得自由，真是太不容易了。

而且……

“淺兒啊，來，這是廚房里剛做的冰鎮雪梨湯，你嘗嘗。”

“淺兒啊，這是塊布料怎麼樣？的，跟那春天的桃花似的，布料也很，就是你說的那個氣的布料，給你裁裳吧，我們家淺兒穿著一定最最好看了！”

“淺兒啊，你出來的時間夠久了，這會兒天也熱，扶你回去躺會兒吧，哈。”

“淺兒啊，……”

“淺兒啊，……”

老太太仿佛無不在，的關懷同樣無不在，讓凌淺想要去空間里看一眼都不能。

第一次覺得，這個夏天的白天，也太長了一點。

終于盼到了天黑，凌淺也呼出了一口氣，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逃離老太太的關魔籠了，哪里想到，竟然爬自己的被窩！

“！”

凌淺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，就不能給一點空間，讓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麼？

“哎！我這不是擔心你麼，心里總是掛念著你，就想著，反正自己一個人也睡不著，還不如過來陪著你、看著你呢，這樣我也不用一直擔心著，你夜里有個什麼事，我也能給你搭把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