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老爺子聽著旁邊這人也是一個勁兒的吞咽口水，心里就平衡了。

他是饞，可這里不是不止他一個人麼。

可當另一個人跟他是同樣的況時，他就不尷尬了。

畢竟也是一大把年紀了，還這麼饞，被人聽見自己咕咚咕咚狂咽口水，他臉皮再厚也會不好意思噠。

“咕咚！”

“咕咚！”

兩人又一前一后的咽著口水。

“怎麼樣？香吧？你是不是饞了？其實老頭子我也饞了。要是其他人家做的飯菜這麼香，我還能厚著臉皮上去蹭兩口，可這一家子人，就一個老婆子，帶著仨孩子，一個十二歲的孫子，一個十二歲的孫，還有個八九歲的小孫，我還真舍不下這臉過去。

哦，這麼說你也不知道是哪家，他們家人都不怎麼喜歡湊熱鬧，除了淺丫頭把你抱回來的第二天，他家那個小丫頭跑過來看了你一眼，就再也沒有人過來看熱鬧了。

哦，我不是說你是熱鬧，這不是小孩子嘛，見到啥都覺得好奇。

對了，我還沒告訴過你吧，把你救回來的人，就是他家的大丫頭。

也幸虧他們一家人都有一蠻力，不然，淺丫頭也不能抱著你一路翻山越嶺的回來了，要知道，這山里的路可不好走，人丫頭才剛十二，還是個孩子呢。”

周老爺子也是一個人待的無聊了，這才對著一個不會說話的病人嘮叨了幾句。

也是凌家這些人都敬重他，才會分了他單獨一個院落，可他們不知道，一個孤寡老頭子，住在一個空嘮嘮的院子里，那不是更孤單了麼。

關鍵的是，他一個老頭子又不會做飯。

“咕咚！”

“咕咚！”

一前一后、一輕一重的兩聲吞咽口水的聲音，在寂靜無聲的夜里尤其明顯，好似還帶著回音。

可這也充分現了，凌淺家的飯菜是真的香！

天天不是吃野菜面糊糊就是面糊糊的周老爺子，輾轉反側不能眠。

而這邊的凌淺姐弟妹三個，還在蒸著最后一鍋饅頭。

燒火丫頭自然是覺得自己回來晚了虧大了的凌涓，另外兩人又去外面清掃積雪去了。

這麼大的雪，只下了這麼兩天，寨子外堆積的雪球就快數不清了，再下下去，凌淺覺得，的擔憂，很可能會變真的。

可再擔憂，日子也得照過。

凌淺家里每天下午都會飄出人的香氣，張氏是有苦只能憋在心里，天天應付著幾個小重孫子，也跟著天天下午都得做頓好的，眼見著家里儲存的過冬糧食越來越，真是恨不得隔著墻頭把隔壁一家子罵的狗淋頭。

只可惜，都是一家子，家老頭子還是一族之長，也顧念著份，做不出這麼丟份兒的事。

除了嘆氣，什麼都做不了。

凌淺一家可不知道隔壁家的怨念，他們正因為這每天一頓的食，每天都高興的好像泡在了糖水里，甚至都有一種做夢的覺。

這麼好的生活，原本只有夢里才有的。

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，他們連做夢都想象不出來的食，竟然一點一點的被他們吃進了肚子里。

從踏上逃荒路開始，他們吃到的好吃的，比他們之前過的幾年、十幾年、幾十年都多！

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被大孫子的手藝給征服了，還是走火魔失了神志，還真就打從那一天開始，每天下午任家里的三個孩子折騰，自己還時不時的指點兩句，家里的存糧雖然也是越來越，可一家人吃的是越來越圓潤了。

凌淺跟凌浩還沒啥，正長個子呢，胖的也不明顯。

可老太太跟凌涓就不一樣了，一個像是富貴人家的老太君，雖然穿的都是布服，住的也是泥坯小院；而凌涓就像那年畫上的胖娃娃，像觀音座下的那個小，嘟嘟的可，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。

“姐，我看房間里的跟糧食也沒多了，白菜跟蘿卜也都只剩下半筐了，照咱們現在這個吃法，能挨得過這個冬天嗎？”

小丫頭雖然惦記著二哥每天做的好吃的，可食只有一頓，白天大多數時間還是跟族長家的叔叔姑姑們玩的，對方聽到家里長輩們的念叨，自然有樣學樣，凌涓小丫頭聽到后，也開始擔心往后的日子了。

“這個你不用擔心，等雪停了，姐姐再去換，保證不會著咱們倆的涓兒小寶貝的。”

凌淺笑著了凌涓的腦袋，果然了一手的油。

尷尬的往被子上蹭了兩下，凌淺也是無奈。

冬天，冷，最容易得的就是風寒了，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的。

而且，這個時候，得了風寒也不好治，拖拖拉拉十天半個月的都好不了，嚴重的都能要了人的命去。

所以，也是為了防止得風寒吧，個人衛生這一塊兒就不怎麼講究了，還好說，凌涓可是實打實的已經半個多月沒洗過澡了。

哪怕家里燒了熱水，都能做到不用洗臉，只兩手指頭沾點水，往眼睛上一抹……

凌淺當時看到那場面后，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，就覺得，一言難盡的。

凌涓了不知道姐又嫌棄了，還為了姐又稱呼“小寶貝”，正開心的不行呢。

“嗯，有姐姐在，我不擔心。”

凌涓滿懷信任的用腦袋蹭了蹭凌淺，可這親的舉，差點讓凌淺閉過氣去。

頭上那味道，也太銷魂了！

等凌涓撒完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好，凌淺才的長吸了一口氣，然后給小丫頭掖好了被角。

“行了，快睡吧。”

小丫頭乖巧的閉上了眼睛，凌淺卻久久不能眠。

這場雪，下的確實也太久了一些，都十天了，竟然沒有一點變小的樣子，更沒有停下的趨勢。

可正如凌涓所說，他們家的存糧，真的不多了，照他們現在這個吃法，也就能堅持個一周左右。

如果是老太太做主的話，也許能堅持過完這個冬天。

他們家老太太，就是有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神奇手段，這一點，活了兩輩子的凌淺，就算是再活一輩子，都不一定能做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