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常見的領式裳，看見的紅布料是下擺襯，外頭還有一層淡青擺，長度大概在下裝三分之二的位置。

上則是最普通不過的米白，不過這三種組合在一起，卻是尤為好看，尤其是最下面出的那一截水紅。

白小茶兩眼放，又掏出來個茸茸的玩意兒。

「這是……」

東月看了一眼。「狐貍。」

他買的這些東西，總共加起來都沒這東西貴，這是一條白狐尾，是那位大娘的兒子擱山上打的，狐貍皮自己家留下來用，這一截狐尾便做了圍巾。

這狐尾並不是純白，尾部帶著點灰，裏面為了舒服上了布料，不是很長，卻恰好夠圍一圈多的小脖子。

圍上這個得多暖和啊。

白小茶看了他一眼，腳尖一抬放在了他脖子上。

「這樣你明天去寫春聯就不會冷了。」

東月愣了愣，脖子上的微暖和，眼前人的眼神關切而微暖，他抬手按住那隻手，微涼。

「這是給你的。」

「我知道啊。」奇怪的看了一眼。「可是你也能用啊……別說，你圍著還好看的。」

這般清瘦的人，戴著這樣自帶萌的東西卻並不違和，縱然上青已經舊了，襯著那張俊秀的臉，卻更多了一清冷的矜貴。

哦豁，老公長的真好看。

白小茶麵可疑的紅起來，看著眼前一片灰白的絨，突然就惡向膽邊生，一頭扎了進去。

唔，真舒服……

東月確實被的舉嚇了一跳，整個子被撞的向後退了一步，他下意識環住對方的腰，直覺那腰細的盈盈一握，穿的再多都掩不住。

還是太瘦了，他心道。

還是要好好補補。

若是白小茶知道他的想法，鐵定要馬上推開離此人遠遠兒的了。

一旁的東靈玉開始不滿。「要抱抱…玉，玉也要抱抱……」

……

天公作，第二日天氣好的讓人神清氣爽，大後天便是過年，今兒個大傢伙圍在村裏最中心的位置，那裏早早就擺了個長桌，上頭放著筆墨紙硯。

紅紙已經落了一沓，人人臉上都浮著喜，他們吃過早飯就過來等，想讓東月先寫自家的。

由於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，大家便就在那裏乾等著，雜七雜八的聊著天，倒也不覺無聊。

終於，日頭升到了最高，大路那頭才走過來三個人影。

男的一青，姿頎長拔，面容俊秀，眉眼暈著一份溫。

的一水紅，端的是清麗艷，在這素裹挾的冬天，平添一點無邊春。

抱著一雕玉琢的小娃娃，眉眼笑意明。

無比和諧的一家三口。

人群中有人訝異。「咦？那是白小茶？不是被王富貴打斷了嗎？」

縱然家的事兒已經傳的人盡皆知，但那件事過後，很多人也沒見到過，印象里邋遢烏黑的一姑娘，怎麼今日一見這般漂亮？

另一人說道。「那不是小茶吧，哪有這麼好看，我上回見，一烏漆嘛黑的臉都看不見。」

「你都說了臉看不見了，哪兒能知道長什麼樣子，說不定本來就很好看呢？」

「不過變化真是大啊，也治好了，真是多虧了這個好夫君呦……」

白小茶恰好就聽見這麼一句，順口就接道。

「好夫君你聽見了嗎？們誇你呢。」就是踩在的上，讓人很不爽就是了。

東月側頭看。「你高興嗎？」

「那是。」高興死了都。

他頓了頓。「我也很高興。」

幾乎村裏一大半的人都來了這裏，可以說，這天是崖頭村最熱鬧的一天，不僅是小孩喜歡湊熱鬧，一些上了年紀的人，也會到這裏來觀看。

男子站在桌上研磨、提筆，他左手提著寬大的袖口，稍微思忖一翻，便下筆一勾。

這裏的人大多都沒有多高的文化，還是那立在一旁的村長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。

「春雨……」

「——」

他眼睛一亮，看著那漸緩的筆跡，大聲道。「春雨潤萬，紅梅點點綉千山，橫批……春意盎然！」

這句是聽著都覺得無比順耳，這是在說希來年大收呢。

「此聯贈予村長。」東月說道。

村長笑的都合不攏。「多謝多謝，東大夫真是好文采。」

何止是好文采，那一手字寫的是筆走龍蛇，遊刃有餘，端的是一副文人風骨。

青雲兩人在人群中，看自家爺為這一群山野愚民揮袖潑墨，簡直恨不得立即兩人拉下來帶走。

他們公子驚世之才，一字千金，居然在這山窩窩裏寫春聯？何止是屈才，簡直是委屈！委屈！

連一向寡言的白雲也黑沉著臉。「我這就去將公子帶走。」

說著便要移步上前。

青雲一把抓住他，眉頭皺。「你瘋了嗎！」

男子驀地回頭，滿眼執拗。「公子在這兒太委屈。」

曾經名滿華西，縱橫四大家族的天才人，怎能容許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，況且——

白雲眼神一凝。「爺自己也不會想要如此！」

曾是多麼矜傲之人，哪兒能允許如此落魄，與一群無知愚人相之一！

青雲怔了怔，心猶豫，他想起來那日跟隨東月的短短半天，賣花生的劉大姐對待他時的絡，滿面風霜的王婆婆堅決不收他的銀錢，賣冰糖葫蘆的陳大爺，爺著他時的神……

有什麼不一樣了，不是麼。

他神一定。「爺他變了。」

「什麼？」白雲訝異。

「相信我。」他轉頭看向那人群中央，男子一卓然，獨立於寒天之中，不畏毫。

「東家只有他一個人了。」

以前的東大二爺太過自傲，本是一副純良面容，卻偏偏有個極其難為的格，這般驕傲之人，若不是生在東家，必定也是惹的一堆上仇家。

現如今……他不一笑。

現如今的東月，是崖頭村治病救人的好大夫，是白小茶心目中的好丈夫，是東靈玉的好父親，是他們的「好鄰居」。

誰能想到呢？

前者或許撐不起一個偌大而岌岌可危的東家，但後者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