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一樓書房回到二樓房間時,程已經睡下，閉著眼沉穩夢。沈晏清怕吵醒，輕手輕腳從櫃裏拿出一床被子，在旁邊躺好。

隔壁有房間,但他沒讓人整理。

程是真的疲意來襲，沉沉睡著沒被驚，然而後有人抱上來,溫灼熱，沒多久就被熱醒。

沈晏清關了燈,屋子裏黑沉沉一片，先是被後的驚了驚,而後反應過來是他。沒回,就著側躺的姿勢，半帶困意問後的人：“大晚上不睡覺,你又鬧什麽？”

“沒鬧。”他道,“你安心睡。”

“你上這麽熱我怎麽睡得著？”

聞言,他往後挪了些許，手臂還是橫在腰上沒有。

程腳往後蹬了蹬，稍有些用力的踢在他上,語氣略帶呢噥睡意,態度倒很明白：“我不會跟你做什麽,你死心吧。”

沈晏清輕笑：“你別多想，我沒別的意思。”不再過分糾結這個話題，他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,掖好背角，“睡吧。”

後有個男人抱著，這種存在如何也無法忽視，不過人和男人到底不太一樣，無端興起的時候比較，況且程是真的困了，子僵了一會兒，被困意打敗，慢慢放鬆下來了夢。

夢裏祥和，除了約傳來的那道灼人熱意，睡得比往日還安穩些。

沈晏清卻一晚沒睡好，也是自作自，玉溫香抱在懷裏，一抱就不舍得撒手，一夜都不得好眠，前前後後起了三四趟。

隔天程起來時沈晏清已經不在房裏，去洗漱好，下樓想倒水喝，拿起桌上的電水壺晃了晃，裏頭空，輕的。

前一夜燒好的涼白開全沒了。

沈晏清在廚房裏弄早餐，抬頭問：“壺裏的水怎麽沒了？”

沈晏清瞥來，看了眼就移開目，輕咳一聲，沒答話，“……嗯。”

聽得莫名其妙，隻得接水重新燒一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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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飯後，沈晏清和程兩人出去逛。民宿村很大，模擬農家的原生態項目眾多，均可供選擇。但程對驗農家生活沒有興趣，不想下田裏，不想去果棚，稍遠一點的海邊也不願意。

去看海的提議被拒絕，兩人在路邊閑坐了一會兒，四周靜得能聽到蟲鳴的聲音。

忽地，沈晏清拉著起走到前方的公車站牌前。沒等說話，很快，民宿村裏的專用公車開來，程被他拉著上了車。

車上沒人，他們倆坐在後排。

程問：“幹嘛突然上來？這是要去哪？”

沈晏清說：“不去哪，看看風景，這輛車可以把整個民宿村逛一遍。”

這裏的專線公車是半代步半觀的作用，在民宿村裏全部繞一遍大概要用二十多分鍾。反正沒什麽事好做的，也算一種消遣方式。

程看了眼除了他們空無一人的車廂，又問：“為什麽沒有別人？”

“這個時節客人不多。”

哦了聲不再多問，百無聊賴看向窗外。

一時沒人說話，靜得發慌。

以前一起上學的時候，通常司機都會送他們倆到學校附近的路口，再徒步過去。一個禮拜中另一半的時間，兩個人也會自己搭乘大眾通工去學校。

一開始無所謂，怎樣出門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，要坐公車便坐公車，要坐地鐵便坐地鐵。

隻是後來有一回，程在地鐵上差點被人占便宜，後來極去和人。

那天人格外多，人把他們倆得分開了一些，車廂才運行沒多久，邊的中年大叔就開始不對勁。

或許是心裏有鬼的人表現不自然，總之他第一瞬就發現了。

他從一片擁中快速捱過去，狠狠踩在那個大叔腳上，在人人的狹窄細中住對方的手腕。

虛的中年男子，力氣還不如他一個高中生，他又是常運的，那人被他手腕得痛到臉都變了，人多得沒地方躲，掙不開他的手，就差出聲來。

給夠了教訓，他鬆手朝對方遞去警告眼神，那人灰溜溜在人裏走遠。

甩開髒東西後，他讓程背著狹角站，自己站在麵前，擋了背後那些七八糟的人。

沒心沒肺，到站後笑嘻嘻的，一臉歡快和他扯東扯西，還問他為什麽沉著臉。他一句話都懶得跟說。

那之後，上學再也不坐什麽大眾通工，無論怎麽說，他每天都讓司機在門口等著。

年紀輕時想事浮躁，太多時候不肯去往深了探究。他總是一邊覺得，沒什麽特別的，隻是因緣際會彼此這一輩子才有了牽扯，然而又總是不控製地做些自己理智之外的事。

每每那種時候他都會特別煩躁，於是不停地在自我掙紮中尋找讓自己安心的借口。

逃避得越久，錯得越深。
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程見沈晏清出神，忍不住問。

沈晏清沒有回答，忽然提起另一個話題：“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麽？”

“什麽？”

他說：“這麽多年，有沒有什麽事是你最想做但沒來得及做的？”

程頓了一下，抿說：“沒有。”

沈晏清道：“我有很多。”

公車平緩向前，窗開了些許，風輕在臉上，令人生出睡意。

去世的時候他不該遷怒，他應該把緒收一收，給道歉和說清講明。

跑出去半夜回來，他的語氣應該緩一點，再緩一點。

給做的那碗麵，應該要煮的好吃一些。

在外聚會別人給難堪，他的態度應該更加強，而不僅僅隻是緩解當下不顧源。

他應該明白的，長期於抑環境，心裏積了太多東西，他應該要注意到，而當收起晦暗麵永遠隻是像向花一般朝他靠近的時候，他更應該承認那些如波瀾驟起般因而生的一點又一點異樣心。

有太多太多憾，全都和有關。

外頭晴空大好，麗日高懸，沈晏清被窗外進來的風吹得眼睫了。隻說了一句“有很多”，但是哪些，他沒有訴諸於口。

程看了他一會，見他沒繼續往下說，皺了皺眉。

沈晏清斂了緒轉頭和四目相對：“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麽？”

程搖頭。

沈晏清抬手，把的頭攬到肩膀上，下意識想起開，被他摁著不讓。

“靠一會兒。”

他的手掌在臉上，掌間管裏急速，仿佛能聽到輕微心跳的聲音。

車開過窗外一棵又一棵筆的綠樹，飛快向後隻留下道道掠影。

“早上去上學的時候，上有位置坐，你老是想把頭靠在我肩膀上。”他笑了笑。但是很功，十次裏有八次都會被他推開。這個姿勢太親昵了，那時候他很抗拒。

沈晏清的手在臉上輕輕拍了拍：“現在讓你好好靠。”頓了頓，說，“不是滿足你，是圓我的心願。”

假裝這一趟前行的短途，及到的是當初不敢直麵自己心的時刻。

隻可惜，公車駛向的終點，去不到學校門口，也去不到那個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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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飯是沈晏清和程一起做的，吃飽後兩人出門散步消食，溜達了快一個小時，要回去時，忽見一棟樓燈火明亮，院子裏滿是嬉笑歡言的熱鬧聲響。

沈晏清問途徑的工作人員：“裏麵怎麽了？”

工作人員說：“是下午住的一對新婚夫婦，出國度了月還有時間，就來這過剩下的幾天，順便請了些朋友一起來，招了旁邊幾棟住的遊客過去，幾十個人，這會兒貌似正在玩。”

沈晏清還沒問程要不要去看看，院門前探出幾個頭，瞧見他們眼前一亮，衝他們招手：“朋友來來來！這裏缺人，一起來玩！”

沈晏清看了看程，見沒有拒絕，兩人提步朝那邊去。

偌大的院子裏，分了兩撥人正要進行拔河，沈晏清來得巧，被抓了壯丁。

程在一旁瞧熱鬧，看他們拔了兩個回合，平手，又決賽一次才分出勝負。到人拔河時，沒加，一直不太喜歡運，其他人也就沒有強求。

院子裏很熱鬧，這一片住下的遊客幾乎都在這湊齊了，主家一對新婚夫婦設了幾個燒烤架，大家一邊玩一邊BBQ，伴隨著笑鬧聲，空氣裏都是孜然的香味。

氣氛正熱，拔河之後是遊戲，單的自覺往後退，沈晏清和程是一起來的，又被推了出來。

“升級版俯臥撐，一組一組淘汰，贏了有獎品！”不等他們拒絕，新郎就拿出獎品盒子，講了規則，把他們推到場當中。

升級俯臥撐聽著唬人，其實不過就是在正常規則上加了點難度的俯臥撐。一男一為一組，讓人坐在男人背上，腳不著地，哪一位男士做的俯臥撐多哪一組就贏。

程算是半推半就上場的，見沈晏清一臉平靜，問：“你行嗎？”

“你覺得我不行？”他表不服。

挑眉。那模樣熱得沈晏清勝負大起，原本隻是玩笑心思來湊樂，立即變得衝勁十足。

五對一組，男士們就地撐好後，士們陸續坐上背去，哨聲一吹立即開始。

比賽的幾位男士素質不錯，其餘圍觀的人都在幫著數數，加油聲此起彼伏。

有六個的，有七個的，三組超過了十個，之後卻不行了，接二連三敗下陣來。

意料之外又似理之中，沈晏清了最後的贏家。

二十個整，條件極好。

在一眾人起哄的口哨聲中，新郎把禮品盒子遞給程，裏麵是兩件手繪T恤，白的底，天是新人親手話的，滿滿祝福寓意。

新郎拍了拍沈晏清的肩：“行啊兄弟，看著不太行，沒想到還厲害！”

程在一旁噗嗤笑開。

新郎走開，沈晏清不爽：“我看著不行？”

聳肩。

之後又玩了幾個遊戲，程和沈晏清大多坐在一旁並不參與。程一直笑著當觀眾，沈晏清手裏拿著一杯酒，一口一口喝。

看著看著，他忽地湊到耳邊：“想喝酒嗎？”

程一頓，“我不能喝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不能喝。”他說，“但是我可以。”

下一秒，他親上的，淡淡的酒香味在齒間散開。

周圍的人都忙著熱鬧，沒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他們。沈晏清很克製，很快放開，揚問：“甜嗎？”

釀的米酒，酒含量低，味道偏甜。

程一時竟有些無言，瞪了他一眼，腳重重碾在他腳上，見他吃痛皺眉才算解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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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鬧散後回別墅，程進浴室泡澡。有了前一天的經驗，這回沈晏清半途進來，淡定了很多。

沈晏清從背後抱住，程被熱氣熏得頭發昏，扯了扯他的手臂，無果，帶著一氣惱狠狠在他手臂上拍了好幾下。

“再打重點。”

斜他：“你喜歡？”

“喜不喜的得分人。”

程沒理他，熱得直向往前躲，他在耳邊輕聲問：“剛才的酒好喝嗎？”

偏了偏頭，“馬馬虎虎。”

他似是笑了一下。下一秒，抬手將的臉別過來，俯首落下吻。

和之前在別人院子裏那個點到即止的吻不同。好半晌，他微微放開些，說：“我剛剛喝了點紅酒，你覺得這個味道如何？”

他的呼吸噴灑在脖頸。偏頭：“沈晏清！”

他聲音微啞：“我不你。”

上說著，行為卻萬般曖昧。

程熱得失了大半力氣，臉紅得燙人，兩隻手腕被他一起握住，跟他烙鐵般的手臂一起橫在了自己的腰上。

他肆意作惡，皺眉，呼吸紊不控，眉不適地皺起。

“沈晏清……！”

開始發，毫著不了力，隻能完全依托靠在他懷中。

沈晏清的目沿著的鎖骨向下，一點一點。

氤氳熱氣中，他咬了咬的耳垂，聲音低啞：“別張。”

一場“矜持”的折磨，直至極致，方才終於結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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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側向著一邊躺，閉眼許久沒能睡著。不睜眼，但能聽得到黑暗中的靜，沈晏清在另一邊躺下，朝靠來，像昨天一樣抱住。

“滾。”

他巋然不。

宣泄一下，痛快之後比較好眠，是很好的改善睡眠的方式——浴室那一出，他的確沒有真的進行到底，但他說的這話太無恥。

沈晏清保持著抱的姿勢，一不。

黑暗中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他出聲：“程。”

沒應，他不在意，了問：“容辛有沒有像我這樣抱過你。”

閉著眼的程抿了抿，幾秒後道：“有又怎麽樣，沒有又怎麽樣。”

他默了默，而後輕歎一聲。

“……不怎麽樣。”

有又如何，沒有又能如何？

沈晏清沒再說話。

黑漆漆一片再度安靜下來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他忽然聽到出聲。

“沒有。”

低低的聲音在夜裏很輕，但分外清晰：“我和容辛，從來沒有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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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　　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