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慧芳，你這床咋那呢？”

喬向秀輕輕坐在床上，怕把床坐塌了，雪白的被褥有些晃眼，地上還鋪著絨毯。

“是呢，比大姑娘的臉還。我都不敢使勁，怕我手上的繭子劃壞了，嘿嘿…”

屋里沒有別人，孫慧芳也大膽起來。

“其實不瞞你說，慧芳，剛才我在大廳登記室柜臺那里，心跳的可快了，說話都不利索了。嘖嘖，果然是錢壯窮人膽。本來還覺著帶了1000塊錢，算是有錢人了，現在想想，也就100只烤鴨。”

喬向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，把1000塊錢到了衩里面，護了一路，頂多算帶了100只鴨子進北京。

“誰說不是呢？我都不敢看那小丫頭的眼睛，生怕怯。”

孫慧芳在屋里走來走去，每一都很新鮮，反倒是兒喬金靈躺在床上，四仰八叉，似乎對這一切都不興趣。

“向秀，你看桌子上還擱著臺電視機，咱整個村子里也沒有幾臺電視機呀，真是太闊氣了，回去跟娘說，估計都不信。”

孫慧芳小心翼翼這里，看看那里，想打開電視機，又不知道怎麼開，生怕把這大黑盒子弄壞。

喬金靈本來已經有些困意，可看著媽媽和二姑姑稀罕的表，覺得有趣極了，用不了多長時間，大家便會習慣越來越好的質生活。

“哎！慧芳，你快過來看這過道里有個小門，里面還有個小房間呢。”

喬向秀招呼著孫慧芳過去。

“咦？這屋里怎麼是個澡堂子？”

兩個人站在衛生間，看著雪白寬大的浴盆，還有一個白的，類似桶一樣的東西，不知道干什麼用。

“哎呀！”

喬金靈只聽喬向秀發出一聲驚呼，他趕跳下床，進去一看，忍不住樂了。

原來喬向秀把搪瓷澡盆上的水龍頭擰了一下，上面的花灑噴出一水，澆了一頭，也把嚇了一跳。

“這什麼東西？”

喬向秀有些氣惱，扯了扯帶噴頭的金屬管，這城里人就是喜歡弄這些洋古董，屋里裝個澡堂子，可連個茅坑都沒有。

喬金靈忍住笑意，對喬向秀說道:“二姑姑，這是洗澡用的，一頭裝在半墻上，一頭連著澡盆子，這樣就可以洗澡了。”

“還有這個東西，馬桶，拉完屎尿以后，按一下這里，就可以把它們沖走啦。”

喬向秀試了一下，果然如此。覺得城里實在太先進了。

“你咋知道的？靈靈？是不是看你爸爸買的《暢想未來》雜志啦？”

孫慧芳經常看到喬向前抱著兒，兩個人嗤嗤笑著，看《暢想未來》，里還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。

“對啊！都是那本小雜志上講的，上面還講了很多東西呢，就是三十年之后會變什麼樣子，還有能給屁的馬桶呢。”

若喬金靈不是重生，也真的很難相信短短的30年，連馬桶都能智能到那種程度，人們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“還屁呢？難道三十年之后人就不長手啦？我才不信呢。”

喬向秀撇撇，完全不信喬金靈說的話。

三個人放了水，洗了一頓熱水澡，們互相后背，在一片蒸汽籠罩中邊說邊笑，心難得的輕松愉快，們都沒有想到，有一天會在長安街邊上洗澡。

等們從搪瓷大浴缸里出來，覺像輕了二兩，水面上浮著一層污垢，好像夏天發洪水時漂起的沫子。

孫慧芳又拿起像蛇一般的金屬管噴頭，先把喬金靈沖干凈，抱到床上。兩個人又窸窸窣窣一陣嘰嘰呱呱，對著衛生間各種大驚小怪。

喬金靈打開了電視劇，畫質當然沒有前世那樣清晰。其實不看電視很久了，有筆記本電腦和手機就足夠了，可如今看到電視劇重播的86年春節聯歡晚會，喬金靈竟覺得有種與歷史同行的快樂。

那時候的晚會舞燈都看起來糙，舞臺中央一個碩大的孔雀燈，沒人穿豪華致的禮服，甚至觀眾席桌子上會放暖水瓶，主持人的話筒也拖著長長的電線，可人們臉上的笑容令人，演出者也是賣力表演。

86年，已經是虎年了，85年過去了，喬金靈很懷念它。

“哎呀，電視有響啦！”

喬向秀咋咋呼呼，沒穿服就跑出來，又被孫慧芳扯了回去。

兩個人像了筋似的，綿綿躺在床上看春晚，笑得嘎嘎的，這哪是人過的日子，分明是神仙過的嘛。

喬金靈困得迷迷瞪瞪，約聽到《羊串》小品經典的臺詞對白，還有兩個人不能自抑的笑聲。

終于沉沉睡去，夢里被一片金燦爛的籠罩，各種千奇百怪的嘈雜聲音像洪水一般喧囂，像置于荒無人煙的曠野，恐慌和孤單讓有點害怕，抬眼一看，看到了爸爸和媽媽對出手……

第二天，喬金靈還沒有睡醒，就聽到大人們在說話。依稀聽到宋璟的聲音。

不會宋益善也跟著一起來了吧？

喬金靈“噌”從床上彈起，果然，宋益善坐在椅子上，靜靜看書，而宋璟在和喬向秀小聲說著什麼。

——怎麼這麼倒霉，每次睡相不文雅，都被宋益善看到？媽媽也真是的，難道小孩的臉就不是臉了嗎？小孩也是要面子的！

喬金靈沒辦法，了下角的口水，假裝沒看到宋益善，灰溜溜進衛生間洗刷了。

一看鏡子里的自己，喬金靈心底一陣哀嚎，頭發炸，還有眼屎，偶像劇里的主醒來不都是噠噠的嘛，怎麼到這里，好像跟狗熊搏斗了一晚上。

喬金靈也沒敢吃早飯，怕要。宋璟找了兒醫院里的專科醫生，一頓檢查下來，竟然神奇發現喬金靈頭部的瘀全部吸收了，也沒有對產生什麼影響。

孫慧芳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。其實喬金靈本不擔心，能逃過被抓的那一晚，剩下的時就都是老天賜予的，無論結果如何，都能承。

“要不然把兩個孩子送回家吧，別跟著我們一起折騰了，檢查且得需要時間呢。不想回家的話，我找人帶你兩個出去玩玩。”

宋璟覺得喬金靈既然沒什麼大礙，也不用跟著喬向秀一起檢查了，好不容易來趟北京，不四看看多可惜。

宋璟的話正中喬金靈的心思，想逛逛八十年代的北京，下這個時代的氛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