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了許久，雙眸定定的看著秦默，他能聽出來秦默方才說話的口吻已經非常溫和，不覺低聲問：“那你還恨我麽？”

怎麽恨？

秦默苦笑了聲，麵對這樣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，他實在是毫無怨恨之意，他再度無奈啟，“如果是早幾年的我，說不定真的會恨，隻是後來，已經不會有這種覺了。”

“為……為什麽？”江辰顯然對這些年秦默的遭遇很興趣，既然他不恨自己，江辰心裏頭的愧疚也消了大半。

秦默笑了笑，“認識個孩，救了我。”

說到安悅的時候，秦默的表都和了下來，金的淺照在他的上，仿佛天工雕細琢的臉上更是不勝收，哪怕是江辰都看的有些出神，心同樣是激不已，這樣出的兒子，在他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，突然間收獲回來，不得不說，是老天爺對他的眷顧。

“能夠遇見，讓我覺著我至被這個世界善待過。”秦默的聲音語氣很淡，但是他同樣似是在訴說給江辰聽，他的人生正是因為有了安悅的出現，才變得不同尋常，才變得一潭活水，無論其他人怎麽說，隻有他自己最清楚，是誰虧欠了誰，又是誰更誰。

“我是個不大會表達的人，所以我甚至沒有說過我你那種話給聽。”秦默輕歎，“遇見以前，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。但是一切都變了。”

仇恨。沒有了。

他甚至選擇親自來江家，也是為了安悅，他不想再讓到那些指責，更不想因為江家的事頻生波瀾。

江家水太深，一旦他真的選擇進，那將是永無止境的爭鬥，甚至連能不能娶安悅都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。相對於江家來說，安悅的份太弱小，所以他不想讓安悅再因為江家產生任何的委屈。

他已經足夠委屈了。

江辰長歎了口氣，他能從秦默的語氣中聽出來對那個孩子的寵溺，他將信將疑的問：“我之前聽說你和好幾個姑娘都有緋聞。”

“沒有。”秦默搖頭，“我這麽懶的人，本不可能多餘去尋歡作樂。”

他直接從隨的包裏取出結婚證，遞到江辰的麵前，“諾，已經結了。”

江辰看著秦默遞過來的結婚證，雙手的接了下來，他心同樣是複雜的很。

江辰是江家老二，自己本是不喜歡參與到家族這些事的，所以這些年他搞藝，基本上兩耳不聞窗外事，大部分事都給自己的太太去做。但是漸漸如同秋日枯草，日漸凋萎的時候，他才驚覺，自己這一脈，如果再不好好運作，恐怕在江家將沒有生存的餘地。

這也是他看見秦默的時候，會那麽高興的緣故，江家這新生代裏，真的沒有一個如同秦默這樣出的年輕人。

但是事與願違，秦默如果沒有那些陳年積怨，恐怕也與當初的他很像，他是做演員的，未必適合江家的那些爭長爭短。

而且秦默甚至拿出了自己的結婚證，來表明自己的態度，他對平淡的生活更有興趣。

江辰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，秦默笑的很是開朗，旁邊的孩子相對一些，雖然的確長得不如那些所謂的要漂亮，但勝在氣質幹淨，一雙杏眼裏麵很純粹。

江辰把結婚證遞還給了秦默，“你就不能再……”

秦默阻止了江辰的下文，“你知道的，有些事真的強求不能。而且，如果沒有我的出現，你還會這樣去要求這種事麽？如果你願意相信，我覺著江太太一樣能辦的很好。”

江太太不是普通人，這麽些年都獨撐大局，秦默覺著江辰應該更信任自己的妻子。

說到這裏，江辰停頓了良久，最後化作畔一聲歎息，確實是再也談不下去。他不想用強製的手段來對待秦默，他畢竟虧欠了他許多，而且秦默顯然也不是他用什麽手段就可以強行留下的。

見江辰的緒逐漸穩定了下來，秦默才斟酌著想要詢問於卿的事。

不過說實話，他並沒有寄希於江辰會知道太多的信息，畢竟他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，而且還這麽差。

如果貿然拿出於卿和他母親的合影，隻怕會引起江辰的劇烈反應，到頭來說不定一無所獲。

想到這裏，秦默還是遲疑了下，在考慮用其他的方式，畢竟江家已經就在嶺南，如果他當真想知道更多的事，難道還需要深一下這個地方？

秦默蹙了眉，他可真心對江家無好，更不願意跑到江家裏去攪混水。

正思考間，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，他拿出後看見是安悅的名字，不覺微微笑了下，“稍等一下。”

秦默站起到角落裏接電話。

高頎長，正如同江辰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，看的江辰怔怔出了神，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當年犯下的風流債，居然會留下這麽好的一個兒子，可惜秦默到頭來也沒喊過一聲“父親”，更沒有提過要不要認祖歸宗這件事。

秦默接了電話，“怎麽，這才沒多久，就想我了？”

“不是不是。”安悅的聲音很驚恐，驚恐到秦默不自覺的就口而出，“你怎麽了？出什麽事了？”

安悅的聲音顯然是有過驚嚇的，已經在努力遏製自己的緒，但還是抑不住，“秦默，於卿……我知道於卿是什麽份了。”

“怎麽回事。”秦默猜到安悅一定是聽到什麽才會變得這麽張兮兮，他耐住子讓安悅別著急，喝口水慢慢說。

安悅去找水了。

秦默比誰都囧的在原地等著。

安悅喝完水後，長舒口氣，直接蹦出來幾個字，“於卿有可能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！”

“……”秦默在牆角站著，豁然間手一，“你是不是做夢的？早點睡覺。”

“不是真不是！”安悅拚命的解釋著，“我剛才聽了好久……和你母親的對話，我敢肯定，我沒聽錯。”

安悅自己同樣是非常到驚嚇的，天知道最後的結果居然是這個，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關係，那於卿為什麽要表現出自己很喜歡秦默的樣子，又為什麽要設計他們兩個分手，更為什麽要事事針對秦默？

秦默皺著眉頭站在原地，“你等我。我今天就回去。”

“好！”

秦默掛了電話以後，回看向江辰，其實他來這裏的目的已經基本上表達清楚，全看江辰能不能網開一麵了。

江辰靜靜的看著秦默，終究還是揮了揮手，“也罷，你回去吧。從此以後，我不會再讓江家的人去煩到你。”

秦默點點頭，非常謝的鞠了個躬，“謝謝。”

見秦默已經轉要走，江辰不由自主的口問出，“難道你走之前，都不肯喊一聲爸爸麽？”

秦默頓住，他不想說出殘酷的話，但是他上的已經被安悅洗的差不多，所謂的脈聯係，真的是骨子裏的那種呼喚，“對不起，請原諒我現在還沒辦法這樣做……”

江辰期盼的眼神終究慢慢的湮滅下去，繁星點點終究歸於萬籟寂靜，他啞聲說：“那以後你如果和那孩生了孩子，可以姓江麽？”

秦默知道這已經是這位將死之人最後的希，他現在如果有一煙，一定會狠狠的吸一口，來詮釋心底最深的煩躁。

最終他還是淡淡的點頭，“如果能有的話。”

這樣的幾個字給江辰帶來了一點安，他在秦默最後要出門的時候，還是補充了一句，“我會給江左留個囑，無論你什麽時候想回來，你就能回來，天涯海角你都是我江家的子孫。出了任何事，隨時找江左，我江家家大業大，但至也是能耐很大的地方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秦默隻留下了三個字，便結束了和自己父親的對話。

他不得不再度踏上歸途，因為家裏還有另外一樁事等著他去解決，那就是安悅所說的——於卿可能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。

秦默的智商其實是非常高的，他哪怕是通過這樣幾句話也在解析於卿所作所為背後的那些道理。

如果和自己真的有親緣關係，那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麽會和的母親在一張照片裏，但卻無法解釋依附在江家做這麽多壞事的原因。

隻是那天晚上，曾經坐在車子裏，對他說：“一個人，除卻功名利祿，還有很多的事要做。”

安悅心神不寧的坐在屋子裏頭，自從聽見於卿的那些話以後，現在覺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，曾經還把於卿當做最討厭的敵，可是現在呢，現在對這個人，除了憐憫就是惋惜，真的不希於卿再繼續犯錯。

於卿的幾個電話還曆曆在目，總算是明白過來於卿為什麽住那麽破舊的房子，原本的很多不解現在已經全部變釋然，現在隻想和遲景曜說，撤掉那些對於卿不好的新聞，放一馬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