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那程總，我先出去忙了，稍后把今天的行程整理好給您。”

“嗯。”

宋嶺沒有抬頭，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。

一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，他才覺得中的滯悶消散了些許。

一切到底就該結束了。

再怎麼樣也不會有另外一個結果了。

宋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，嘲弄地笑笑，該怨誰呢，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。

到了中午，宋嶺因為沒有胃口，沒有去食堂吃飯，而是繼續整理手頭的資料文件。

等到新的助理來了，他可以迅速地接工作，以免耽誤程紹仲的正事。

正當鍵盤上的手指翻飛的時候，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這是個越洋電話，一看歸屬地，是國杉磯。

宋嶺停下了手上的作，盯著來電的屏幕看了好久。

這邊是正午時分，重洋之外，應該是凌晨吧。

電話響了一陣就停了，宋嶺也收回了目，繼續看著屏幕打字。

在凌晨失眠的穆玄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，心中溢出來的都是失落。

宋嶺究竟是沒有看到來電，還是故意不接，他拿不準。

可是在這個睡不著的夜里，他一個人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，真的很害怕，很想找個人聊聊天。

但是他不愿意聽到家里人的聲音，如今甚至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。

如果不是他們，自己就不會來到這，孤苦無依的，在異國他鄉里郁郁寡歡。

可是他更怨恨的是自己，無法反抗家族的安排，被地接了這樣的命運，卻又不甘心承苦果。

他就是個懦弱的膽小鬼，才會出爾反爾，辜負了宋嶺對他的好心。

出國之前這樣的心理已經萌發了，而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待的一分一秒，讓這顆種子愈發得長茁壯。

他一直在忍，直到現在，直到忍不住了，才想著找宋嶺，聽一聽后者的聲音，順便問一句，還有沒有對自己失。

但對方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，一道無的忙音，終結了他所有的期待。

他知道這不關宋嶺的事，都是自己制造的因，也就該由自己承這樣的果。

但是每每想起，還是會覺得心痛。

穆玄將手機放在了口的位置，看著窗簾外的漫漫長夜，不曉得今晚能不能再睡著了。

宋嶺接連忙了兩三個小時才停下了了口氣。

手機再也沒響起，他也沒拿起來看一眼，更沒有回撥方才的未接來電。

一切都像什麼事沒發生那樣平靜。

到了下班時，程紹仲提前了一會兒離開辦公室，看樣子是要去赴顧紹季的約了。

宋嶺按照慣例，是要問一句需不需要隨行的。

可是考慮到目前的境，他將到邊的話又咽了下去，只站起欠了欠。

程紹仲突然停下腳步，看向他:“晚上還有事？”

“……沒有。”

“那就跟著一起來吧。”

程紹仲說的很輕淡，但在宋嶺的心里卻掀起了軒然大波。

“程總，這……”

“還有什麼問題嗎？”

“沒有……”

就這樣，跟以往的很多次一樣，宋嶺開著車，隨著程紹仲一起到達了約定的地點。

明明是很平常的場景，程紹仲也如往常一樣冷漠無話，但宋嶺卻還是產生了一種不一樣的。

或許是想到了往日零星的片段，也或許是想到這樣的景不會再上演，宋嶺覺得莫名有些悵然。

程紹仲自然不會有這種，邊的人來來去去，他早就將離別看淡了，更別說只是一個助理的離職。

到達目的地之后，宋嶺下來為他打開車門，態度依舊恭謹，并沒有因為即將離職而懈怠。

“我在這里等候程總。”宋嶺說。

程紹仲點了點頭。

等待的時間依舊顯得分外漫長，宋嶺打開了播放，妙的音符開始靜靜地流淌，洗刷掉了心中的煩悶，倒讓人到了些許的悠遠。

從哪里開始，就該從哪里結束。

宋嶺想到了過去，他遇到了程紹仲之后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，而如今，將這一切都收回，也不是那麼不能接的事實了。

怪只怪，自己的貪心，加速了這一進程。

……

再見到顧紹季，程紹仲明顯覺出了前者有些不同。

放在往日，顧紹季對他是沒有什麼好態度的，所謂“仇人相見，分外眼紅”，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，就算是坐在一起，也不會產生什麼和諧之。

可是今天，顧紹季看到他，邊竟浮起了笑意，并非嘲弄諷刺的笑，而是如第一次見面那樣，試探中又不乏好奇。

這又是在耍什麼花招。

程紹仲只在心里略過了這一個念頭，隨即坐在了顧紹季的對面，打算近距離看看，這位好弟弟又要給他什麼驚喜。

“你能主找我出來，還真是稀奇。”程紹仲淡淡道。

顧紹季仍舊笑著:“聽得出來你對我很不滿了，不過就算是我有心，也得你有意答應才行。被你拒絕的多了，我也會覺得沒面子。”

程紹仲輕扯了下角:“有什麼話就直說吧，別搞這一套，好像我們有多絡一樣。”

顧紹季邊的笑意僵了一下，要論不客氣，這位哥哥可是他見過的最不留面的一個，不過也是最痛快的一個，就算是殺人誅心，也從來不拐彎抹角。

“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事，也去父親的墓前坐了坐。雖然我恨他的，可是不得不承認，沒有了他，我什麼都不是。”

程紹仲對此不置可否。

“顧家在我的手里，算是敗落了，我曾經很不服氣這個事實，但事到如今，就算我不承認，也已經無力回天。”顧紹季直直地看著程紹仲，“所以，為了挽回我的一掩面，也為了給顧家保留一點希，我有了一個新的想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