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文軒沒想到會這麼直白。

佛魔尊者說過，穆長寧沒有，但現在很明顯，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
他扯著角笑得有些自嘲，“那你知不知道我……”

話才說到一半，付文軒便覺得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。

有什麼意思呢，從他決定接佛魔尊者的傳承起，有些事就已經註定了。並不是他晚了一步，而是他從一開始就把人推開了。

付文軒輕聲問道：“是扶搖真君嗎？”

說實在的，孟扶搖看的眼神，隨便哪個人都能懂的，偏偏當事人自己如何也看不明白，那支玉簫付文軒見過的，確實是扶搖真君的所有。

穆長寧輕輕頷首，沒有否認，付文軒當即擰眉心，“哪怕他已經隕落了也沒關係嗎？”

付文軒也是到了後來才知道，蠻荒主曾經一雙魂，活著的是妖主之子孟扶桑，那個孟扶搖，早就在兩百年前就魂飛魄散了！

即便了心，也不能改變那已經是一個死人的事實！

“有沒有關係，那都是我的事了。”穆長寧抿脣，不願多談。

只要曼珠沙華的本還在，師叔就還有可能會回來，但這些話，就沒必要和付文軒講了。

他的心意，約能覺得到，但卻給不了他迴應，今日付文軒沒有挑破，是有些慶幸，但即便他真的說出口了，他們也只會是朋友。

兩人都是沉默。於穆長寧而言，是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，而於付文軒而言，卻是心中百轉千回，滋味難明。

“你……還有事嗎？”穆長寧問道。

付文軒擡眼看過去，碧立在山頭，面平靜，無悲無喜，的後是斜晚照，映著萬千青蔥山林。煢煢獨立，孑然一，好像隨時都會乘風而去。

一如他曾經那句真言咒一樣，當真沒有人與能走到一起，始終都是孤單一個人……

“阿寧。”

付文軒看了良久，忽然開口說道：“我收回我曾經說過的話。”

穆長寧不太理解，“你說的話那麼多，是哪一句？”

“你不知道就算了……”付文軒彎脣失笑，看向的眼裡好像多了點什麼，又好像了點什麼。

“去忙吧，以後有機會，再一起喝酒。”

“好。”

穆長寧沒多在意，點頭打過招呼便飛遠去，也不知道，那道施加在上的真言咒，已經悄然解開了。

付文軒默默在那個山頭站了許久，放眼著面前的開闊山，心裡那點執著，在一點一點離他而去。

眉心的淨世紅蓮紋芒微閃，佛魔尊者沉寂了許多年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：“你想明白了？”

付文軒無所謂地笑笑，“何爲明白？”

他負手而立，低聲輕喃道：“我只是後悔了。”

你問他，還喜歡穆長寧嗎？

以後他不知道，但現在，答案是肯定的。

是他的劫，紅劫。

或許命中註定會有這麼一個人，闖進他的視線裡，讓人念念不忘。但曾經的年意氣，隨著時間被逐步打磨乾淨，那些不足爲外人道心，他一個人慢慢會就夠了。

就在剛剛，又或者是在之前議事堂中再次見到的那刻起，他就覺得，能再看到，安好無恙，就已經夠了。

其他的，哪還有那麼重要呢。

付文軒全都籠罩在一陣金佛下，眉間的紅紋明明滅滅，終化作一道紅芒溢出，落地百丈大佛，大佛慈悲的目注視著腳下的佛子，開口便是一句佛偈。

“佛子，修行纔剛剛開始。”

付文軒雙手合十，盤膝而坐，全沐浴在佛之下，耳邊梵唱之聲陣陣，有無數流的金梵文朝他涌去，付文軒的整張面孔都散發著神聖的如玉輝。

這方靜太大，驚擾了整個門派，乃至方圓千萬裡之的人，都能瞧見這場盛景。

所有人都瞭解到，佛子這是在蒼桐頓悟了。

還未飛遠的穆長寧回眸轉，在看到那尊金大佛時不由愕然，“法相金，佛普照……是付文軒？”

還不明白怎麼說著說著付文軒就通慧明悟了，但這對他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壞事。

穆長寧只駐足片刻，便和穿一道朝著蠻荒飛去。

無天殿這個地方來過兩次，但這兩次都算不上什麼好的經歷。

懶得應對外面那羣蝦兵蟹將，穆長寧讓穿直接撕裂空間，將地點定位到了無天殿的中央大殿。

察覺到有外人闖，妖主心念一便站到了穆長寧面前，只是在看到來者何人時，即便是妖主，也愣了好半晌。

“你！你沒死？！”妖主瞪大眼，上上下下一通打量。

沒有帝玉的遮掩，穆長寧又沒有特意收斂氣息，神農脈裡的威無意識地釋放，整個無天殿大大小小妖族皆有知，更讓妖主肯定面前之人就是本尊。

穆長寧勾脣冷笑，“妖主似乎很失？”

妖主臉沉沉，說不上失，驚奇倒是肯定的，但見這有恃無恐的態度，當即又多了一點怒，“小丫頭，你以爲自己是在和誰說話！哦，元嬰了，看來大難不死，倒是得了不機緣，以爲這樣就有底氣在本座面前放肆了！”

妖主毫不吝嗇地大放靈威，十三階妖修的威肆無忌憚地砸下去，絕不是一個元后修士承擔得起的，就算這人負神農脈，他殺不得，難不還不能讓吃點苦頭嗎？

妖主威俱放，悉數朝著穆長寧涌了過去，然而設想之中對方承不住雙膝跪地口鼻溢的場景卻未出現，這些靈威近到跟前時，便被一道白屏障隔絕在外，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，春風化雨般地將他的靈威悉數打散，最後半點不剩。

穆長寧穩穩當當立在原地，面無表地看著他，妖主沒由來地從那冷淡的目裡讀出某些許傲然不屑來。

爲蠻荒之主，豈容旁人如此輕視！

妖主怒不可遏，不信邪地再次大展神威，先前若是用了五分力，如今則是十分，他非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點的教訓！

然而和先前一樣，他的威對穆長寧起不到毫作用，還未近，便已無影無蹤。

妖主面微變，仍有些不可置信，“你，你練了什麼邪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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