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長寧是在一陣溫和的靈力波下醒過來的，好像在一個極冷的地方，陣陣寒氣往裡涌，又被一力量強行驅散。

睜開眼的時候，扶搖正將手裡一顆靈閃閃的紅花珠遞到脣邊，不用任何引導，那花珠便化作一道綿細和的靈力，被的吸收，與此同時的，穆長寧也能到一強大的生命力涌四肢百骸，就連昏昏沉沉的元神，都爲之神一震。

“你在做什麼？”穆長寧牢牢盯住他的手。

扶搖面驚喜之，湊到面前，“姜沅，你終於醒了！”

穆長寧面複雜，一字一頓道：“我問你在做什麼？”

扶搖忽然沉默下來，半撐起，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碩大的冰殿，而則躺在了一張冰牀上。

這個地方，有點像是後世的冰窟，穆長寧去過幾次，算得上悉了。

暫且將這想法下，穆長寧盯著扶搖，低聲問道：“你剛剛餵我的，是不死之心？你的不死之心？”

扶搖沒有否認。

姜沅傷得太重了，連元嬰都險些離，不死之心是療傷聖藥，正好他早前挖了半顆，現在就直接給服下了，如果還是不醒，扶搖或許會把剩下半顆也一併挖了。

穆長寧真想罵他，可對上那雙執拗的眼，又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
恍然間發現，無論是後世還是現在，都欠了他太多東西，一輩子都償還不清。

扶搖就坐在冰牀的邊沿，穆長寧將他的背轉過來，他背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看不出痕跡了，可分明記得，有一塊五彩石碎片沒了他的。

“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適？”穆長寧手抵住他的後心，一道靈力在他裡流竄，卻毫未見那塊碎片的蹤跡。

扶搖知道問的是什麼，搖搖頭道：“我是有到有東西打進了我的，但好像在剎那就和我融爲一了，我也沒到有什麼不對勁。”

穆長寧微微一頓，終於明白了其中原委。

本來扶搖和穿就是兩個不同的個，可卻偏偏造化弄人！

穆長寧甚至會想，如果穿沒有在十年間日日飲用曼珠沙華的靈，是不是他們二者就不會這樣輕易融合到一起。

手捂住臉，沉沉嘆息。

“姜沅……”

穆長寧擺擺手，深吸口氣，“我昏迷多久了？”

“快三年了。”扶搖緩緩道來：“我們在空間裂裡流浪了兩年纔到這裡，我想我們如今應該是到了人界，我不清楚尊上都做了什麼，但現在一切都穩定下來了，只是先前那場浩劫，對各界的影響都很大……我找到了這個冰窟，這裡很安靜，很適合養傷。”

他說了一會兒，又輕聲道：“姜沅，我不知道蛋生落在哪裡了，我沒找到它。”

扶搖選擇了蛋生墜落的時空裂，如果不出意外，他們應該是一起到了人界的，可是人界太大了，又是百廢待興的時候，要找一枚蛋何其困難。

穆長寧倒是知道蛋生落在哪了，不出意外的話，它應該是在魔焰窟。

它的涅槃之火了魔焰窟的火種，而後在許多許多年之後，它會被付景宸撿到，然後轉送給了，再往後，會帶著蛋蛋回到魔焰窟，收回那顆火種……

想到蛋生，穆長寧還是心疼，它兩輩子都認爲主，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主人。

魔焰窟的環境，對變蛋的蛋生自我修復是很有用的，穆長寧不準備去將它帶離那裡。

看著眼前的扶搖，對方的眉眼都是印象中悉的樣子，穆長寧卻深深地到無力。

的神魂很虛弱，不是那種傷之後的虛弱，而是元神即將離軀、無可依的虛弱。

薑石年說過，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，會慢慢遭到時空法則的驅趕，將遣送走。

如今只是到時候了。

想著該怎麼和扶搖說，扶搖卻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，手抱住。

“姜沅，你告訴我，你不會離開。”他像個孩子，急於求一個讓他心安的答案。

穆長寧爲他的敏銳到驚訝，前的年容貌尚且稚，但膛卻已足夠寬闊溫暖。

倚在他肩頭，輕聲道：“你是男孩子，要有擔當，別這麼婆婆媽媽的。”

扶搖只是搖頭，小聲嘟囔道：“我是爲了姜沅才變男孩子的。”

穆長寧微愣，想起來當初自己曾經問過扶搖，化靈之時想要選擇哪個別……

扶搖環住的腰，生怕自己一鬆手人就不見了。

“姜沅，你別走，我求求你……”

穆長寧不知該說什麼好，越來越能清晰地到規則的驅趕之意，這是大勢所趨，即便想留下也沒辦法。

扶搖與額心相抵，一縷縷神識細線纏上的元嬰，企圖將之鎖住。

這樣的事他也不是頭一回幹，當時在那場大炸中，若非如此，穆長寧也許在那個時候就順勢離開了。

可這種方式也並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，扶搖依舊能得到神魂的去意，手足無措之下急得眼尾發紅。

對於修士而言，元神纏是最爲親不過的事，而在這種狀態下，對方的一切知、哪怕所思所想都能夠清晰地傳遞到自己上。

那種纏繞在心尖上，細細的疼痛惶恐、不安焦躁，穆長寧同樣能夠同。

兩人誰也不曾注意到，扶搖那些如同花般的一縷縷神識之中，有一條順著全的經絡遊走，最終在心室之上找到了一道空缺的口子，嚴合地埋了進去。

若是有懂行的人在此便會知曉，花作，這修被拔除的，以另外一種方式被填補上了。

穆長寧凝視對方偏執瘋狂的眸子，一瞬間有太多莫名的緒涌上來。

張了張，只能說出兩個字：“抱歉。”

“我不要你的道歉。”扶搖盯著，認認真真地說道：“我喜歡姜沅，很喜歡很喜歡。”

這不是第一次聽他說這種話，但卻是第一次覺得這樣難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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