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長寧心裡有個猜測。

這些妖也許是門派圈養馴服的，野被磨淡了，兇也變弱了，靈智上比起野生妖要高明些，也有一定的自律和自制能力。

它們此時被放到森林裡來，其實是爲了給他們這些考覈者一個威懾，並不會對他們造實質的傷害。

畢竟這只是門派在招收弟子。

要知道，一個門派最基本的組還是員弟子，只有人丁興旺了，門派纔會欣欣向榮。真要拿命去賭一個門派的機會，這恐怕不是在招新，而是在把門派往絕路上。

如果不出意外的話，他們這一行人的一舉一都被人看在眼裡了，爲的就是看他們在這一段去往門派路上的表現。

不僅僅只要到達門派山腳下就足夠了，還有在這條路上的判斷選擇，以及對於各種突狀況的隨機應變能力，這一切都有可能有人在給你打分……

穆長寧心底這個想法冒了出來。但再怎麼說這也僅僅是個人猜測，是對是錯無法證實，暫且尚不好說。

衆人無言前行，連大丫二丫這兩條小尾也跟上了節奏。

先前那位煉氣五層的修走近了些，慢慢和穆長寧比肩，穆長寧側過頭看，那修清咳了聲道：“剛剛對不住，是我太沖了。”

修的皮是健康的，湊近了看，穆長寧現的眉目並不如一般子和細膩，反而英氣十足，顯得幹練而颯爽。

不知道是天太熱又趕路的緣故還是覺得此刻有些尷尬，修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。

穆長寧移開視線，淡道：“小事。”

說來也並不是大方，而是這一點口角上的衝突，還不至於讓放心上。

修士貴在修心，真要什麼都斤斤計較，反倒落了下乘了。

修說來也是被那兩個小孩子純良的外表迷，好歹人家是非對錯還是分得清的，站出來打抱不平，勉強都能稱得上一句真。

現在修向道歉，穆長寧就更沒必要不給面子了。

修怔了一下，細細打量對方的神，現人家好像是真沒在意。

笑了笑，主搭起話來：“你倒是有意思的，我季敏，你是陶小公子的妹妹？”

穆長寧點頭，“義妹。”

季敏又是一愣，下一刻，目膠著在穆長寧臉上，像是要在上頭盯出朵花兒來。

“我怎麼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你……”喃喃自語，尋思了一會兒，突然“啊”一聲：“對了，你是不是之前一直住在靈氣府？”

穆長寧愕然。

確定自己之前是沒有見過季敏的，明明已經夠低調了，哪怕租住在中等區域的府，都找了陶然居做委託來加以掩飾，怎麼還會有人注意到？

穆長寧開始回憶自己的不妥之，語焉不詳：“你認錯了吧……”

“不會的，就是你！”

季敏很肯定：“我們幾人是散修，大約四月前來到的點蒼城，那時候邊靈石所剩無幾，又無落腳之，在靈氣府出租徘徊，正巧看到了一個小姑娘過來續租，一下子就租了三個月，我們還在奇怪一個小孩子哪來這麼多靈石，問過前臺的修士後才知道原來小姑娘去陶然居領了委託，我們幾人就如法炮製，這才掙了些靈石一直支撐到現在。”

“那個小姑娘就是你吧！”季敏突然興起來。

先前聽陶恆說起他們二人是兄妹，季敏就算覺得穆長寧有些面善也沒有往那個方向想，後來聽說他們原來只是義兄妹，一下子就把穆長寧和那個小姑娘等同起來了。

穆長寧微微鬆口氣，不是被盯上了就好……隨後又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微妙，世上竟有如此巧合！

季敏的聲音沒有刻意低，小組中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。那領頭的韓姓壯漢來到穆長寧面前微微揖了一禮，“姑娘，我們還要與你道一聲謝。”

對方也許只是無心之舉，但正應了一句話，無心柳柳蔭。

不會知道，這個巧合對他們的影響，如果那一日穆長寧沒有去續租，沒有陶然居，他們也許就會風餐宿，也可能會冒險去打家劫舍。

這種事對於散修而言是司空見慣的，但點蒼城到蒼桐派的保護，尤其那段時間正是修士集往來的時候，城中乃至方圓三十里皆有巡衛，若想以犯險在人眼皮子底下犯案，未必就會討得了好果子吃。

這個禮，穆長寧當得。

小組中其餘幾人也都紛紛道謝，穆長寧正有些無措，陶恆酸溜溜的聲音就適時地進來：“得，妹子，人家現在只看得到你了，我孤家寡人一個，還是哪涼快哪呆著去吧。”

說著作勢就要往一邊走。

韓姓壯漢忙道：“陶小公子莫惱，我等亦是對你心懷激。”

陶恆板著臉，眼睛微瞇覷了眼對方，忽然哈哈一笑：“開個玩笑而已，我還至於去吃自家妹子的醋啊？”

經過這麼一出，一衆人的關係似乎近了一步，原先還有些格格不的狀態霎時解除了，彼此之間多了幾分信任和融洽。

只如此一來，就更加顯得後跟著的那一對小姐妹被排斥在外，孤弱無依。

面對這樣的形，若是先前的季敏，或許還會小小可憐同一下，但現在，就只能呵呵了。

這兩個小丫頭年紀不大，心思卻極重，任誰也不喜歡和這種背地裡耍的人來往，季敏同樣如此。

有了先爲主的觀念，對於這兩小孩所展現出來的一切，都得先推敲斟酌一番，判斷真僞，免得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！

大丫意識到眼下的形，恨恨咬牙，抓著二丫的手死死攥，弄得二丫吃痛驚呼：“姐姐！”

“真沒用！”

大丫瞪，深深吸口氣，凝前方人羣裡那個最年輕矮小的影，面沉如水：“等著瞧吧，看看誰能笑到最後！”

蒼桐派，是一定要加的！

……

第一日的行進十分順利，因路上盡力避著三階四階妖，有些繞遠，哪怕趕慢趕，一天下來也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的路程。

夜間的森林更加危險詭譎，哪怕知道如今時間急，大家也並不贊在晚間趕路，而是找了塊空地原地休息，等待天亮了再繼續前行。

韓姓壯漢全名韓楷，很書卷氣的名字，卻長了個魁梧的格。原小組一行七人是相約來點蒼城參加門派招新的，散修的日子不好過，倒不如投大門派，還能有個倚仗。

韓楷在他們休息的空地外圍撒了一圈末，季敏則拿出陣旗布了個簡單的陣法，陶恆見狀一道過去幫忙。

穆長寧看著他拿著羅盤轉來轉去的樣子，好奇問道：“大哥還懂陣法？”

“我會的東西多著呢，你想學，我以後教你。”說到這兒頓了頓，陶恆不好意思地笑道：“不過我自己也只能算是個半吊子……”

穆長寧記得他說過，他的兄長在陣法方面就十分驚才絕豔，可陣法煉丹這東西都是得看天賦，勉強不來。

氏留給的一枚玉簡上倒是有刻錄陣法，但以穆長寧現在的水平是本看不懂的，如此看來，以後這陣法還非學不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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