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嚶嚶，確切地說是姜茵茵被送進手室前，從南城趕來的南君和剛到，看到的那一刻，張了好幾次，卻沒發出一個音節。

額頭劇烈痛的姜茵茵看著忽然撲過來的他，是扯出一抹笑容來。

喊他：“君和哥哥。”

南君和頭哽咽，想抱，卻又想著這是嚶嚶的而克制著雙手。

他抬起手來，又輕輕放下。

姜茵茵看到了，又笑了笑。

“君和哥哥，對不起。”

南君和雙手抓住推床，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一直疚，鬢角已經能看到幾白發。

他也笑了起來，只是一邊笑著一邊落淚。

“是我對不起你，是我沒保護好你。”

如果當年不是他一時疏忽，茵茵不會出事，他們不會天人相隔。

而后來因為誤會，原本恢復了意識的茵茵卻選擇了沉睡。

這麼多年來，沒有一一毫消息。

倒是嚶嚶乖巧，知道他們之間的，這些年來每年總會到南城看看他。

他恪守著本心，一遍遍告訴自己嚶嚶是嚶嚶，即便有茵茵的意識在，也只是嚶嚶。

而不是現在這樣，茵茵的意識忽然恢復，忽然要求見他。

他忽然意識到什麼，看茵茵的眼神了一下。

連帶著他整個，快控制不住地發抖。

但他說話時，聲音很平靜，很溫和。

“茵茵，你是不是要走了？”

姜茵茵大腦好像有什麼撕扯，痛得面容扭曲。

可聽到南君和那句話，努力忍著大腦劇痛，然后輕輕握住他的手。

“是，所以我想再見君和哥哥一面，跟君和哥哥親口說一聲。我們小時候說過，如果將來有一天……有個人會先走……如果可以，記得一定要告訴對方一聲。”

姜茵茵痛得渾搐，卻咬著牙沖南君和笑著，緩緩松開握著他的手。

“君和哥哥，保重。”

南君和下意識想抓住什麼，姜茵茵沖他搖搖頭。

“茵茵……”

姜茵茵忽然看向穿著白大褂的宋思林：“宋醫生，快開始吧。如果可以，等我意識徹底消失前，盡量將我和嚶嚶分離，我聽他們說過，那樣或許能二保其一。”

但是……也可能在分離的那瞬間，兩個意識同時死亡。

知道自己意識快要死亡了，希嚶嚶能夠活下來。

嚶嚶那麼活潑，那麼可，又那麼善良，該好好活下去，以人類的份好好活下去。

會過得很好，不會像在南家的時候，除開君和哥哥，不到半點兒人味。

秦家和南家不同，嚶嚶是他們的命！

那麼多人喜歡嚶嚶，嚶嚶一定要活著！

宋思林忽然看向南君和，南君和輕輕笑著。

“思林，一定要保住嚶嚶。”

宋思林抿，看一眼一直沒說話只是盯著嚶嚶看著的秦毅寒和厲城，帶著嚶嚶快速進了手室。

南君和雙膝一，順著墻壁緩緩落。

秦毅寒和晏厲城見狀連忙扶他，南君和眼眶潤，臉上還帶著淚痕。

“謝謝你們，讓我來見最后一面。”

“來得及，和一起走。”

他話落音，即便是秦毅寒和晏厲城扶著，依然慢慢往后倒去。

晏厲城大驚：“君和叔叔！”

秦毅寒漠然的面孔出現裂痕：“南君和！醫生！”

“醫生！”

……

南君和很快被送進另一間手室。

南君戊急匆匆趕來時，正好看到大哥被推進手室。

當看到秦毅寒和晏厲城時，那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。

“秦總，厲城，是不是茵茵姐醒了？又快……走了？”

秦毅寒音發冷：“你怎麼知道？”

南君戊神落寞：“大哥前兩天說，做夢夢到茵茵姐姐來找他了，跟他說他要走了。大哥這幾年來本就不好，其實早該化療了，可他怕一化療就醒不來，耽誤錯過茵茵姐姐。”

秦毅寒：“……”

晏厲城：“……”

看兩人神，南君戊緩緩補充。

“大哥說茵茵姐如果真的離開，應該會見他最后一面。他今天接到電話忽然就走，我看況不對就跟過來了。”

只是他剛才半途接到公司一個電話，這才和大哥拉開了一點兒距離。

晏厲城沉默著點了點頭。

南君戊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
七十二小時后，手室燈滅了。

在外面一直等著的秦毅寒和晏厲城迅速站直，快速看過去。Μ.166xs.cc

秦嚶嚶出來時是清醒的，只是看著是在強撐。

看到飼養員爸爸和飼養員哥哥下上的胡茬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
“爸爸，厲城哥哥……我……好累……”

宋思林沖秦毅寒點點頭，秦毅寒繃的神經瞬間放松。

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非常自然，輕輕了寶貝兒的臉頰。

“那好好睡一覺，等你醒來了，爸爸幫你和厲城舉行婚禮好不好？”

秦嚶嚶眨了下眼，聲音極小：“爸爸，我是不是還是要死了？”

秦毅寒第一次瞪：“胡說！我的嚶嚶會長命百歲，平安健康！乖，等你睡一覺醒來，爸爸給你和厲城舉行婚禮。”

秦嚶嚶視線慢慢落到飼養員哥哥上。

生平第一次有些害怕。

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來。

因為茵茵姐姐走了，也不知道睡一覺醒來后的自己是什麼樣子。

還能活著嗎？

秦嚶嚶想了想多很多，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，越來越重。

努力抓住想要能抓住的東西，耳邊似乎聽到飼養員哥哥和飼養員爸爸的聲音，之后慢慢失去意識。

秦毅寒馬上看向宋思林，宋思林沖他點點頭，眼睛里一片。

“如果運氣好，可能睡上三五個月能醒來。”

晏厲城薄抿一條線，還是問出聲。

“如果運氣不好呢？”

宋思林遲疑了下：“或許三年五載，或許三十年五十年……或者……”

晏厲城忽然笑了下：“那沒關系，我可以等。”

說完又補一句：“宋叔叔辛苦了。”

宋思林拍拍他肩膀，一臉疲憊地看向秦毅寒。

“放心吧，嚶嚶意志堅強，一定會醒過來的。而且大腦意識非常清晰，并沒有魏世明給的資料中說的意識潰散，之后腦死亡。”

秦毅寒握著兒的手：“一定會醒來的，我都不攔著和厲城了，肯定會醒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