虛空深的大殿中，莉莉影浮現，徑自走殿門，進殿后的山谷，來到湖邊。

在湖邊樹下，夜瞳正坐在那里，一手托腮，一手把玩著一片落葉，不知在想些什麼。當莉莉出現時，頭也不抬地道“：”不用費事了，殺了我吧，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的。“

“永夜與人族的最終之戰已經開始。你現在告訴我，也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。如果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說的話，那些你想保護的人恐怕一個都活不了。”

“誰都與我無關。”

莉莉也不多說，手一揮，就將魔皇和安文在議會中演示的圖像回放。夜瞳看著看著，神越來越嚴肅。

“看到了嗎？人族和魔裔從千年之前就勾結在一起，妄圖從源頭上消滅族。如果不是我們現在面對的是這種局面，我定會讓魔裔和人族付出代價！”

說罷，莉莉看著夜瞳，神轉為和，說：“現在知道還是不知道迷失之季的，已經不那麼重要了。反正就算知道了，我們的勝算也幾乎等于沒有。我會放了你，你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。畢竟……我們曾是同一脈。”

莉莉手一揮，夜瞳上數道無形的氣就一一斷裂，也恢復了自由。

夜瞳沒有走，而是說：“我現在更多是夜瞳，是我自己。”

“我知道。這也是我最初震怒的地方，這樣一來，你們都失去了再度回覺醒的可能。不過，現在也不重要了。用不了多久，黎明原力就會將我們徹底燃燒，整個永夜都無可躲。”

夜瞳默然許久，方道：“關于迷失之季，我也沒什麼可告訴你的。只有一點，在失去記憶的時候，我見到了一個人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沒有然后，我就只有這麼一個記憶。”

“一個人？”莉莉追問。

“是的，是人族。”

“你怎麼敢確定？”

“直覺。”

莉莉凝思許久，才浮上一抹有些無奈的笑，說：“這麼說，迷失之季確實是人族的謀。我就奇怪，為何迷失之季后，人族突然就如同換了個種族一樣，各種只適合他們修煉的功法層出不窮，強者更是數量眾多，而且全都集中在那短短十幾年中涌現。不過我還是不認為人族能有如此智慧，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胎換骨。他們后，一定還有其它存在。現在終于可以確定了。”

手虛抓，將夜瞳攝到面前，然后輕輕一送，說：“你走吧。”

帝都，皓帝與張伯謙并肩而立，凝立虛空。

“張王，到了這個時候，不用我說，想必你也知道載曜之始是什麼了。”

“陛下果然好心，能夠忍到現在。”

皓帝嘆一口氣，說：“其實我也是直到最后一刻，功德圓滿時才知道載曜之始的全貌。在此之前，我也只能知道能夠知道的部分。太祖在布局之初，就設下制，我等后輩子孫只知道應該做什麼，卻不知為何如此。直到功，方始能知道全部。但等到這個時候，大局已定，什麼都改變不了了。”

“確實要保，此事一旦讓永夜知道真相，必會傾族而來，那時就算太祖武祖復生，也挽救不了覆滅命運。”張伯謙語氣中帶著一奇異的嘲諷。

皓帝突然咳了幾聲，角浸出一縷。

張伯謙看著他，道：“載曜之始對你的影響還這麼大？”

皓帝神如常，去角鮮，道：“所謂載曜，自然是要有去載。而我姬氏脈，就是承載曜的基石。現在曜日將至，負載更重。所以等永夜群攻而來，恐怕我就無力出手了。我已下令，命各各大陸塊世家人族，全部想辦法遷到秦陸，向帝都靠攏。我們就以帝都為憑，與永夜戰一場！這一戰，就要拜托青王了。”

“自當盡力。”

皓帝輕嘆一聲，緩道：“曜日一至，所有黑暗種族都將灰飛湮滅，我倒是有些于心不忍。”

“此舉甚是有傷天和，而且這永夜世界，本就是黑暗種族所居。我們搶下四塊大陸和一座浮陸，已是爭得極大的生存空間。只是事已至此，多思無異，黑暗種族想要同歸于盡，盡管讓他們來就是。”

皓帝道：“我們只要能堅持數日， 就會有援軍到來了。”

張伯謙微微容，道：“你是說……”

“不錯，會有使者乘日而來，他們來自仙天祖地。”

“沒想到仙天祖地傳說，竟然是真！”張伯謙亦是容。

“只流傳在天王之間的傳說，自然是真。”

“倒是想看看，仙天來使，究竟有多大本事。”

皓帝和張伯謙對一眼，除了戰意外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線憂。

這個時候，一艘高速浮空戰艦自虛空出現，飛速來到皓帝和張伯謙面前，然后一個橫甩急剎，堪堪停住。浮空艦上飛出一名將軍，遙遙行了一個軍禮，道：“稟陛下！衛艦隊在外空發現幾支永夜艦隊正在接近，應該如何置？”

皓帝大手一揮，只有一個字：“戰！”

那將軍熱沸騰，大聲道：“陛下放心，衛艦隊必將戰至最后一艦一卒！”

皓帝微微點頭，目送戰艦遠去。

“開始了。我們也該回去了。”

張伯謙還沒有，問：“你在天機閣還有布置？”

皓帝坦然道：“最后時刻，我將在天機閣舉行大祭，以閣中所有天機士之力，為曜日定位，好讓曜日能夠進預定軌道。”

“參加大祭的所有天機士都會死吧，這樣的話，李后豈不是也在其中？”

“要執掌天機閣，這就是代價。”皓帝毫不聲。

“何以如此？”

“當年太祖斬騰蛇雙翼，以為曜。自此之后，每一次載曜之始的重要節點，都需要姬氏脈，或是與姬氏非常親近的人方可。為朕的皇后，自是再適合不過。”

說到這里，皓帝輕短須，道：“本來這個位置是留給趙妃的，趙閥世代承國恩，而且趙家姬家已經漸一家，在這個時候付出一些也是應該的。可是手段不錯，是把后位搶了去，現在又在謀李家升閥。想要升閥，自要付出代價，李家目前付出的，可還不夠多。世家升閥，哪家鋪的不是路？”

“原來如此，難怪歷代多有皇子皇橫死，姬氏脈，也越來越薄。”

皓帝嘆道：“太祖那句‘天下有事，姬氏為先’，并不只是說說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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