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過幾分鐘，奚沉卿便將填好的表給他，“填好了，陸醫生。”

他接過去一看，抬頭微微一笑，似乎是意料之中。

他忽然問，“奚小姐早起吃過早餐沒有？”

搖了搖頭。

“那我給奚小姐開幾個單子。”

單子很厚，腦電圖，心電圖、肝功能、腎功能、電解質、脂糖、分泌檢查、甲狀腺激素，只要是能做的檢查，陸醫生都開了。

沒有拒絕，似乎馬上便能證明沒有病。

奚沉卿離開后，蕭照夜便推開了診療室的門。

陸醫生自然是認識蕭照夜的，連忙起相迎，“蕭總？您怎麼來了？快請坐！”

“你就是容錯留下來照看的？”

或許是因為容錯，他看著眼前這個醫生沒有半分好，全是敵意。

陸醫生笑了笑，顯然默認。

“蕭總是來看奚小姐的病吧。”

他輕咳了咳，似乎企圖掩飾自己被人看穿的關心，“的病有那麼嚴重嗎？”

陸醫生微笑著說，“說到底產前抑郁和抑郁癥沒有什麼區別，不過我看這個時代的人似乎對于抑郁癥的看法，有失偏頗。大部分都覺得得抑郁癥的人是假裝的、矯的，認為哪里來的那麼多抑郁癥，認為只不過是胡思想，想要得到別人的關注。但是，正是因為如此才造了不可彌補的悲劇、人間慘痛。抑郁癥，真的是會死人的。”

許是面前人的份，他已經將話語說的足夠委婉。

蕭照夜眸微變，只覺得間發酸，像是堵著一團棉絮。

他并非聽不出來陸醫生的含沙影。

“這是奚小姐剛才填的幾分測評量表，蕭總可以看一下。”

他接過細細看了一番，“很正常啊，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。”

“正是因為太過正常，所以才奇怪。”

他擰起眉注視，等待他的下文。

“您看，奚小姐選的每個都是正常的答案，避開了所有有關抑郁的選項，我見過很多病人，其中不乏像奚小姐這樣故意選擇正常答案來誤導醫生，想要證明自己沒有病的。蕭總，您明白我的意思嗎？”

此刻似乎心中那丈量的弦開始搖晃，刺痛在里。

陸醫生不聲將他的緒盡收眼中，開始他的回憶，“我在國外曾經遇到過一個病人，平日里太過理智冷靜且堅韌剛烈，所有人都不相信會得抑郁癥。在和其家人的堅持下，我只能同意的出院，后來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，直到某天得知，從最高的那棟樓，三十二樓一躍而下。”

蕭照夜手中厚厚的測評表已經為一團褶皺，被他得不樣子，只覺得咽被厄運之神掐住，不過氣兒來，心口麻麻的疼蔓延全。

他覺得自己沒法和醫生繼續通下去，走出去的腳步都有些虛浮，臨走時醫生的話還在他的腦海里來回盤旋——

“我看過監控，在跳樓時沒有毫猶豫，到最后，只剩下滿地的鮮和人碎片，連個完整的尸都無法拼湊出來。我雖然是個醫生，但我也有些慚愧，現場視頻看完，我兩天吃不下飯，也不知親手目睹的人是怎樣的，譬如，的父母、親人，還有，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