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，韓祁風提著飯菜來到病房，看著坐在床上發呆。

“不開心？”他低聲問。

“開心。”笑著看他，“今天趙琪來看我，是不是你楚伊們說的？”

韓祁風沒回答這個問題，見臉上多了笑容，他便開心了。

吃過晚飯，連珊珊又開始困，與其說困，還不如說累。

閉著眼，能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，視線未曾從自己上挪開過。

睜開眼，病房里沒開燈，從窗口灌進來的芒，微弱明滅。

想了想，往床的里側挪，“你要躺上來嗎？”

韓祁風一愣，兩人的視線在空氣里撞了三五秒。

他了鞋子，第一次以男朋友的份，清醒著睡在邊。

過去也曾睡在一起過，只不過那時候不是醉酒就是睡著。

“韓祁風，我真的很開心。”將頭枕在男人的肩膀上，往他懷里蹭了蹭。

甚至開始后悔，如果五年前沒有沖下離開，會不會早就會到了現在的開心。

男人的手落在的頭上，輕輕。

“你開心嗎？”仰起頭看他。

韓祁風勾了勾角，在額頭上親了一下，很輕，生怕驚到，“你在邊，就開心。”

連珊珊笑了笑，重新躺回去，“這回答不對，無論我在不在，你都要開心。”

男人沒回答。

連珊珊又一次抬頭，這一次，沒錯過他眼底閃過的痛苦和掙扎。

眼底浮現滾燙的熱意，也不知哪來的勇氣，托著他的下頜，在他上咬了一下。

的很，裝在男人微涼的瓣上，讓他驟然一僵。

眼瞳在黑夜里劇烈收，甚至驚恐地按住的肩頭。

“珊珊……”

連珊珊的視線從他的眉梢眼角順著高鼻梁，落到他的上，又一次吻住。

這次，沒離開。

紅著臉，忍著狂跳的心，只希自己別暈過去。

韓祁風始終不敢給予回應，他任在自己的上作。

親了一會，抬起頭，“沒事，刺激不到。”

男人的手溫的扣住的后頸，偏著頭，親了下去。

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模樣，就連撬開的齒時，都帶著點試探。

連珊珊閉上眼，承他的溫。

病房里，明明飄著消毒水的味道。

可此刻，兩人之間，只有溫暖的甜。

后來他不舍地松開，將人重新收懷抱。

“韓祁風，我過去親過你。”眨著眼，布滿水的眼浮現點點笑意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怎麼知道？”連珊珊一驚。

“你高考結束那年，非要跟我們一起去度假山莊玩，在衛生間的時候親的我，對不對？”

“你不是喝多了？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？”連珊珊懊惱地抓頭發。

“我從小到大沒喝醉過。”他的手像哄孩子睡覺一樣拍著的肚子，“我是……”

“我是看到你追過來，想看你到底做什麼，你親了我，我怕你會尷尬，索裝醉。”他笑著回憶當時的場景。

連珊珊撇撇，“那你好渣啊，我聽說你那時候剛分手，其他人親你，你都不推開。”

“沒分手，因為從沒談過。”他了的臉，“本想等你到大學我再下手，誰知道你開學就去追什麼隔壁班的班長，你這眼，我不想吐槽。”

“誰讓他帥，我這人看臉。”有些得意自己的過去。

“還不是沒追到。”他吐槽。

一瞬間，兩人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。

對視的瞬間，本可以就此吵一架，可兩人同時笑出聲。

“還不是被我追到了。”他在臉上親了一口。

“哼！”不服氣地哼了一聲，垂下眼后，眸底卻涌起層層悲傷。

“韓祁風。”

“我在。”

“你以后一定要開開心心的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。”

他結哽咽著滾了兩下，抱著的手臂收了些，“好。”

兩人閉口不談的病，也沒說未來如何如何。

就像彼此心知肚明，在沒人破的夢境里，自由自在的暢游。

今朝有酒今朝醉，明日愁來明日愁。

醫院的日子愈發枯燥，當秋意襲來時，空氣里一不變的，依舊是消毒的味道。

連珊珊的日漸消瘦下去，吃的東西也越來越。

更多時間是在睡覺，或者說閉著眼不說話。

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支撐的活，偶有好的日子，韓祁風會把放到椅上，去樓下的公園溜達。

清風颯爽，靠在椅靠背上，看著深遠的藍天出神。

真好。

藍天真好。

世界也很好。

“韓祁風，我想喝橙。”歪著頭看他。

“我去買，你別，在這里等著我。”他不放心地叮囑。

“好，我又不是小孩子，不會跑丟的。”揮揮手。

目送他遠去后，連珊珊繼續看草坪上穿著病號服的小孩，脖頸上纏繞著繃帶，坐在那里一不。

轉車，朝小孩而去。

“你在做什麼？”輕聲問。

小孩看向聲源的位置，雙眸空無，“太。”

連珊珊這才發現，小孩的眼睛看不到。

和聊了一會，才知道小孩眼角在一場大火里損，如今失明了。

可白的小臉蛋上，沒有任何悲傷和恐懼。

“不怕嗎？”問。

小孩笑了笑，“我看過世界的好，所以能描繪出風的樣子，太的樣子，花草樹木的樣子，他們并不陌生，所以我不怕。”

連珊珊笑著了的頭發，“你真的好棒。”

韓祁風回來時，看到兩人聊得開心，就站在一旁等待。

等到聊得差不多了，他將其中一瓶橙遞給小孩，“漂亮姐姐請你喝的。”

小孩抱著橙，笑瞇瞇地看著他的方向，“謝謝姐夫！”

韓祁風愣住了，可連珊珊笑得更開心。

當晚，韓祁風喂吃了飯。

洗漱過后，連珊珊重新躺到那張床上。

韓祁風發現了，每次回到病房，都不開心。

他俯著的額角，“如果不開心，我陪你回山上去。”

連珊珊笑了笑，“不回去，在這里能看到你，能看到爸媽哥哥，還有很多好朋友。”

其實想說的是，在有限生命的日子里，想看更多的繁華，更多的熱絡，更多的好。

山上很清靜，能讓活得更久一點。

可那里，沒有牽掛的人。

已經從老天爺手里走了五年的時間，不能再躲了。

膽小鬼被抓到，會有更痛苦的懲罰。

韓祁風沒多說，從兜里出一個亮晶晶的指環，“今天小朋友我姐夫，我覺得，你應該給我一個名分。”

連珊珊看著他手上那枚戒指，心驟然一。

躺在那里一不，盯著那枚戒指很久很久，最后扯起被子將自己的臉遮住。

沒回答，卻也是一種回答了。

韓祁風眼底的亮慢慢熄滅，他將那枚戒指收進掌心，鉻的皮有些痛。

“珊珊。”

“我困了。”閉著眼，誰也看不到的表，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
“好，睡吧，我出去一會，很快回來。”

病房門被關上，連珊珊將被子從臉上拽下來。

眼角一道道淚痕，枕頭了一片。

他藏在服兜里的戒指，早就發現了。

所以這一幕，有準備。

可有準備是一回事，難不難過，是另一回事。

如果健全，如果有未來，那會馬不停蹄接。

也會跟世界宣告，要嫁人了。

可……

沒有以后。

更不會拖累他。

能陪伴彼此走一段路，已是不易。

不能再貪心，奢求那些無法企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