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的程罪并不知道們三個在研究什麼，因為家醫在給檢查。

就在半小時前，程罪見了一點紅。

“孩子有事？”程罪眼底藏著張。

付中醫皺眉:“太太，您一定要保持心愉悅，切記不能大怒大悲，已經有了流產的先兆了。不過也不用太擔心，吃幾服藥安安胎就沒事了。”

流產的先兆……

程罪的掌心著小腹，臉一寸寸的變白。

忽然想起了當年失去的那個孩子。

那是跟周匪的第一個孩子，沒保住，后來落下了病，挨了不知道多針才治好。

“太太，您的底子有點問題……”付中醫言又止，他已經看出來程罪有什麼問題了。

他晦的提醒:“如果再流產，以您的狀況，以后想再孕，可能……”

程罪的心上像是被砸下了一塊沉重的大石，石頭撞在心臟上，又彈到了其他地方，滾滾落落，差點撞碎了五臟六腑。

不過卻依舊保持著端莊:“我知道了，我會小心注意，辛苦你。”

“太太客氣了。”付中醫彎了彎腰。

折月送走付中醫，而后回來，“您趕好好臥床休息，最近什麼都不要管了。”

“哪能不管呢。”程罪靠著床頭，“周匪還在醫院，新聞的事還沒下去，外企合作談沒談也不知道，我停不下。”

誰不想做個不用心任何事的闊太太呢？

如果沒那麼周匪，也許就能了。

霍慈臨走時說的話一直盤旋在的耳邊。

做事業，強大起來……

一直以為好好做個賢助，陪著他拼，就能萬事無憂。畢竟外婆說過，家里不，男人才可以在外面踏實的做事。

但外婆卻沒告訴，這個時代，只知道顧家的人，也可能被嫌棄。

事業……

事業……

“把晉堂來。”

等晉堂進去后，折月便等在了門外。

大約過了十幾分鐘，晉堂才走出來，眼角眉梢還掛著幾分雀躍。

折月挑眉:“太太代大事了嘛？”

晉堂打了個響指，“對的。”

說完他匆匆往外走，要不是沒翅膀，晉堂都想飛著出去。

-

雪落在紅梅上時，人走在林子中。

紅梅與白雪相得益彰，相輔相，形了這個人間二月最的。

程罪手摘下了一片梅花，放在鼻尖兒聞了聞，味道很輕淺。

回顧這婚姻四年，如果要做個總結，那麼對于來說，大概就是——

理讓你清楚的知道你是錯的，但卻讓你不顧一切的將錯就錯。

程罪早已不再期待周匪會重新信任自己，也不再期他們的會死灰復燃。

歲月垮了程罪的傲氣，只剩下掰著手指過一天算一天的從容。

“程罪。”

人回頭來的那一刻，坐在椅上被推回來的周匪，一眼就捕捉到了變紅了的眼睛。

最前面是一層層雪簾，在那之后是隨風漾的片片紅梅，它們織著，在這個冬季的尾里，盡的再為這個人間再跳一支舞。

麗的梅雪之舞的后，就是穿著一雪白的程罪，的臉都是白的，墨發挽在腦后，鬢邊的幾縷碎發在的眼前調皮的左右搖晃，仿佛試圖遮擋住紅了眸子。

程罪回過神，踩在雪地中，一步步走向他。

周匪穿著羽絨服，坐在椅上不太能有太大作，臉上也有幾傷痕，不過那對于他來說，本不足掛齒。

“你怎麼回來了？”程罪聲音是啞的。

這一句問出口，滾燙的淚終于奪眶而出，順著的臉頰而下，墜向地面。

然而一只手憑空出現，竟接住了程罪的那一滴眼淚。

周匪看著掌心很快消失的眼淚，“程罪，你打我一頓吧。”

此刻，他的心充斥著復雜的緒，寸寸都像是長了刀子，刮著他的。

懊悔，痛恨，自責，歉疚。

當緒全部堆積在一起時，反而讓人的道歉無從說起，盡數化了無言。

程罪睫一。

怔怔的看著面前低著頭的男人，“為什麼呢？”

周匪咬著牙，盡力控制緒，“是我錯了，一切都是我的錯，是我辜負了你的好，你的信任。尤其……”

“尤其……”他抬了頭，盯著人含著淚的眼眸，“我居然讓你羨慕起了別的人。”

一想到這一點，周匪就痛的想把心臟挖出來。

他說他錯了。

程罪愣了好久，白雪都趁機蓋在了的發頂。

從前不知道多麼期待周匪說出這句話，可是幾年過來，如今真的親耳聽到，卻沒有預想的那麼激開心。

這一刻，程罪扶著他椅的扶手緩緩蹲了下去。

終于相信，任何激與期待，時間久了，都會被消磨殆盡。

曾天真自信的認為，只要是真，就不會被時打敗。

那只是話故事里的浪漫橋段，王子可以等待昏睡的灰姑娘幾年，但現實中，幾年不聯絡不流的，只會分道揚鑣。

程罪看著眼前變得厚重的大雪，將額頭靠在了周匪膝蓋，紅梅與白雪盡數圍繞在他們邊，像是只為了為他們做一場陪襯。

出一口氣，“周匪，我差點就要向命運低頭了。”

幸好，你來了。

我終于等到了。

眼淚是無法自控的。

淚水落角，程罪抿了抿。

原來，歷經時摧殘后喜極而泣的那滴眼淚，是酸的。

周匪了的頭頂，目中的愧疚愈演愈烈。

十四年后的風雪中，他依然在陪著。

好在，一切都還來得及。

-

主臥。

南振隨后趕來，將白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，一字不落的敘述了一遍，其中在陳敬憐說的那些話里，他還添了點油加了口醋。

臥床打消炎針的周匪并沒有致命傷，只是失過多，外傷有點重，隨意一，就有地方撕扯般的疼。

“你告訴他們，從今以后半山腰任何人進出，都要得到程罪的同意，不愿意的話就自己搬出去。還有六段這里，所有人不能隨便上來。”

“這事兒別驚陳敬憐。”周匪的眼神變得有幾分瘋狂。

這一次，他沒大姨，而是了陳敬憐的大名。

南振笑起來，“好。”

-

制香房。

周匪輸完控制椅過來時，就看見人在往小箱子里裝著什麼。

“你不休息過來做什麼？”程罪回頭。

周匪盯著:“想看看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程罪也沒管他，收拾完，坐下繼續弄什麼香料，那一排排的小瓶子里放著不同的東西，耐心極好的一遍遍的試。

試香的過程中，程罪能覺到那一束無法忽視的灼熱目。

頗為不自然的抬頭:“你能不能別一直盯著我？”

“我看我自己老婆都不行？”周匪訝異，“你收拾那些東西是要出門嗎？”

“嗯，有點事。”

周匪沒敢多問，小心翼翼的開口:“那可不可以……帶上我一起？”

“你都傷這樣了，還出門？”程罪不贊同。

周匪卻道:“只是傷這樣而已，哪怕缺胳膊斷我也得跟著你。”

他突然的膩歪勁兒，讓程罪有點招架不住，“先去休息，這事兒再說。”

周匪也不煩，椅到門口他回頭:“你早點，我等你一起睡。”

程罪不自然的咳了聲:“嗯，知道了。”

等周匪離開，卻停下了手里的事，坐在那里出神。

“太太，出事了。”折月進來。

程罪回神，“怎麼了？”

折月彎下腰耳語:“陳敬憐傍晚出了門，等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一群酒鬼強行攔下了的車，不由分說的直接手，也不搶錢也不干別的，只陳敬憐的耳，還是把按跪在地上打耳，打完再磕頭。”

說完后直起，笑著嘖了聲:“那群酒鬼真是有意思，聽說陳敬憐的臉已經腫了豬頭。”

程罪的手一抖，滴管都掉在了桌面。

這事兒，會是周匪做的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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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。

周匪聽完南振的話，低下頭沉聲道:“以后但凡出門，就找一群人堵著。”

南振并不意外，卻只是說:“如果有一天這事兒被傳了出去，外頭的人會不會說你……”

為了老婆打親大姨？

周匪抬起了頭，目平靜:“南振，你知道我有多嗎？”

南振愣住。

“可陳敬憐差點讓我失去，我欠的，欠一輩子。”

所以名聲？

跟一比，都不重要了。

“我現在才知道，其實是程罪一直在給我機會。我今天在大雪里看著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心慌，我奇怪的覺得馬上就要放棄我了。”

他到現在也不敢去試想，結婚四年來，程罪是怎麼熬過來的這每一天。

周匪覺得，程罪沒有宰了他，已經是仁至義盡。

所以他怎麼還有臉和資格再去因為其他人，而不去保護？

周匪眸清冷，“你去查程罪跟陳敬憐私底下到底有什麼矛盾，重點查陳敬憐前幾年都做過什麼，尤其是程罪母親死亡的事。”

南振一愣，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