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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賜一品》 第三十二章 隔世

經過張家祖宅的時候,衛瑤卿只是默默地看著馬車經過而後放下了手裡的簾子。

走到觀席之上坐了下來,今日回園之中人並不多,似是李歡特意爲了結黃小將軍、盛四公子和崔八公子包下的,除卻這幾人之外,就是以往李歡的幾個朋友章之林等人。

黃小將軍長的虎頭虎腦,單看外貌並不十分出,只是到底將門出,很是生龍活虎的樣子,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滿場跑,盛四公子穿了一件黛青的窄袖胡服,後還穿了一件薄薄的紅綢披風,相貌清秀端正,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教養良好的公子。

若說相貌最出的,除了衛君寧外,便是邊這位劍眉星眸,五分明俊朗的崔八公子了,只是患有疾,無法下場,他倒也不以爲意,在衛瑤卿的邊坐了下來,很禮貌打了個招呼:“衛六小姐!在下崔琮。”並沒有因著與崔九郎不知道能不能的婚約刻意避著

“崔八公子。”衛瑤卿也福了福,坐了下來,場中的年在暢快的奔跑著。

“當真是年意氣!”崔琮發出了一聲慨。

衛瑤卿側了側腦袋,似是特意靠近他:“崔八公子琴技也是人佩服的。”

“閒著無事玩的小道罷了。”崔琮笑道。

“小道也是道。”衛瑤卿說罷再次看向場中歡跑的年們,黃小將軍一桿揮起,馬球落出了一道麗的弧線,穩穩落網,場中發出了一道響亮的喝彩聲。

崔琮目卻在衛瑤卿上,盯著看了許久之後,突然開口:“七安!”

面前的毫無反應,過了片刻,崔琮嘆了口氣,那似是纔有所反應的回過頭來:“八公子,何故嘆氣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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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什麼!”崔琮搖了搖頭。

衛瑤卿笑了笑,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。對自己的易容很有信心,能在廟遠先生這般挑剔的人面前易容的看不出半點差異,這點信心還是有的。若是換個人被崔琮一詐,怕是要詐出來了,只是嘛,從小和廟遠先生玩著這樣的遊戲長大,在沒有絕對的證據面前,可以表現的沒有半點錯。至於崔琮是怎麼懷疑上的,衛瑤卿嘆了口氣,也有幾分不解。但不管怎麼說,這裡必須是要滴水不的。至於證據,等崔琮找到再說吧!

就在這時,心頭忽地一震,衛瑤卿臉微變,是打下的硃砂印,算了算,被打下硃砂印的除卻已經解了的衛君寧之外,就只有那晚引著衛君寧去墓地的那隻鬼了,衛瑤卿起,雖說不知道大白天的那隻鬼又上了誰的,怎麼會出現在這附近,但總是要去看一看的。

“失陪。”朝崔琮點了點頭,衛瑤卿轉離開。

崔琮目送著離去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
一路追出了回園,竟往天師道去了,衛瑤卿愣了一愣,卻還是追了上去,待追到張家祖宅附近,那棵古杏橫出枝杈的地方時,一陣劇痛傳來,衛瑤卿吃痛的輕呼了一聲,靠牆蹲了下來,硃砂印被破了,那隻鬼竟是在這短短一會兒的功夫被人收了麼?

待劇痛稍緩,衛瑤卿扶著牆站了起來,忽地心有所,猛地一擡頭,一張令人心馳搖曳的臉出現在了眼前。臉似山嶽爲畫,雙瞳微轉,星輝流轉。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的面前,在這棵見證了張家數百年盛衰的古杏之下,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的面前。灰白的長髮彷彿帶去了幾分歲月滄桑的彩,這樣的滄桑,襯的那張年輕的臉彷彿帶著一層濛濛的澤,如天邊明月,絕世玉,雪嶺之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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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瑤卿一陣恍惚,放佛回到了很多年前,也是這張臉,撐著一柄墨黑的十八節骨竹傘,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的跟前。

心中一悸,一瞬間不由自主的心跳讓深吸了一口氣,很快便平靜了下來。

沒想到隔了兩世,同樣的十三歲,看到這張臉時的心悸也是如此的相似。不同的是,彼時是無憂無慮的明珠兒,邊有廟遠先生作伴出主意,也付諸了行,奈何總是相差一步,回長安,他也回了實際寺,待回到實際寺,他又離開了。

而現在,曾經滿心的懷在家族覆滅、親人離去的衝擊之下早已剩不下什麼東西了。以至於初時的悸之後,心中已是一片平靜,或許還有些微的懷念,爲曾經的那個明珠兒,如每一個普通的一般,在合適的年紀,遇到了那個敲擊懷的年。就似韋莊的《思帝鄉》中所言的那樣“春日遊,杏花吹滿頭。陌上誰家年,足風流。”但後兩句,並不喜歡“妾擬將嫁與,一生休,縱被無棄,不能。”不是後兩句中的那種子,拿得起,自然也放得下。從前滿心懷的明珠兒不是,如今的衛瑤卿更不是。

裴宗之,出自江南裴氏,這個大楚曾經首屈一指的世族,裴家先祖裴無忌曾是太宗皇帝打下江山後繪製的《功臣譜》中排在第一位的人。所有人都以爲裴氏將要崛起爲大楚首屈一指的世族之時,裴無忌卻激流勇退,辭而去,居於江南,終富貴閒人,往後的裴家族人也不再有人蔘加科考,直至裴宗之的出現,他自被天大師選爲室弟子,天大師三裴家,才得以收之爲徒,不出意外的話,裴宗之將是下一任的國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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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雖同在實際寺,與裴宗之卻著實沒什麼緣分,雖記在天大師名下,卻是由廟遠先生一手帶大,總是生生錯過,長到十三歲才第一次見他,再見是同樣的十三歲,卻已隔了兩世。

沒有想到實際寺來的居然是他。

若論容貌,讓長安貴多癡迷的崔九公子崔璟並不遜於他,只是兩人氣質卻截然不同,若說崔九公子是芝蘭玉樹年風流的文人墨客,那麼裴宗之,不知是自氣質使然,還是那一頭灰白的長髮,讓他渾不似俗世中人,與人放佛天生隔著距離,讓人無法靠近。

知道當年才十三歲的了心思之後,廟遠先生倒是難得的瞥了一眼:“眼倒是不錯,先且不說他人怎麼樣,這張臉,倒天生一副國師的模樣。不管生人人都勿近。”

他看了一眼,腳下略略一停,而後離開,就像前世那樣再次錯而過。

居然會是他。張家出事後,衛瑤卿就猜到實際寺會來人,實際寺是大楚國寺,不會干涉天子行事,但對於與實際寺有緣之人,又不會坐視不管,所以實際寺定會派人來善後,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他。衛瑤卿的腦海中想起了天大師的模樣,平凡的容貌中卻有亮如星辰的瞳子,眼裡是看破紅塵的睿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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