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街，張玉琳的住。

正是黃昏，窗子半開著，昏黃的照進來，屋子裡融融暖暖的，靜逸而安詳。在這種環境中，人的心，也便的輕鬆適然。

窗下有桌椅，張玉琳斜靠在椅子上，手中拿著針線，正在在做一幅刺繡。水綠的綢緞面兒上，卻是繡著一對頸鴛鴦，的紅是極好的，這對鴛鴦繡的栩栩如生，似乎都能讓人瞧出它們的意來。

“哎喲，真好！真好看！小娘子，你這手上的功夫，沒得說了！”

一邊的張婆誇讚道。

張玉琳有些不好意思，低頭一笑：“哪有您說的這麼好啊？”

“嗨，我可不是虛言誑你，老婆子這輩子蒙了不人，但從來不蒙自己人。咱們現在可是自己人吶！”張婆指著那繡面兒道：“你瞧，這鴛鴦，給活的也似，不像是其他人，繡的都是死，呆呆板板。你這手藝啊，便是一百個繡娘裡頭，也就能出來一個。”

“你這繡活兒啊，拿到蘇員外的綢緞莊子裡頭，若是單賣布料，說也得個一兩三四錢，若是做服賣，還能翻一倍！”

這是張玉琳託張婆找的一個活計。

得知張玉琳和聞安臣的關係之後，張婆便每每來這裡給張玉琳說話，一來二去的，兩人也是稔。張玉琳不想老是讓聞安臣給自己花錢，便也想著找個活計，就跟張婆說了，張婆不怎麼理解，但卻把事兒給辦了。

東城最大的綢緞莊子是蘇員外開的，也兼賣，生意做得很大。這蘇員外並非是豪富人家出，也是尋常小門小戶的孩子，是靠著自己做生意纔有了今日這個局面。蘇員外的父母，和張婆乃是老相識，兩家當初還是鄰居，論起來，蘇員外要喊一聲嬸子。

後來蘇員外發達了，張婆便從他那裡接了一樁生意：從蘇員外的綢緞莊子裡拿一些比較之前的綢緞面兒，然後找人在上面繡上圖案，再把這些布面拿回去，蘇員外會放在店中賣或者直接找人做。料子上多了這人繡的圖案，價格就能漲不，張婆便從中頭。

張玉琳本就紅極好，幹這個活兒也是綽綽有餘。而因著手藝好，別人繡這麼一幅只拿一分五釐銀子，能拿到兩分銀子。算下來，一個月掙得雖不是特別多，但夠自己吃穿是不問題的了

。

張婆忽然賊兮兮的問道：“小娘子，你可知道。那些大戶人家的婦人，將這繡面兒買去是做什麼麼？”

張玉琳搖頭：“這卻不曉得。”

“嘿，是做肚兜的。”張婆笑道。

張玉琳紅了臉，輕輕啐了一口，道：“您，您這怎麼什麼話都說？”

“嗨，咱們都是人家，說這個怎麼了？再說了，我都這把子年紀了，你也不是未經人事的婦人，說這個，卻是理所應當。”張婆一臉的理所當然，湊到張玉琳耳邊問道：“對了，你和那聞人，嘿嘿，你倆咋樣了？”

“什麼咋樣了？”張玉琳紅著臉佯作不知。

“嗨，非老婆子說的明白是吧？”張婆也沒不好意思，直接就道：“就是你倆，在牀上，可爽利麼？我瞧你家聞人板結實，也康健，只怕能把你伺弄的極是舒坦吧？”

“啊？”張玉琳腦袋都快埋到口去了，道：“怎麼說這個？”

張婆也不說話，只是瞧著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張玉琳臉才正常了一些，眼中閃過一茫然，卻是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不會吧？”張婆察言觀的本事絕對一流，驚詫道：“你們倆難不還？”

“嗯。”張玉琳點頭：“我們倆還是清白的。聞人他，他是正人君子，不欺暗室的。”

“哎喲，我的傻姑娘誒！你可真是，可真是……”張婆一聽頓時急了，滿臉的恨鐵不鋼：“你當這是好事兒啊？我說，你若是再不做點兒什麼，只怕你這如意郎君日後就再不上你這兒來了！”

“啊？”張玉琳大驚，臉一白，趕道：“爲何這麼說？”

這是最懼怕的事，此時張婆一說，便是一陣心驚跳。

“我問你，聞人他有娘子是不是？”張婆問道。

“嗯。”張玉琳輕輕點頭。

“你之前嫁過人是不是？”

“是。”張玉琳臉蒼白道。

“你這輩子最多也就是能嫁給他當妾是不是？”

“是。”張玉琳低垂著頭，心裡很是難，已經快要哭出來了。

“這不就結了！”張婆一拍手：“老婆子就怕你認不清自個兒，無端端的拿架子，結果失了機會。

”

“咱得認清自個兒啊！”張婆道看著張玉琳，語重心長道：“俗話說，娶妻娶才，納妾納，人家納了你當妾，瞧得是你的什麼？還不是你的姿？現下這聞人每每來你這兒呆不了多久，也不你，說明什麼？”

張玉琳訥訥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
“說明，你們倆的沒到那個份兒上！”張婆自己答道，接著說道：“你倆又沒什麼，他在你這兒也嘗不到什麼甜頭兒，你說久而久之，分越來越淡，他還會來你這兒麼？照我說，肯定不會了！”

“所以現在，你該做什麼？”張婆問道。

“是啊，我該做什麼？”張玉琳已經被王婆完全引導了的死路上，茫然不知該如何回答，本能的反問了一句。

“這時候啊，你就該讓他嚐到甜頭兒！他不你，你就勾引他啊！跟他上牀，用子伺候的他爽利了。男人啊，都是腥的貓，妻不如妾，妾不如，你讓他你幾回，讓他子爽利了，他對你的分，也就能增加幾分，慢慢兒的，你們不就有了？”

“老婆子這話說得難聽，但是也實在。咱們人家，常常是先有後有，男人呢，先有再有的也不。”

張婆說道。

張玉琳覺說的不全對，但仔細想想，又是很有道理，而且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纔是。

“唉，你可別怪老婆子多，老婆子實在是爲你著想。”張婆嘆了口氣，臉上出殷切熱的笑容：“聞大人年有爲，又得知州老爺看重，秦州城中誰人不知，誰人不曉？聽說就連鞏昌府知府老爺，都對他青眼有加，要帶去鞏昌府做呢！也是聞大人重重義，不肯離開秦州，不然現在早就去了。這等樣人，飛黃騰達，指日可待！聽說秦州城的大戶人家都想把自家兒許配給他，得知他早就娶妻了，這才作罷。”

“你既有緣和他結識，可要抓纔是。”

“來，讓老婆子教你一些取悅男人的東西，準保能讓聞大人對你牽腸掛肚，再也難忘。”張婆湊過來，臉上笑容有些猥瑣，湊在張玉琳耳邊說了一通。

也不知道說的什麼，張玉琳的臉從耳朵一直紅到脖子，難爲的要死。三十歲上下的年紀，含帶怯，眉目含春，說不出的人風。

（本章完）

章節報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