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毫都不能。

魏鶴遠喝完茶，站起來，走到秦弘面前，淡聲問他：“鬧夠了沒？”

秦弘掙扎著起來，給自己點上一支煙，狠狠一口，譏諷地笑：“你這樣大費周章的來破壞我，很高興？”

“趙七七既然是梁雪然的妹妹，那就也得我護著，”魏鶴遠說，“做壞事之前，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。”

秦弘憤怒，站起來，怒聲責罵：“魏鶴遠，要不是我，你早就淹死了！哪里還能現在好端端地和我說話？”

“若不是記著這件事，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端端坐在這里和我說話？”魏鶴遠反問，“別的不說，就說幾個大的；07年，你打斷宋書記兒子一肋骨；10年搞大趙家千金的肚子；12年，你父親的公司在你手中險些被收購重組。要不是我給你屁，你以為自己還能毫發無損地繼續當一個逍遙自在的廢？”

秦弘著氣，什麼都說不出來。

“爛泥終歸扶不上墻，”魏鶴遠深深看他，眼眸中盡是失頂，“你已經沒救了，弘。你以后再怎麼樣，都和我無關。”

秦弘恨恨地問：“是為了梁雪然離開你才來發落我？”

魏鶴遠漠然：“和無關。”

他明白，梁雪然并不單單因為他一次的失約而離開。

那不過是個導火、索。

“明天伯父會派你去北歐考察市場，為期三年，你好自為之。”

魏鶴遠結清酒費，緩步離開明水芙蓉臺。

他還有其他事，今晚連朵歸國，眾人為接風洗塵，齊聚一堂。

連朵也是早些年一同長大的人，長久在男人堆中廝混，平時說話也帶了幾分氣；后來被連父連母送出國留學，浪的太過，這才又被招了回來。

好友相見，聊最多的還是近況。

連朵環顧一周，沒看到秦弘，有些訝然：“弘呢？”

凌宜年同沈州相一眼，不知道要不要說出實。

魏鶴遠說：“去深造了。”

連朵和秦弘關系也不怎麼切，沒再關注；只是人雖在國外，卻也聽到魏鶴遠這陣子以來的事，壞笑著問他：“遇到問題怎麼不向我求助？以你的條件，再加上我的經驗，追孩那還不是如虎添翼？”

魏鶴遠問：“憑你兩年四次結婚四次離婚的經驗？”

“錯，”連朵一臉驕傲，“是我功睡過五十多個優秀男人的經驗。”

凌宜年被毫不掩飾的一句話嚇的嗆住，連連咳嗽。

“低調，低調，”凌宜年好不容易止住咳，“咱們這里還有個雛呢。”

沈州風輕云淡：“你們當我不存在。”

連朵孜孜不倦：“追人嘛，你得想讓有點危機，最好能刺激出心底對你潛藏的意。”

這話說的有點道理。

魏鶴遠想起了自家堂叔、小外甥，鐘深，還有學校里蹦跶來蹦跶去的孟謙。

連朵基于理論提出建議：“那你現在適合找個白貌的姑娘雙對的，刺激一下梁雪然，讓意識到原來是你的——”

魏鶴遠否決：“愚蠢無聊的主意，這是自掘死路。”

連朵建議：“那就人為制造車禍，自殘，最好是除了臉都包木乃伊，氣息奄奄躺在床上，喚起梁雪然的同心。最好是躺在病床上假裝昏迷，趁來看你的時候，含糊不清地名字。”

“絕不會來，”魏鶴遠清醒認知到自己現狀，“除非我躺在墳墓中，才有可能過來獻個花。博取同心騙來的絕不會是，你這想法從一開始就錯了方向。”

連朵：“……渣男洗白文中慣用的世凄慘爹不疼娘不還有兄弟分家產套路，用在你上顯然也并不合適啊。”

那些優秀的家庭狀況和履歷中，讓魏鶴遠連賣慘裝可憐博取同心的洗白方法都沒有。

魏鶴遠為了話中的邏輯微微皺眉：“這是什麼道理？世凄慘就能隨便傷害人小姑娘了？因為自己到傷害而轉去傷害別人，這難道不就是渣嗎？”

連朵被他駁的無話可說，轉而換措施：“那你讓我看看朋友圈，我能夠通過朋友圈狀態來發現攻破點——”

魏鶴遠說：“看不了，我微信被拉黑了。”

雖然手機號碼被放出黑名單，但他的微信仍舊于被屏蔽狀態。

連朵瞠目結舌。

吼：“都這樣了還怎麼追啊？我認為你現在去重新投胎換個份追上梁雪然的可能都比現在大！”

魏鶴遠沉默把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
-

梁雪然沒敢面趙七七看到自己，一路尾隨回到家。

的確是太沖了，貿貿然過去，可能會傷到趙七七的自尊不說，弄不好了，趙七七還會起逆反心。

梁雪然沒提這事，倒是趙七七主過來找梁雪然悄悄訴苦：“姐姐，我真是遇到渣男了，還他娘的是個雙頭啊！”

梁雪然：“……雙頭是個什麼東西？”

趙七七擺手：“這個不重要，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敢信哎，我和他今天第一次吃飯，竟然遇到了一對，一個睡過他，一個被他睡過。”

梁雪然干笑兩聲：“這關系可真夠的。”

魏鶴遠編的這劇本夠刺激啊。

趙七七一想到那個男的按住秦弘激烈親吻，一陣反胃，吐：“姐姐，我并不反對取向為同的人，但這樣的公車騙婚gay我可真的不了。”

梁雪然心地為倒了杯茶水。

趙七七說：“我已經刪了他的微信，這麼骯臟的人不適合躺在我列表中。”

梁雪然夸獎：“刪的好，姐姐支持你。”

終于松口氣，看七七的神，憤怒遠遠大于破裂后的難過；梁雪然放下心來，原本稍稍有種幫著外人欺騙自家妹妹的不適，但很快就想通了。

秦弘就是個人渣，不同類型的人渣本質上沒什麼不同，沒必要像垃圾分類一樣分清楚。

——都扔進有害垃圾桶中算了。

確認七七沒事之后，梁雪然才終于回想起當離開時，魏鶴遠拉住手腕時的表。

竟然有一點點……可憐。

認真反思，發現自己在理魏鶴遠這個問題上的確有些不妥當。刨除之前兩人的關系，無論如何，今天魏鶴遠的的確確幫了一個大忙。

想想，魏鶴遠發現秦弘試圖染指七七，第一時間告訴，還送去明水芙蓉臺，假扮男友，還忍辱負重地被親了一口。

而呢？

全程只關注七七，末尾甚至連謝謝都忘記說。

對比下來，的態度實在有點過河拆橋，太過于敷衍了。

意識到這點，梁雪然終于把魏鶴遠的微信移出黑名單，認真地發了條理智冷靜的簡訊，先為了自己下午不好的態度而道歉，再為他的鼎力相助而表示深深的謝意。

五分鐘后，收到魏鶴遠的回復。

只有短短四個字。

還是一如既往的禮貌疏離，梁雪然舒口氣，放下手機，放心去洗澡。

所不知道的是，五分鐘前，魏鶴遠因為手機收到的這條微信，失手打翻了酒杯。

杯子跌落在地摔的碎，澄澈的酒侵染他的襯衫，在白襯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，一大片污漬，滴滴答答地往下落。

而魏鶴遠對此渾然不覺，也沒有去接沈州遞過來的紙，握著手機，角不自覺揚起，打字。

第一條：[是我應該做的。]

不行，這條似乎有些太過敷衍，換一個。

[你和七七沒事就好，晚安。]

也不，萬一雪然誤會自己是看上趙七七了怎麼辦？

刪掉七七的話，又很容易暴他的真實目的。

[早些休息，不許熬夜。]

不可，和的簡訊牛頭不對馬。

……

魏鶴遠打了刪，刪了打，經過深刻的思索，在一百三十條不同的回復方式中，終于慎重地選定了最合適最不會出錯的一句——

[不用客氣。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