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著滿鎮的香, 顧老直嘆:“明兒咱家的菜做得怪好，也不出彩了。”

汪師傅蹲在灶前“噌噌”磨刀, 片刻試了試刀刃, 滿意地拿水沖洗干凈，笑道:“您瞧好吧！”

有了這麼一出，原定的魚菜, 汪師傅便給劃去了幾道, 另添了兩道點心和三道菜，分別是紅豆糕、海棠, 梅菜扣、鹵拼盤和木耳。

剛炸出來的, 外焦里, 特別好吃。蘇梅忍不住了一個又一個。

虎崽聞著香急得在腳邊打轉, 蘇梅了手, 接過顧淼洗干凈的斧頭, 劈開了鹵好的豬頭，挖出豬腦分給大家，骨頭丟給虎崽。

虎崽添了兩口, 除了味, 沒有吃到一口, 剔得太干凈, “嗚啊~”

“你呀, 逗它干嘛？”茶大娘好笑地撿出土灶里埋的土豆, 去外面焦黑的皮, 丟進盆里，舀上湯和一些碎拌了拌給它。

“你這不是糊弄它嗎？”蘇梅笑道。

“這麼好的飯食，一般人家還吃不上呢。”

“它現在會狩獵, 可看不上你給的這點。你看, 不吃了吧。”

虎崽撿著碎吃了兩口，又埋頭喝了幾口湯，便走向了蘇梅，盆里的土豆一口沒嘗。

“……要不是出門會找吃的，刁這樣，咱家可養不起。”茶大娘說著端起盆放在了三只小狗獾面前。

幾個月過去了，三只小狗獾養得一只比一只，個頭已經趕上虎崽了。

蘇梅瞟了眼，轉頭問趙恪:“可以讓母獾領走了吧？”

說來，有段日子母獾沒有上門了。

“看母獾什麼時候過來吧，若是開河后還沒有過來，我就把它們送上山。”

“嗯。”蘇梅舀了勺豬腦剛要吃，低頭對上虎崽眼看來的目，唉了口氣，“去把你的小瓦盆叼來。”說著手比劃了下瓦盆的樣子。

虎崽愣怔了會兒，忙不迭地沖出門外，銜了它的小瓦盆過來，放在炕邊。

蘇梅彎腰將碗里的豬腦倒進瓦盆，虎崽樂得“嗚啊”一聲，搖著尾歡快地·食了起來。

……

翌日一早，蘇梅剛在小和暄的哼嘰聲里睜開眼，爬坐起來給換尿布，趙恪便將娘倆的服烘烤好放在了炕上。

從里到外都是新，不是舅媽準備的，就是京市秦淑梅和喻蘭找人訂做的。

蘇梅圍著被子，披著大，接過趙恪遞來的熱巾了，先喂飽了小丫頭，才給換。

的紅里，同的羊開衫、線，大紅的繡福字紋棉襖、勾邊棉，虎頭鞋、虎頭帽、小圍巾，然后再包個小被子。

趙恪接過閨，拿溫巾給了小臉、小手，臉上涂一層顧淼特配的寶寶霜，抱著出去遞給了同樣換了新的顧老。

然后，帶著小瑜兒出門整理柴棚。

屋里炕上只能擺四桌，剩下五桌要是擺在別人家里，一家肯定擺不下，得找兩家。

這麼一來，距離上就遠了，有兩桌，菜提過去差不多都涼了。

倒不如將柴棚清理出來，三面圍上蘆席，點上幾堆柴，放上五套桌椅，將人安排在這兒呢。

四月底，天已經沒有那麼冷了，中午外面的氣溫已經升到冷下十三四度。遂柴棚擺席，只要布置得當，完全沒有問題。

爺倆收拾好柴棚，去隔避公安局搬來五套桌椅，升上火，進屋洗漱。

蘇梅盤好頭發，別了串紅絨花在頭上，對著鏡子照了照，白了胖了，鼻梁兩邊還長了幾個淡淡的斑點。

扯了下棉襖，前繃繃的，再腰，多了層贅，手從服下探上來，上小腹，皮上多了些紋路。

“趙恪，我是不是變難看了？”月子里吃喝了，都沒怎麼注意，這新服一上，才覺出不對勁來。

趙恪拿巾了漉漉的頭發，走到鏡前，朝里看了一眼:“好看。”

“胖了好多，腰上都是。”

“白白胖胖的，人看著大氣，有福。”搭好巾，趙恪過來牽起的手，向外走道，“別糾結了，在我心里，你怎樣都好看。”

蘇梅翹了翹，眼里似墜滿了星辰:“趙局長，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。”

趙恪看著的雙眸，嚨滾了下，低語道:“只對你說。”

“呵……”蘇梅徹底舒展了眉眼，臉上溢滿了幸福。

用飯前，顧老往小暄包被里塞了個福袋，里面是裝了金鑲紅寶石的長命鎖、手鐲和腳環。

顧淼送了塊暖玉，汪師傅送了套銀制的碗勺，茶大娘送了件大紅的綢子斗篷，兜帽是虎頭，后背繡了虎，中間部位還給裝了個絨絨的虎尾，邊沿鑲了白兔，十分漂亮，蘇梅拿著都有點不釋手。

“大娘，你這手藝絕了！”蘇梅著做得栩栩如生的虎頭贊道。

“嗚啊~”虎崽爪夠了兩次沒夠著炕上的虎尾，急了，“ 嗷~~”

“你也想要啊。”茶大娘笑著起拿了做斗篷剩下的布條，彎腰給虎崽系上，于脖子下打了個蝴蝶結。

三只狗獾撲騰著過來，也被茶大娘逮著各系了一個，松鼠也沒能幸免。

虎崽有點不習慣，抬爪想拽下來，被小瑜兒制止了:“好看著呢，戴著吧。”

虎崽看向蘇梅，蘇梅沖它點了點頭:“嗯，好看。”

小家伙歡快地搖了搖尾，湊到瓦盆前，啃起了脊椎骨。

收起東西，洗了洗手，一家人開始吃飯。

用過飯，這邊剛收拾好，宋大娘、何珊、尤大娘、錢樂水等都過來幫忙了。

屋里兩個灶不夠用，汪師傅指揮著錢樂水幫忙又壘了兩個，四口鍋一起，燉煮煎炸一通忙活，如此到了11點多，客人過來，一盤盤菜端上桌，煙酒擺上，這便開席了。

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，后面基本都在談論開江后墾種的事。

大部分人表示，墾種可以，但不能將家里所有的勞力都投進去。

畢竟在糧食下來之前，他們還要生活，所以捕漁狩獵不能停。

趙恪也沒想過一刀切，什麼不得有個過渡，只要沒人反對，家家戶戶調出來幾個勞力就。

現下看，眾人的接度遠比他想象的要好，心頭一松，再加上今兒是閨的滿月宴，開心之余不免就多喝了幾杯。

夜里抱著蘇梅好一通折騰，“小梅、小梅……”

蘇梅手捂住他的，氣得咬牙:“閉，你想將人吵醒啊！”

趙恪眨了眨眼，沖一笑，勾得蘇梅心兒砰砰直跳。

“小梅，”趙恪掐著的腰笑的好不得意，“你看我的目似一團火……”

“我還是頭狼呢。”蘇梅移開手，抬頭吻上他的，翻將人反在了下，唔~夜還長……

……

過了兩日，飯桌上，顧淼向大家提出了告辭。

蘇梅沒好意思張口留人，前后耽誤人家一個多月了。

“過了五月初五再走吧，”趙恪嘗了口豆芽，沒那重的鹽味，夾了筷子給蘇梅，抬頭道，“五月初五不但是端午節，還是伊嘎的開江節。好不容易來一趟，參加一下開江節的盛會，吃道開江魚，帶點野味再走。”

顧老看向面猶豫的顧淼:“有急事要辦嗎？”

“那倒沒有。”

“那就按小恪說的，過了五月初五再走。”

顧淼點點頭。

“汪伯，”趙恪轉頭又道，“家里還有魚和野豬嗎？”

汪師傅明白趙恪的意思:“有一條一百多斤的鱘魚，四條幾十斤的大馬哈魚和一扇排骨。排骨就算了，沒多，就不給小淼拿了。大馬哈魚留兩條，剩下等會兒用完飯，我熏上。”

“魚別留了，都熏上給顧醫生帶走。下午我再帶人進一趟山，弄點野味。”

“行。”左右離開江也沒幾日了，家里不愁沒魚吃。

下午趙恪帶人進山，不但獵了七頭野豬，還捉了些山、兔子。

東西請人宰殺好，拉回來兩頭野豬，五只山和七只兔子。當晚，汪師傅就將野豬砍條和山、兔子一起用松柏枝熏上了。

……

時間轉眼到了五月初五這日，一早，全鎮老都聚在了江邊，

冰層還沒有化完，一塊塊載著積雪的冰塊被急流沖到了江邊或是沖向了下游，長長的竹桿推開一個個冰口，一條條漁船避開流的小冰山駛向了江面，揚手撒下了漁網。

岸邊的婦人孩子也沒閑著，壘灶架鍋，添水點火，只等魚兒撈上來做各式魚菜，互相品嘗。

蘇梅抱著小暄看了一會兒，跟顧淼、茶大娘說了一聲就先回去了，江邊風太大。

鎮上的人幾乎都在江邊了，整個小鎮便顯得格外靜謚，蘇梅打開門，放了三只小狗獾出門玩耍，進屋抱下炕柜上的褥子，攤開，鋪上床單，將小暄放在上面。掏了掏灶里的灰，往里填了兩柴，隨手給自己沖了杯紅棗茶，拿了本小人書坐在炕上給讀。

沒一會兒院外便轉來了狗獾“嘰嘰”的聲，和它們雜的奔跑聲。

蘇梅沒有在意，只當三個小家伙在打鬧玩耍。隨之“轟隆”一聲，什麼倒了，接著是刺耳的慘。

蘇梅手捂住小暄的雙耳，探將抱在了懷里，神力往外一掃，霍然一驚，一只黑熊闖了進來，小狗獾上前阻攔，被它一口叨住了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