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向前, 置架做了一個又一個，一排排擺在了小木屋，糧食、藥材等一樣樣放在了架子上, 凍上的魚、也掛在了小木屋的房梁上。

東西廂沒了雜, 干凈利落了不。

屋外雪花時大時小地不曾停過, 氣溫一直在零下五十度左右徘徊。屋燒著炕, 炕下點著土爐子，熱氣蒸騰, 溫暖如春。

小菜苗長得飛快，特別是用水秧著的蒜冰，幾天就長起一茬, 拿鐮刀割了，都不用擇，用水洗一遍，切段炒蛋、炒臘, 或是下面條時放些, 都特別提味。

適應了這邊的氣候積雪之后，顧老帶著小瑜兒又恢復了去學校的步驟，每天由趙恪架著局里的雪撬接送。為此，家里往局里送了幾次麥麩谷殼喂那幾只馬。

趙恪每天除了帶著三名公安檢查鎮上的房子, 還帶著他們沿江巡視, 晨起訓練。

幾日下來，·在外面的臉頰便長了凍瘡。

蘇梅想了想, 拿起針錢給他做了一個著口鼻子不影響呼吸吃飯的加棉口罩。

黑繡了五角星的口罩往臉上一戴, 跟個蒙面大俠似的，看得一家人直樂。

不過真有用，晚上回來, 熱敷后再抹上一層顧老制的凍傷膏，沒過幾日臉上紅腫的塊就下去了。

其他人見了，也讓家里做了一個戴在臉上，家里沒有布的就是用皮或是魚皮制。

孩們，或是給口罩染了漂亮的，或是繡了的花鳥蟲魚，或是配上了好看的飾。

漸漸地再出去，一路走來，哈哈……都分不清誰是誰了，全戴了口罩，各式各樣，花樣百出，給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帶了點零星的彩。

茶大娘也給蘇梅做了一個，白里紅條絨面，里面塞了新棉花，簡單大方，還保暖。

蘇梅沒戴過幾次，不怎麼出門。

一是懷著孕不方便，二是忙著跟茶大娘學做嬰兒的服包被呢。

算算日期，是七月懷上的，來年三月就該生了。

現在十二月底，離生產沒有幾個月了。什麼尿布、小、小鞋、小帽、小等都要著手準備了。

何珊、宋大娘，還是

見和茶大娘做小兒服，才知道懷孕五個月了，冬天穿的厚，再加上蘇梅不怎麼顯懷。

這一知道不打，整個鎮子都知道了，這家送來幾個蛋，那家送來一包野棗，還有戶人家送來了包帶有菌的腐土。

汪師傅心養護了些時日，突有一日，土里頂起了一個個小鼓包，小蘑菇微微地鉆出來了。

日子就這麼忙忙碌碌地進了臘月，各大院校放假了。

趙瑾、林念營打來電話，要來這兒跟他們一起過年。

顧丹雪也要來，只是剛調養過來兩年，誰敢讓到零下五十多度的這兒過年，一個不好，就回去了。

趙恪電話里一頓訓，再加上劉舅媽的阻攔，才將人留在花城。

算著日子，趙恪趕著馬拉雪撬去佳市接人。

蘇梅不放心，找人借了幾個皮水袋，一個個灌滿熱水給他綁在上懷里。

這一走，就是四天。

眼見天都黑了，還不見人回來，蘇梅擔心得坐不住，時不時站在門口惦著腳尖往外看。

“媽，”小瑜兒戴上帽子，系好圍巾，一邊彎腰往腳上系板，一邊道，“我拿著手電去山下看看。”

小家伙過完年八歲了，因常年跟著趙恪訓練，個子看著比十歲的孩子還高，行事間自有分寸。

蘇梅看他戴著手套就要出門，忙進屋將末了麻醉藥的袖箭給他:“帶著，路上遇到野了別慌。”

因為近山，時有山兔子狍子野豬和熊瞎子等，闖進鎮來。

趙恪跟老局長的觀念一樣，山兔子野豬這些，遇到了有本事就截下，熊瞎子東北虎等，能不招惹絕不許招惹。

小瑜兒點點頭，扣上袖箭，帶上口罩，手中的竹桿一撐地面，刺溜出了家門。

天雖然黑了，因為有雪，目所及，亦是白茫茫一片。

小瑜兒出了小鎮，站在半山腰掏出手電朝遠晃了三晃。

很快，同樣的掃了過來。

看距離還有七八里。

心中一喜，小瑜兒裝好手電，手中的竹桿一撐地面，下了山坡，朝前迎去。

“籟簌……”

突然旁邊的灌木叢里傳來了積雪抖的聲音。

小瑜兒心下一

，別真被他媽說著了吧。

回頭看了看，“籟簌”的雪落聲更大了。

手中的竹桿往地上一，停了下來，下手套，掏出手電，小瑜兒回往抖個不停的灌木叢里照了照，一個黑白道道的尖頭冒了出來，隨之一個跟豬崽似的黑乎家伙緩慢地爬了出來。

看到人，竟是不怕，反而著氣，急急往這邊爬了起來。

“獾！”過來沒多久，顧老就將這邊的植跟小瑜兒講了個遍，為了清晰好記，還畫了圖，涂了。

看著陷在雪里拼命往這兒爬的狗獾，小瑜兒來了興致，抬腳調頭，幾下了過來，手中的竹桿了它的頭:“你不在里冬眠，跑出來干嘛？里沒吃的啦？”

狗獾哼了哼，漉漉的眼里帶了抹乞求。

小瑜兒看得詫異不已，手中的電筒往它上照了照:“傷了？也是，你這麼，遇到個吃的，誰舍得放過你啊！”

里絮叨著，小瑜兒往它后看了看，“嘖，還真傷了。”

下的流了一地。

別看它這會兒好乖，小瑜兒知道這玩意兒兇著呢。怕它傷人，掏出口袋里的一包藥，小瑜兒站在風口，揚手沖它一撒。

片刻，狗獾頭一垂，迷糊了過去。

掏出口袋里的麻繩，小瑜兒戴上手套，放下手電，扯了它的四肢出來綁，這一扯不要，出了它鼓囊的肚子。

順著肚子往下一看，小瑜兒驚得手下一松，蹲坐在了地上。

屁上多出來一長一短兩只小腳。

難、難產！

小瑜兒緩了緩，收了麻繩，退到了一邊。

“回家~”趙恪架著雪撬過來，遠遠朝這邊喊了一嗓子。

“爸，你過來一下。”

趙恪一拉韁繩，兩匹馬兒打著噴且停了下來。

趙瑾從棉被里探出頭來，四下看了看:“小瑜兒，他站在哪兒干嘛？”

林念營跟著往那看道:“好像打了只什麼？”

“我過去看看，你們蓋好被子。”趙恪給腳上綁上板，拄著竹桿站起來，兩下到跟前，低頭看了看，“傷了？”

“難產。”小瑜兒的手電往它屁那兒照了照。

趙恪嗅了下空氣中殘留的迷

藥味，彎腰抱起狗獾，一邊往雪撬走，一邊吩囑道:“把地上的跡理了。”

小瑜兒應了一聲，拔了幾個灌木，收集了附近帶的積雪，埋進土坑里踩實，上面再推過去一些雪平。

幾人到家，狗獾還沒有醒來。

顧老看了看，納悶道:“書上不是說，狗獾每年九到十月□□，來年四五月產崽嗎，怎麼提前了？”

茶大娘聽得了角，野，你還指它們遵守什麼規矩不。

“小梅列出的保護里，”汪師傅道，“它占第九位。”

上次狩獵，家里送來了只狍，蘇梅才陡然想起來，是不是該將后世要保護的列出來。

后面又聽鎮上哪家又打了什麼鹿，怕再不出聲，未來幾年，這兒的珍稀被人打完，蘇梅便畫了一張列表，讓趙恪在了公安局門口。

狗獾就是其中之一，遂小瑜兒才會想救下傷的它，趙恪更是在看了況后，將它抱了回來。

“第一個崽子怕是不了。”顧老嘆了口氣，轉撿了包催產藥給茶大娘。

茶大娘取出藥罐，倒了三碗水煎煮。

聽到狗獾難產，蘇梅有點不敢看，避著它，挨個地抱了抱趙瑾、林念營:“高了，壯了。快進屋，了外面的服，上炕暖暖。”

趙恪張著兩手，等著妻子給個同等待遇呢，結果就見人家一手一個，拉著兩個小子進屋了。

“哈哈……爸，什麼滋味？”小瑜兒樂道，“酸吧？”

隔著帽子，趙恪抬手給了他一掌:“疼嗎？”

小瑜兒捂著后腦勺，翻了個白眼:“就知道欺負我！”

趙恪懶得再理他，轉跟汪師傅一起，將雪撬上的東西一一搬下，哥倆的行李放進東廂，各地寄來的東西，連同佳市買來的糧食等放進小木屋，隨之趕著馬兒到隔壁，給它們喂上溫水，拌了干草麥麩。

顧老瞅著灶前的狗獾，看模樣快醒了，怕蘇梅待會聞到腥味兒不了，忙喚了汪師傅將狗獾抱去柴棚下。

下給墊了厚厚的烏拉草，旁邊給點了一堆火，又圍了張草席子擋住風口。

藥熬好，稍涼后三人給它灌下，沒一會兒狗獾醒來，就

開始生了。

第一只，果然如顧老所說，生下來就死了，后面陸續又下了三只。

一個比一個弱，有兩只連都不會吃。

茶大娘沖了碗，掰著一只給灌了小半碗。

趙恪回來，東廂里，娘四個說得好不熱鬧，揚了揚，摘下帽子圍巾，下大，提起爐上的水壺兌了半盆熱水，洗了把臉，然后把水倒進洗腳盆里泡了泡腳，換了雙棉鞋，接過汪師傅遞來的大骨湯，坐在灶前，一氣兒喝下半碗，長舒了一口氣。

蘇梅招呼著趙瑾、林念營換好服，洗了臉泡了腳，一個個喝上熱湯了，才想起趙恪，過來了他的手:“凍著了嗎？”

趙恪睨了一眼，哼道:“這會兒眼里有我了！”

蘇梅揚眉笑道:“哎呀，小瑜兒，咱家的醋瓶子倒了。”

出來幫忙盛飯小瑜兒，裝模裝樣地四下嗅了嗅:“嗯，好酸~”

“哈哈……”蘇梅一邊笑著，一邊拉起趙恪，挎著他的胳膊將人帶去東廂，“坐好，我給你們端飯。”

趙瑾沖他爸了眼:“不止酸，我還聞到了甜味呢。”

趙恪兩口將剩下的湯喝完，瞪了他一眼:“就你話多！”

趙瑾跟林念營眨了眨眼，無聲地揶揄道:看，惱怒了！

林念營直樂。

作者有話要說:下一章11點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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