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恪一走大半月, 再回來，時間進了十月底，家里腌制的稻花魚都可以吃了。

汪師傅搬了三壇子出來, 拿菜籽油一煎裝進小罐里, 給趙瑾、林念營和劉家幾個上學、外地工作的都寄了罐。

剩下的一碗端上了餐桌, 腌魚下飯, 蘇梅孕期過了最開始的三個月，現在是吃嘛嘛香, 就著塊腌魚能吃下半碗飯。

腌制品，顧老不讓多吃，見一塊吃完還想夾, 忙給保姆打了個眼。

保姆放下碗筷，端起面前的腌魚跟一盤子炒菌子調了個位置。

蘇梅出去的筷子夾了個空，想吃口味重的，剛要去夾另一道青椒炒蛋, 突然似有所地看向門口。

趙恪拎著東西, 一風塵地立在院，笑盈盈地看著。

“趙恪！”蘇梅放下碗筷，推開椅子大步出了屋。

趙恪角翹了翹，抬腳步上臺階, 手扶住, 放下手里的麻袋，對屋跟著起的幾人道:“我洗把臉, 你們先吃著。”

小夫妻久別重逢, 肯定有話要說，幾位笑笑，沒去打擾。

“什麼時候下的火車？”蘇梅依在廚房門口, 見他沖了臉上的皂沫，抬手拽下繩上的巾給他。

“今早。”趙恪抹了把臉，解釋道，“回來時，見了兩位云省的戰友，他們給拿了兩火。到花城，給劉舅舅送了一，略坐了會兒。”

“熬夜了？”趙恪心疼地了眼下淡淡的青影。

“想你。”蘇梅笑道。

明知在避重就輕，轉移話題，趙恪還是心口一甜，眼角笑出了紋路:“還好嗎？我帶了幾斤蟲草，讓汪師傅給你熬湯喝。”

“吃嘛嘛香。”蘇梅抓起他的手按在腹部，“有沒有覺大了點？”

趙恪對上晶亮的眸子，很想附和，可他最近跟秦謠了解了很多孕育知識，知道三個月，胎兒就跟個豆芽似的那麼一點。

“確定不是你剛吃了一碗飯嗎？”趙恪忍不住笑道。

“沒有一碗，半碗。”蘇梅不滿地瞪了他一眼。

“好，半碗。走，陪我再吃兩碗。”趙恪進屋拿了副碗筷，帶著回到了堂屋。

裝米的木桶在條幾上，盛了滿滿一

碗米飯，趙恪在蘇梅邊坐下，“叔爺，我帶了幾樣藥材，等會兒你看看。”

顧老立馬來了興致:“都是什麼？”

“蟲草，紫皮石斛、天麻、當歸……”

“全的嘛。”顧老笑道。

“秦醫生幫忙買的。”

蘇梅盛了碗湯給他:“秦謠？”

趙恪喝了兩口湯，沖點點頭。

“沒事了吧？”

“沒事了。出獄后幫了我們一些忙，”趙恪:“我跟市醫院的周院長說了下，把調回來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秦謠給蘇梅的印象一直不錯，聽說出事，當時心里還不得勁的。

用完飯，趙恪洗了個熱水澡，換服去軍部了，蘇梅放下連日來的擔心，上床睡了個午覺。

汪師傅收起他帶回來的火、米線，跟顧老一起坐在廊下炮制藥材。

今年收了不棉花，保姆在院里鋪了張席子，裝備再兩床新被子過冬用。

蘇梅醒來，洗了把臉，捧著杯汪師傅沖的蜂柚子茶進屋，拿出白紙邊算邊畫了起來。

不知為何，心下有種迫。

……

趙恪寫好報告，拿著上了二樓，站在周長弓辦公室外敲了敲。

“別敲了，”宋政委從旁邊的辦公室里出來，道，“走三天了。”

趙恪一怔:“怎麼這麼急？”

兩人的工作還沒有接呢。

宋政委看著他一時言又止。

趙恪眉一挑，不耐道:“有話就說，有屁就放。磨嘰什麼？”都這麼了，有什麼話不好說的。

“周長弓的工作有人接了，京市來的楊同，念輝他們的教，認識吧？”

趙恪愣了一瞬:“他人呢？”

“訓練場。”

趙恪轉下樓，大步朝訓練場走去。

宋政委雖然了解趙恪，知道他冷靜自制，不是個惹事的，可工作無故被截，換個人心氣兒都不順。

怕出事，宋政委忙跟了上去。

訓練場

楊同站在一旁，一邊看著戰士們訓練，一邊記下一組組數據。

“楊師長。”

楊同偏頭看向走來的趙恪，笑道:“什麼時候回來的？”

“中午。”趙恪把手里的報告遞給他。

楊同抬手擋了下:“這案子，江司令特意待了，讓你回來直接

跟他對接。”

趙恪收回報告，若有所思，隨之邀請道:“回頭來家吃飯。”

“好。”

趙恪沖他微一點頭，轉往回走。

宋政委愣愣地站在路邊，看看又忙著記錄數據的楊同，又瞅了眼從他邊經過，不知在想什麼的趙恪。

沒打起來，也沒有言語鋒，這就完了？！

……

“來了，”江司令點了點辦公桌對面的椅子，“坐。”

趙恪把報告遞給他。

江司令接過來仔細看了看，然后拉開屜遞給他一張調令。

伊嘎市公安局局長。

對俄口岸之一，極東小城。

趙恪怔怔地著紙張，半晌，沒。

“不想去？”

趙恪吐了口氣:“那麼冷的天氣，我怕小梅不了。”

“上面還給了一個選擇，西北軍區。”沉了一下，江司令道，“說是軍區，可據我了解，那就是一個保單位。過去了，沒個十幾二十年你出不來，我不建議你去。”趙恪又不是科研人員，他的專長是軍事戰略上的偵察與反偵察。

西北，那個缺水菜沒自由的地方，趙恪才舍不得小梅過去苦呢。

“我去伊嘎。”

“嗯，你走后，工作由孟子衡接手，給你們一周的時間接。”

趙恪點點頭，沖江司令敬了個軍禮，拿著調令出了辦公室。

“怎麼回事兒，問清楚了嗎？”宋政委擔心地等在樓梯口。

趙恪把調令給他。

宋政委驚愕地盯著上面的地名、職位:“什麼意思？你確定這是調令，不是退伍轉業通知？”

趙恪回彈了彈紙上碩大的“調令”二字。

“不是，”宋政委煩燥地抓了抓頭，“我從來沒有聽說過，咱們還能單位調。”

“哎，你別急著走啊，”眼見趙恪幾步下了臺階，宋政委追在后面急道，“說清楚，到底怎麼回事兒？你這次出門辦事，辦砸了？還是闖禍了，燎了誰的老虎屁？”

“都有吧。”在云省他是沒有住自己的脾氣，辦事強了些，沖撞了兩位人。不過，這只是其一，最重要的是有人通過小黑蛋的行程，可能已經猜出那位畫圖的人就在花城或是軍區。

離開這里去遙遠的邊境，暫時錯開人們的視

線也好。

畢竟真要是重要人員，哪有不保護反而任人打放逐的。

“要不，我找我家老爺子說說，讓他給想想辦法，”宋政委擔心道，“你家小梅懷著孕，伊嘎那麼冷的地方……”

“謝了，”趙恪拍拍他的肩，“不用。”

說罷，趙恪出他手里的調令，轉去找孟子衡。

孟子衡早早就等在辦公室了，“坐，喝什麼？”

他這里有茶，還有藏著的二兩酒。

“白開水。”趙恪搬了把椅子放在他對面，坐下，接過搪瓷缸子放到一邊，“來，把工作對接一下。”

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對接的，孟子衡過來后就一直擔任著趙恪的副手，趙恪去云省之前，又將后繼工作做了安排。

現下擔任師長一職的又是楊同，這些年來，他帶著子軍一路走來，實際跟理念結合，說實話，他能來接任，對于偵察團改編為特戰隊一事，更有優勢。

“出去走走也好。”孟子衡拍拍趙恪的肩，“瞧瞧祖國的山河，帶弟妹領略一下不同的四季風。”

……

晚上用過飯，趙恪把調令拿出來，看向顧老三人道:“叔爺，伊嘎太遠太偏，冬季又長又冷，能吃的新鮮蔬菜幾乎沒有，我就不邀請你們過去了。這房子，我跟軍部申請了，你們可以住到來年開春。”

“伊嘎啊，”顧老看了看，遞給蘇梅道，“好的地方，趁著我這會兒子還算朗，隨你們過去待幾年，看看雪景，嘗嘗鱘魚、鰉魚、大馬哈魚。”

“想吃，那還不簡單，”趙恪笑道，“我們過去買了，拿冰鎮著給你寄過來。”

“那能一樣，”顧老見趙恪還待要說什麼，忙擺擺手，“行了，就這麼定了。”

蘇梅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小城，“坐火車得走多長時間？”

“坐火車只能坐到冰城，到了冰城我們得轉坐汽車。”趙恪算了算，“怎麼也得走八·九天。”

“那這些都帶嗎？”蘇梅回一指屋子里他們添置的家等，跟別家不同，他們家的家大多是訂制的。

“家那邊配的有，”趙恪拿著紙筆記道，“糧食帶走一部分，剩下的給劉家族人分點，再給陜北那邊寄點。”

“藥材全

部帶上。”顧老要求道。

汪師傅:“鍋碗瓢盆要帶全。”他的那些鍋啊、刀的，跟他大半生了，丟下哪件他都不舍。

“丹雪就不跟我們去了吧，”蘇梅道，“我明兒打電話跟舅媽說一聲，還剩大半年，請幫忙照顧一下。”

“嗯。”顧老點點頭，“小瑜兒你們怎麼安排？”

蘇梅左右看看:“他人呢？”

保姆:“帶著囡囡、小宇去山下玩去了。”

蘇梅看向趙恪:“那邊的學校怎麼樣？”

“讓他跟著吧，”趙恪道，“小學在哪上都差不多。”

蘇梅想想家里有顧老呢，學校便是差點，也能補過來，遂便點了點頭。

定下要帶的東西，汪師傅和保姆就開始忙著打包了。

蘇梅沒有手，忙著畫圖呢，還剩幾個部件，想在走前畫完。

為此，趙恪最后幾天都沒去軍部，天天在家忙著復圖。

圖紙完，趙恪先給江碩打了個電話，讓他一個月后來花城取一樣東西送去西北，隨之將圖紙給了顧八，他跟江敏的工作暫時不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寫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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