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泱不想說話，宋太爺果然在這里等著呢，看賺錢賺的太容易了，也想分一點？

宋太爺又喚了一聲:“徒兒？那些藥材不是我的嗎？我多了不要，給我一半就好。”

“太爺，”趙泱道，“這些藥材您給我了，還記得嗎？”

不等宋太爺回應，趙泱接著道:“給都給了，還能再要回去啊？為了賣這些藥，我們姐弟差點就被人害了。”

宋太爺心里翻白眼，趙家丫頭這話跟外面人說說也就罷了，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嗎？差點被人害了？那他為什麼在這里？分明從一開始就發現了蹊蹺，安排的明明白白。

再說，能這麼順利，這其中不也有他的功勞？

他帶了這麼多人來幫忙，不該給他一些？

宋太爺心中暗地里咋舌，這丫頭是真會賺錢啊！從譚正手中賺了那麼多，還將譚正送去了衙門，這手段，不是格外聰慧的人，如何能用出來？

“您若是一定要，也別是現在，”趙泱道，“等到安家落戶之后再說，我會奉上一些，權當是給您的束脩行不行？”

宋太爺沒在意趙泱還稱呼他“太爺”而不是“師父。”這個丫頭，一會兒“太爺”，一會兒“阿爺”，他早就習慣了。

宋太爺捋了捋胡須:“我被山匪擄走，委實了不傷，也不知道能不能補得回來？”

“補得回來，”趙泱道，“一天一個蛋，很快就好了。”

宋太爺和趙泱說話的聲音很低，離他們最近的趙元讓和趙元吉本來都聽不到，可當趙泱提起蛋時，趙元吉的神就像突然被撥了一下。

阿姐和宋太爺在說什麼？讓他們吃上蛋？趙元吉想著，將要溢出來的口水吞了回去。

宋太爺看向趙泱眼睛發亮:“能一天一個蛋？”

“能，”趙泱道，“有時候還能吃點米，更何況您還有驢車坐了，沒事兒就在驢車上打個盹兒，我們走著，您躺著，這一想是不是就覺得特別舒坦？”

宋太爺吹了吹胡子，這丫頭是在說，他能買得起牲口，還差那點銀錢？

“唉，銀錢難賺啊，”宋太爺嘆息，“我老了，只有花出去的沒有收回來的，不像你們出去一趟就賺了幾十貫。”

“您年紀大了不怕，”趙泱忽然想到一個主意，“您多收幾個徒弟不就好了，現在徒弟雖然不行，您含辛茹苦地將徒弟們養大，等您不能了，徒弟們定然孝順您。”

宋太爺狐疑地看著趙泱。

趙泱一把拉住邊的趙元讓和趙元吉:“還愣著做什麼，快先生啊！”

趙元吉的腦子，還在能吃上蛋這話里轉悠呢，突然被阿姐扯了一下，他不知道阿姐是啥意思，但阿姐讓說的，他就得說。

“先生。”趙元吉立即開口。

“先生。”趙元讓隨其后。

趙泱等兩個弟弟喚完，就帶著弟弟們一起，鄭重地向宋太爺行禮。

宋太爺臉一黑，小狐貍在這里等著他呢。

想要收為徒是吧？就把兩個弟弟拉過來，要收就姐弟三人一起收。

宋太爺覺得趙家丫頭的算計，可不止是想要弟弟們跟著他長些學問，這摳門兒的徒弟，一定在心里盤算，要三個人給他一份束脩。

做夢！他現在就拆穿他:“拜師可以，要三份束脩。”

宋太爺眼睛中約著幾分得意。

“好，”趙泱痛快地道，“先生放心，等安頓好了，定然奉上。眼下您都收了我們姐弟，就不差我家元寶了，四個人四份束脩。”四份束脩而已，算得了什麼？要知道尋個先生有多難？

宋太爺學識怎麼樣，趙泱心中有數，宋太爺若是不厲害，張典吏也不會聽他的意思行事。更別說高縣尉都對宋太爺那般客氣，說起拜師的事，高縣尉言語中還頗多羨慕。

從前沒想著做宋太爺的徒弟，眼下帶著兩個弟弟認下了師父，等回去之后，在長輩的見證下，得好好向宋太爺磕頭。

平日里與宋太爺拌是拌，但不能廢了禮數。

宋太爺這時候才回過味兒來，他好像又上了趙家丫頭的當，什麼時候他收徒之爭一份束脩了？

“先生，”趙泱道，“您也累了，回到衙署好好歇一歇，其余的給我們去做就好了。”

這聲先生得宋太爺很舒坦，行吧，就這樣吧，誰他收了個小狐貍做徒弟呢。

不過還是要給自己爭一些面，宋太爺道:“你三嬸肚子里那個，我不收。”

趙泱道:“先生說了算。”三嬸那個想要讀書還有好多年呢，誰知道到時候是什麼形，不為那麼久的事做打算。

趙元讓目晶亮地看著阿姐，所以他們又賺錢又請郎中，現在連先生都有了，阿姐真的很厲害。

“二哥。”旁邊的趙元吉了額頭上的汗，用手肘去趙元讓。

趙元讓轉過頭去。

趙元吉笑道:“二哥，你猜我剛才想到了什麼？”

趙元讓哪里知曉。

趙元吉道:“這銀錢可真沉。”

兄弟兩個不笑起來。

搬遷的時候，家里有多銀錢他們不知道，但肯定不多就是了，可這才過了多久，他們居然會覺得背上的銀錢沉。

一行人回到衙署，就瞧見了一臉焦急的趙學禮。

“爹。”趙泱先開口喊了一聲。

趙學禮他們才將錢家村收來的米糧都賣了，回到衙署就準備尋趙泱去買牲口，哪知道門口的衙差說:“趙家爺們兒，你家孩子不知道去哪里了，我們的頭兒已經帶著人去尋了。”

趙學禮的心就是一沉，忙問衙差:“知道他們去哪里了嗎？”

衙差道:“聽說到藥鋪賣藥材去了。”

趙學禮就覺得這衙差可能聽錯了，哪里有什麼藥材能賣？宋家給的那點藥？那點東西，藥鋪應該不會收吧！

趙學禮打聽了消息就要去尋趙泱姐弟，還沒離開衙署，就瞧見衙差押著一群人向這邊走來。

丁衙差遠遠地就沖他笑，走近了才道:“大哥，你不用擔心，侄兒他們回來了，都好端端的，你放心今天的事，我絕不會讓侄兒吃了虧。”

丁衙差來不及與趙學禮說太多，他還要跟著縣尉將這件事稟告給知縣大人。

趙學禮一頭霧水地站在那里，好在沒讓他等多久，就瞧見了姐弟仨。

趙學禮上前向宋太爺問了好，這才看著趙泱道:“出了什麼事？”

“爹，”趙泱道，“我先帶您去尋王掌柜，您得抓時間買牲口，我們一會兒可能會被傳上堂。”

“什麼？”趙學禮聽到“上堂”兩個字頓時打了個激靈，“上什麼堂？”

趙泱道:“方才被丁叔押送進去的管事欠我們銀錢，一會兒我們得上堂稟告知縣大人，將銀錢拿回來。”

趙學禮腦子打結，舌頭也有點捋不直:“欠你銀錢？”

“是啊，”趙泱道，“四貫錢呢！”

說到這里，趙泱又改口道:“算上騙我的銀錢，一兩人參，一貫錢，加起來一共五貫錢。”

趙元讓跟著點頭，對，阿姐這麼一說，他也想起來了，不是四貫錢，是五貫錢。

“元讓、元吉，”趙泱道，“將你們背著的銀錢給爹，讓爹和叔去買東西。”

趙元讓轉過頭，趙學禮下意識地幫著兒子將筐簍拿下來。

筐簍很沉，趙學禮差點沒拿住。

趙元讓道:“這里面是十三貫錢，還有八貫在元吉那里。”

十三貫錢？還有四貫？趙學禮仿佛都不認識眼前的人了，他們是自己的兒、兒子和侄兒？

趙泱看著愣在那里的趙學禮，囑咐道:“爹，時辰不早了，上三叔、四叔咱們走吧！”

趙學禮沒有，而是看向旁邊的宋太爺。

嘿，傻了吧！宋太爺樂在看熱鬧，才不會去替趙泱解釋，他背著手邁步向衙署走去。

“別忘了，我的束脩，從今日開始算。”

趙學禮腦子更了，十三貫加八貫是多銀錢？這他都沒算明白，束脩又是怎麼回事？誰來跟他仔仔細細說說清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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