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粹宮。

皇后纔剛寬，正在對鏡卸妝，突然聞此訊，倒是愣了一下，“小公主？還先天不足？”

皇后不蹙眉，“太醫說是當初見紅的緣故？！”——可惡，居然敢推卸到本宮頭上！

大宮丹朱道：“娘娘，既然只是個小公主，想來皇上也不會太上心。”

皇后頷首，倒是略略鬆了一口氣，“那副模樣，原也不是個有福氣的。裕妃既然喜歡做善人，就讓心去吧！”

翌日午後，舒錦正陪著天申玩七巧板，便見皇帝邊的總管太監張麟引著一位鬍子花白的老太醫來到的正殿。

“這是皇上指派的太醫，最善小兒一科。”張麟如是道。

www▪тtkan▪￠○ 舒錦倒是鬆了一口氣，正琢磨著該請那位兒科大夫呢，沒想到皇帝直接就給送了來，倒是省了一筆錢了。

張麟倒不只是帶了個太醫來，其餘賞賜也有，雖只是些綢緞首飾，但也還算厚。舒錦忙替李貴人謝了恩，又賞了張麟。便往偏殿而去。

蘭若忍不住道：“娘娘，產房污，您還是不要進去了，奴才替您進去傳個話也就是了。”

舒錦淡淡說：“誰沒生過孩子？我也是人，有什麼好忌諱的？！”

說罷，便大步進了李貴人的產房，裡頭倒是沒有太大氣味，就是又悶又熱，舒錦才走到李貴人牀榻前，就出了一頭細的汗水。

李貴人對裕妃的到來也著實吃了一驚，微紅微腫的眼睛裡著不可思議，“娘娘怎麼進來了？這產房不吉利，您快回正殿吧。”

舒錦坐在了牀頭的繡墩上，笑道：“我又不是沒做過月子，沒什麼大不了的。”

一語簡單略過，復又笑著說：“皇上剛剛欽賜兒科聖手太醫照料小公主，還賞賜了不綢緞首飾呢。”

李貴人怔怔，“皇上……還記掛著我的小公主？”

舒錦頷首：“不管怎麼說，都是皇上的親骨，哪有不關心的？”

李貴人咬了咬脣，眼圈再度紅了，“可是小公主哭聲那麼弱，我實在害怕……想到當初懋嬪娘娘兩個兒也是……”

舒錦忙道：“月子掉淚可不吉利。你小公主好歹是足月生產，宮裡的太醫醫又高超。”——只是吃的孩子，如何能吃藥？說到底，還是得看自己的運氣了。

李貴人連忙掉眼淚，咬牙恨恨道：“我恨自己子不爭氣，更恨那個毒婦——若我的兒安好便罷，若有個萬一……”

看到李貴人眼裡翻涌著濃烈恨意，舒錦也只是嘆了口氣，這種心，很能理解。

“別想那麼多，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好自己的子。”又寬了李貴人幾句，舒錦便又去嬰兒房瞧了瞧那位剛降生的小公主。

昏暗悶熱的小暖閣，紅彤彤的孩子，瞧著倒是還算正常，只是偏生一哭起來，聲音格外細弱……連吃都比尋常孩子慢些。李貴人產後弱，連水都是不足的，但好在宮裡不需要生母親自哺，務府送來的孃也都是白胖健康的，水質量一看就知道極好。

吃著上好的母，希能讓這個孩子日漸健康些吧。

“小公主如何？子可還能調理好？”舒錦看向那位太醫。

太醫道：“公主還太小，若要用藥，最起碼要等到七個月。”

也就是說，頭七個月，就看這個孩子自己能不能熬過去了。

舒錦嘆了口氣，又叮囑了母保姆們仔細照料公主，便回正殿去了。

“額娘。”白胖的天申不知何時已經黏在了的上，這孩子，打生下來就沒染過病，一直都是白白胖胖、健健康康，著實讓省心不。

而李貴人這個兒，怕是有的心了。

舒錦將沉甸甸的天申抱進懷裡，“天申乖，不是額娘不理你，而是這兩日有別的事要忙。”

天申懵懂地看著，忽的揚起小爪子：“出去、玩！”

舒錦無奈一笑，“好吧，去花園玩。”

如今時令大暖，花園還沒好好逛逛呢。主要是這段日子，心思都在李貴人和的肚子上，倒是有些冷落天申了。

出了承幹宮，往北經過皇后的鐘粹宮，便進了花園，說是“花園”，其實倒也沒有多花，反倒是古樹、假山更多些，其間錯落著亭臺樓閣，倒是個清涼宜人的好地方。

沿著迤邐的鵝卵石路往佳木蔥蘢之而去，直到看到一座上圓下方的亭子，上書“萬春亭”三字，倒是頗應著清涼如春的景緻。這亭子極大，四面出抱廈，整看上去是個十字形的多角亭，倒是個納涼歇腳的好地方。

舒錦便牽著天申胖仔的爪子，母子倆慢吞吞邁了亭中，然後便看到亭中坐著一對母。

哦豁，這不是齊妃和大公主麼。

大公主半月前纔剛剛被封爲和碩懷恪公主，如今瞧著氣神比往日低嫁之時自是大有不同了。

顧家得到了皇帝的重用，雖然顧八代年老，婉拒皇帝徵召仕，但顧八代的兒子顧儼已經被任命爲副都統，監生顧琮也已經授了吏部員外郎之職，可謂是一飛沖天了。

昔日霾一掃而空，懷恪公主如今眉宇間頗有幾分舒展飛揚之意。

“給裕母妃請安。”懷恪主行了一禮。

齊妃不疾不徐起，與舒錦互行了平禮，至於尚且懵懂的小天申，就只好保姆抱起來，代爲向齊妃和皇姐問安了。

“五弟長胖了、也長高了。”懷恪公主看著那個白胖一團的孩子，忍不住笑意滿頰。

齊妃抿了抿脣角，“五阿哥是愈發有福氣了，倒是李貴人的小公主似乎福薄了些。”

李貴人的小公主先天不足，已經是後宮皆知之事。

懷恪公主是今日宮才曉得，自己添了個妹妹，不免嘆了口氣，“想來養大些就好了。”

齊妃撇了撇：天曉得能不能養大……只是這等詛咒皇上骨的話，齊妃還不至於宣之於口。

想著裕妃是個能給皇后添堵難堪，且又不是不得寵的，齊妃便給了三分笑容：“倒是要辛苦裕妃妹妹了。”

舒錦腹誹，這本來應該是你的辛苦！

但手不打笑臉人，舒錦只得道：“我也只是盡力而爲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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