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淳風依舊言,接過簽筒搖出一支。
竹簽落地,元霈下意識去撿,卻與對方的手到一塊兒。
忙收回手,責備自己的慌冒失,有愧這些日子的佛經熏染。
謝淳風好像并不介意似的,拿起竹簽一看,上面寫著一句:【此際好求鸞偶,遷延蹉過悔來遲。】
見謝淳風遲遲不語,元霈試探道:“可要請大師前來解簽?”
“不必,我已見到了想要的答案。”說完,謝淳風將竹簽置于香案上,重新撐起那把淋淋的雨傘轉離去。
在門口時,他腳步微頓,卻始終沒有回頭。
永盛寺大火時,元霈以為自己命數已盡了,可謝淳風再次出現在面前,與祁王兄一起合力救了。
他的懷里是那樣寬闊溫暖,溫暖到使落下淚來。
不知道是淚水模糊了雙眼,還是火和了五,竟覺得那晚謝淳風的神見的溫,對說:“長公主莫怕,臣會護著你。”
依舊是冷靜自矜的話語,卻因大火而染上溫度,給人以繾綣的幻覺。
再后來,元霈還俗搬進了長公主府邸,而謝淳風則放棄羽林軍安逸優厚的生活,主請纓鎮守邊關。
元霈去祁王府做客,見到了即將前往邊關的謝淳風。
兩人近在咫尺,卻仿佛遠在天涯,唯一的談是謝淳風問:“聽聞長公主殿下曾有于我,可是真的?”
元霈已經二十歲了,幾經生死和梵音的洗滌,不再像時那般不就燒紅了臉。點了點頭,依舊笑得溫婉人,說:“真的。”
謝淳風皺起英氣的劍眉,說:“臣明白了。”
他去了邊關三年,音信杳無,只是偶爾從謝寶真的里才能探得他些許消息。三年間,皇后病逝,皇兄猝死,朝局在祁王的手中一夜變了天下。
元霈主為皇兄守孝,擋下了群臣催促婚事的閑言碎語。說實話,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,非要說的話,大概是“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云”……
是的,仍然著那個意氣風發的白袍小將。
三年后,戰功赫赫的小謝將軍歸朝,以全部功勛向攝政王和小皇帝換得一:請旨尚娶云澤大長公主。
他是武將新秀,能力卓絕,朝中人自然不會傻到讓他放棄邊關要塞的防衛,做一個徒有虛名的駙馬。一時間不頑固大臣紛紛上書奏表,請求攝政王回絕這門親事,小謝將軍以大局為重……
可惜,這棒打鴛鴦的‘棒’還未落下,就被祁王給攔了下來。
有祁王和祁王妃撐腰,婚事到底定下來了:謝淳風職不變,親后大長公主嫁謝家,不再配自己的公主府邸。
風波席卷而過,塵埃落定,元霈仿佛置夢境一般回不過神來。
也曾問過謝淳風,是何時了娶的念頭?
謝淳風只是淡淡一笑,說:“猜猜看。”
風吹開回憶的畫卷,從秋狩時冒險為他求的小,到春祭時牡丹艷麗的花神;從宮墻邊擱置的紙傘,到安平寺中緇素凈的容;從永盛寺大火中梨花帶雨的面容,最終定格到謝寶真春祭那年的太常寺偏殿……
謝寶真問:“噢。那,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?”
“我?”謝淳風抱臂輕笑,灑道,“我喜歡雨。”
“淳風哥哥,我明明是問你喜歡什麼姑娘,不是問你喜歡什麼天氣!”
“你怎會不懂,風和雨乃是天生一對。”
他們的名字里,一個是恣意的風,一個是溫的雨,這便是元霈當年不曾聽到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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