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縈繞著清冽的木質香調,陸遇安說這句話時，注意力也不在阮螢上。

　如果不是車只有他們倆，會懷疑這話是別人說的。

　阮螢怔松著,四肢百骸隨著他落下的這句話，而產生悸，心臟跳如擂鼓。

　下意識的，阮螢抬眼去看他。

　他在看路，神專注，留給的側臉廓一如既往的立流暢,且勾人。

　盯著看了會,阮螢下猛烈跳的心臟,輕聲說，“你不是……”停了停，“不喜歡喝酒嗎？”

　陳凈揚和阮螢提過,陸遇安并不喜歡喝酒,也不喜歡濃郁的酒味。

　他去酒吧的次數很,大多時候去都是因為郁庭昀他們,那是他們幾個朋友的聚會場所。

　“是不喜歡。”陸遇安回答。

　阮螢抿，“那——”

　組織著語言，思索怎麼試探才不算過。還沒想出來，陸遇安的車已經停在小區門口了。

　車輛熄火。

　路燈影影綽綽的籠罩而下，灑在車，線不明不暗。

　陸遇安眼眸明亮如星辰，灼灼盯著，不疾不徐地說,“給你擋酒的話，可以接。”

　他確實不喜歡喝酒,但替阮螢喝，他可以。

　阮螢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，眼眸微閃。

　車安靜下來，只有兩人溫熱的呼吸聲在無聲無息纏起伏。

　在陸遇安以為阮螢不會吭聲時，眉眼盈盈地朝他笑了下，明艷灼灼模樣，“好呀。”

　阮螢佯裝淡定，“那我下次給你打電話。”

　“……”

　陸遇安偏頭，視線定在緋紅的耳廓，嗓音啞啞地嗯了聲。

　-

　到家，阮螢一頭扎進沙發。

　抬手了耳朵，埋在抱枕上忍了忍，沒忍住彎起了角。

　換了個姿勢，阮螢仰頭著天花板。

　想到陸遇安剛剛說的那些話，像個竇初開的高中生一樣，心臟跳頻率加快。

　自顧自樂了會，阮螢掏出手機給司念發消息。

　心太好，需要找人分。

　阮螢:「什麼時候回家。」

　司念:「要干嗎？」

　阮螢:「想看電影。」

　司念:「……在家看？」

　阮螢:「嗯。病還沒好完呢，外面太冷。」

　司念:「一小時后到。」

　阮螢給回了個遵命的表包。

　又躺了會，阮螢舉著給陸遇安發消息:「回到醫院了嗎？」

　陸遇安:「剛到。」

　阮螢:「那你忙吧，我去洗漱啦。」

　放下手機，阮螢鉆進浴室洗漱。

　等洗完澡出來，司念也到了。不僅人來了，手里還拎了兩瓶酒。

　阮螢瞟了眼，頗為無奈，“你是忘了我暫時不能喝這事？”

　“沒忘啊。”司念門路地往廚房走，拿了兩個杯子，“你看著我喝就行，今晚想看什麼電影？”

　“……”

　阮螢噎了噎，沒好氣眄一眼，“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對我。”

　司念嗯哼，理直氣壯，“你都能重輕友。”

　說起這個，阮螢理虧。

　訕訕，撈起手機開始找想看的電影。

　翻了一圈，扭頭詢問司念，“我可以選一部電影嗎？”

　司念幽幽睇一眼。

　阮螢粲然一笑，“看《誓約》怎麼樣？”

　聽到這個悉的電影名，司念狐疑瞅著阮螢，“這確實是電影，但你是不是忘了它是部悲劇？”

　阮螢:“……沒。”

　司念挑眉，“你今天心應該不錯，怎麼想看悲劇？”

　“他們的時候甜。”阮螢解釋，“而且，我想看看電影里拍的日出。”

　司念一秒領悟到想看這部電影的重點。

　阮螢上次半夜出去回來后，和提過，跟陸遇安去山頂看日出這事。不過提的不多，沒說他們看日出的地方，是這部電影取景拍攝地。

　“你們去那看的日出？”司念驚訝。

　阮螢點頭，“看嗎？”

　司念嗯聲，“你想看就看。”

　《誓約》這部電影，是部悲劇，也是部很多人非常非常喜歡的片。

　在你知道它是悲劇之前，它呈現給你的一切，都很好。是年時期的那種好，他們之間的意干凈純粹而熱烈。

　電影開始，兩人各占據一角的沙發，神專注地看著電影。

　著撲面而來的青春氛圍。

　-

　另一邊，陸遇安回到醫院后，先去云初那邊看了看況。

　老人一切都好，不需要過多擔心。

　云初留病房陪著，和老人說話。

　郁庭昀像多余的，他在陸遇安走出病房時，跟了出去。

　“今晚不回去？”陸遇安瞥他一眼。

　郁庭昀抬手了酸眉眼，沉沉應道，“不了。”

　云初在這。

　陸遇安知道他脾，點了點頭，“要不要去我辦公室休息會？”

　幾日前，郁庭昀公司出了點事，他趕過去理，到中午事才算告一段落趕回。

　陸遇安瞅著他眼底的黑眼圈想著，這人這幾天應該沒怎麼睡。

　郁庭昀抬了下眼，倒沒和他客氣，“同事不在？”

　陸遇安嗯聲，“他們去別的休息室了。”

　晚上沒突發況，有一兩個醫生在辦公室守著就行。

　兩人進了辦公室。

　郁庭昀拉開椅子坐下，神倦怠。

　陸遇安坐電腦桌前，突然想起點什麼，“趙廣強現在什麼境？”

　“？”

　郁庭昀轉頭，角輕佻，“陸醫生，你這話什麼意思？”

　聽出他話語里的揶揄，陸遇安連個眼神都沒給他，語氣冷淡，“有沒有了解？”

　“……”

　看他古井無波的模樣，郁庭昀輕哂，自知自己沒法從這個悶的人里聽到想聽的，淡淡道，“的不清楚，但他送給你爸的錢，你爸沒收。他公司出的項目問題，后來有其他人幫忙解決。”

　也是這樣，趙經緯才沒有到一點影響。

　陸遇安看他，“誰幫的忙？”

　郁庭昀:“你十八歲時給你送游艇的那位。”

　“馮安國？”陸遇安回憶著。

　郁庭昀慢條斯理地點了下頭。

　陸遇安父親職位特殊，馮安國以前在陸鴻邊當過兩年書。

　那兩年，他總費盡心思給陸鴻送禮，給陸遇安送禮。憾的是，陸鴻和陸遇安一點沒收，全數退回。

　再后來他調崗去了外省，陸遇安就沒怎麼見過他了。

　思及此，陸遇安皺了下眉。

　知道他在擔心什麼，郁庭昀淡聲，“這事你爸不知，即便出來，陸叔也不會到牽扯。”

　“不是這個問題。”陸遇安沉思片刻，“他項目什麼況？”

　“工減料。”郁庭昀了酸的眉眼，嘲諷道，“這事他們做得太過，過不了多久會出來。”

　他偏頭看著陸遇安，“你爸那邊，應該會收到消息。他會理。”

　陸遇安點了點頭，“你哪天有空找我爸聊聊。”

　“……”郁庭昀稍頓，“你想我提前告訴陸叔？”

　陸遇安:“合適的話，早點讓他知道去理。”

　郁庭昀無言，“知道。”

　他覷他一眼，“不過重點不在這兒，你問趙廣強，是想知道趙經緯的事？”

　陸遇安回視他，神自若坦，“他是阮螢他們電臺節目贊助商。”

　“這個我沒特別了解。”郁庭昀告訴他，“你想知道，我明天讓助理去查查和你說。”

　陸遇安點了下頭，“謝了。”

　郁庭昀沒接話。

　他摘下眼鏡，準備休憩一會。

　驀地，他又沒忍住，狐疑瞧著陸遇安，“你真對阮螢有意思？”

　陸遇安眉峰一揚，角一勾:“這麼明顯？”

　“你覺得呢。”郁庭昀反問。

　郁庭昀輕哼，“陳凈揚還說你還沒確定自己心思，問你你也不說。”

　陸遇安:“……”

　他要是告訴陳凈揚了，不出半小時，他們這一圈人，包括他爸媽都會知道。

　郁庭昀來了點神，姿態懶散說，“聊聊？”

　“聊什麼？”陸遇安冷冷淡淡的。

　他不是個喜歡剖析自己心的人，更何況有些事不像醫學研究，不是你剖析了，就能專研出來的。

　喜歡是覺。

　陸遇安不想去拿自己的覺做研究。他只知道，他確確實實對阮螢有好。至于這種好從什麼時候開始的，他也不知道。

　等他反應過來時，他已經能明確自己喜歡了。

　郁庭昀觀察著他表變化，嘖嘖稱奇，“聊聊你這位清風霽月，只鉆醫的陸醫生，怎麼突然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
　“……”陸遇安忽視他的調侃，沉許久，“也不算突然。”

　郁庭昀:“怎麼說？”

　陸遇安起眼皮掃他一眼，意思明顯，“跟你說不合適吧？”

　郁庭昀微哽，斜他，“不愿意說算了。”

　他道，“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。”他稍頓，有表出頹廢神，輕嘲，“別學我。”

　陸遇安:“不會。”

　他起去接水，想到他和云初那些事，悠悠道，“你那是自找的。”

　“……”

　-

　看完電影，司念哭得像個淚人。

　躺沙發上噎許久，鉆進浴室去洗臉洗漱。

　今晚和阮螢睡。

　阮螢傷了會，沒忍住點開手機。

　發了會呆，給陸遇安發消息:「陸醫生，這會忙嗎？」

　陸遇安消息回得很快:「還不困？」

　阮螢:「……嗯，還好。」

　陸遇安:「香薰還有效果嗎？」

　阮螢:「我不確定。」

　這兩天不舒服，還真沒去。

　兩人正聊著，阮螢手機app突然彈出一條關注的本地吃喝探店博主發的文案。

　點進去看完，阮螢退出app。

　思考數秒，阮螢沒忍住問:「你明天要上班嗎？」

　陸遇安:「想做什麼？」

　阮螢:「沒想做什麼，就是問問陸醫生的工作安排。」

　陸遇安:「稍等。」

　阮螢微詫，不太確定陸遇安讓等什麼。

　等了會，陸遇安給發了張照片。

　阮螢點開大圖去看——陸遇安給發來了他未來一周的工作排班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