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梅娘那麼要強的一個人，說到這裏也不由哭了起來。

不過哭著哭著，忽然想起了什麼，立即抹了一把眼淚。

「夫人，當年滅族的時候我年紀不算大，雖然是大巫的侍，卻並不知道大巫的事，但我約聽說過，備選出來大巫年時都不是特別好，需要自己學習製作靈藥，才能讓康復。」

林梅娘哽咽地道：「我們一族的靈藥說是能活死人白骨，那都是為了表示對母神的尊敬才說的，實際上，靈藥分很多種，能醫治各種疾病，我聽姐姐們說，只有一種萬神靈藥的葯才能醫治重病。」

謝知筠若有所思點點頭：「也就是說，若溫茹真的是大巫的兒，那不好，就是因為缺靈藥所致，但如今已經沒有厲戎一族了，上哪裏才能尋到靈藥呢？」

謝知筠說到這裏，心中沉甸甸的，手了眉心，然後才說：「梅娘，我有個事想代你去做。」

林梅娘忙起，恭敬道：「夫人請說。」

謝知筠這才道：「家裏上下都很擔心溫茹的，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，我不希見到年夭折，但以中原的草藥，在沒有鹿神草的況下，已經沒辦法醫治了。」

聽到這裏，林梅娘也有些傷懷了。

低下頭，輕輕抹了一把眼淚，不用謝知筠開口，就果斷道：「夫人，我知道你要說什麼，多的話不必多說，我會儘可能去尋找族人，找到當年被選為大巫的人。」

「不管表小姐是不是大巫的兒，也一定是厲戎人，為了我們自己的族人，無論什麼事我都願意做。」

謝知筠鬆了口氣，道：「多謝你。」

林梅娘有些赧，然後才說：「怎麼能謝我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。」

說到這裏，還是有些愁眉不展：「即便能猜到當年大巫選了誰做繼承者，可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，這如何是好？」

謝知筠想了想，道：「倒是不用太著急，我們可以先把事盤算清楚，再進行行。」

謝知筠辦事非常嚴謹，往往都是謀而後，所以在方才同林梅娘詢問的時候，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做。

「第一，你可以回憶一下當年選擇大巫的標準和要求，從中先選出你認為有可能的人選，第二，你問一問親近的同鄉，看大家籍的時候是否改過命，或者當年來到北越時用的什麼姓氏，這兩點選擇出來，就很好找了。」

「畢竟是肅國公府找人，只要能對上姓名和落籍的時間，大抵就能找到現在在何，即便很慢，一頁頁翻找，也沒有我們衛氏做不了的事。」

謝知筠的氣定神閑給了林梅娘信心。

林梅娘眼睛一亮，那雙深邃的眉眼彷彿有星子閃耀。

「夫人，您真是聰慧。」

終於能理解為何阮娘子為何那麼崇敬了，因為謝知筠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是那麼冷靜自持，從來不會慌張。

這一點，就永遠也學不來。

謝知筠輕輕挲著茶杯，然後道：「若是你不介意，等我邊的朝雨和謝信從謝氏回來，讓他們陪你一起去找，一起去問，你放心，肅國公府從來都是包容的，無論原來你是哪裏人，現在都是鄴州人。」

「你們都在鄴州生活多年，應該知道國公的為人。」

林梅娘使勁點點頭：「知道的，若非如此，我們也不會選擇鄴州落籍。」

謝知筠鬆了口氣，道：「你先回去想一想，明日他們才能回來，等他們回來，我就讓他們陪你一起去找。」

林梅娘眼睛又紅了。

這一次對著謝知筠深鞠一躬，哽咽道：「多謝夫人對厲戎人的關心。」

謝知筠大費周章尋大巫，為的就是沈溫茹，有這份心，就很難得了。

等林梅娘走了，謝知筠才對樹后說：「出來吧。」

阮娘子是紅著眼睛出來的，大抵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一段，顯然為林梅娘經歷過的滅族痛苦而傷懷，自己也紅了眼睛。

謝知筠見這麼難過，便道：「這都過去了，對於梅娘來說，他們都已經獲得了新生，雖然過去的事忘不掉，卻也不會影響他們新的生活了。」

阮娘子點點頭。

謝知筠看了看，然後才道：「今日的事，你就當自己毫不知吧。」

阮娘子愣了愣。

謝知筠便笑了：「有時候，即便是最親近的人，也沒必要事無巨細，留有一些，是對彼此最好的尊重。」

「是，多謝夫人，多謝夫人。」

阮娘子給謝知筠行過大禮，這才退了下去。

人都走了，花園裏一下子就安靜下來，謝知筠便又取了一本冊子，開始慢慢寫林梅娘方才說的話。

當年那位老先生並沒有過多接過大巫，所以有些是不知道的，林梅娘知道的更詳細，也更，是要好好記錄下來。

他們雖然已經離開了厲戎，不能再以厲戎人份自居，但當年曾經存在過的歷史，不能被戰爭和屠殺磨滅。

只要能有隻字片語留於書上，只要後世人還知道曾經有這麼一個民族，就不枉費他們曾經抗爭一場。

這一忙就到了傍晚時分，衛戟今日回來得很早，倒是讓謝知筠有些手忙腳。

「怎麼不早些說今日回來早？」謝知筠一面讓小丫鬟跑去廚房傳膳，一邊去打了水給他凈面，「朝雨和牧雲都不在，伺候的人不夠，就顯得有些慌，晚飯還得等一會兒呢。」

「著什麼急，今日忙完了，就回來陪你說話。」

衛戟笑著瞥了一眼有餘，道：「這不還有他們呢。」

有餘訕訕一笑，十分機靈地躲了出去，跑去膳廳擺飯去了。

謝知筠同衛戟在屋裏說了幾句林梅娘的事，最後謝知筠道：「我想今日傍晚去一趟倦意齋，問一問姑母當年的事，若是姑母知曉，那就再好不過。」

衛戟想了想，道：「好，我陪你一起去。」